今天是五月二十八日。
“这是孟菲昨日传来的信。”何是将一张纸条递给南离。
信上写道“人已安全送到,只是这几日?国查车马往来较严,我们返程可能耽搁一会儿。一切安好。——孟菲”
收到准信,南离才算是稍微安心了些。
这几日,全府上下都在忙着张罗婚宴,他们也没再空出时间去南山看杜鹃。
直到五月三十一日。
今天两人更是忙了整整一天。
晚上,南离离开仍在忙前忙后的人群,打算去后院透透气。
她独坐在亭子里,感受着微风吹动衣衫,铃兰花事已阑珊,但香气还犹存一缕在叶脉间游走着。
这时,洛渊恰好走来。
他起初低着头散着步,直到走到亭边,才抬头发现南离正坐在里面。
两双眼睛目光相汇。
他愣在原地,没再往前。
片刻,他眼神左右飘忽,他装作忽然记起某件待做的事般,转身欲离开。
“不出明天,蕴藏在这片铃兰里的香气也会消散殆尽,铃兰将与这个春天完全告终,趁现在多感受片刻吧,下次见,就要再等下一个春天了。”她缓缓而言。
不觉间,一缕铃兰花香悄然将他团团围住,他的身体、思绪被定格在原地。
他缓缓侧过身,看向那片铃兰,说道
“人们想要留住的转瞬即逝的美好太多了,可当真的有某一易逝的瞬间被定格住时,那一瞬又不会将被称为美好了。”他又转头望向她。
我希望的不一定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也不一定是我希望的。
南离感觉自己的下睫毛在不经意间已紧贴到了自己的眼球上,戳得她痒痒的。
她对上他那双沉毅的眼眸,又问道“洛渊,你今天开心吗?”
沉默片刻。
他又移开视线,望向那片铃兰“如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
那句“你呢?”被他生吞进肚子里,未说出口。
话罢,他再次转身,离开一步,两步,三步
又被叫住。
“洛渊……”她微弱的嗓音喊道,“明日”
“南离。”这次他没再转过头,他打断了她欲言又止的话,背对着她回道“听说今年南山的杜鹃花落得格外早,幸好我们没去白跑一趟。”
闻言,她未语,双眸只湿漉漉地凝望着他的背影。
他接着说“明日要起很早,所以今晚早些睡吧。”隔了一口喘息,他又小声地补了句“晚安……好梦。”
他渐渐走远,消失在黑夜中,再也没回头。
睫毛刺着她的眼睛,愈发地痛痒难耐,不自觉地分泌出几分液体,来保护瞳孔,也模糊了视线。
眼前一片重影,几分虚妄。
三个月,如梦一场。
是时候,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