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枇杷成熟。
清晨,孟菲被房外的喧闹声吵醒。
首先看到的,就是趴在枇杷树上的林茵,手里还拿着两个枇杷果,一脸笑嘻嘻的小孩样子,
转头就看到何是,啃着枇杷果,一副偷感很重的样子,
对面则是洛渊,朝她微笑,但在孟菲看来更像奸诈的微笑。
看着孟菲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林茵笑嘻嘻地说“孟姑娘,吵到你了吗?不好意思哈,我们还以为你早就起了。”
“这才……”孟菲刚要说这才几时,一抬头,被太阳耀得有些睁不开眼,看太阳几乎升到天空正中了,原来是快正午了,可能是昨晚睡的太晚了吧,
孟菲有些尴尬地憋回了话,“嗯……没事。”假咳了两声。
另外三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笑,不对,何是想笑却装作不笑。
“得了,摘完了,你也快下来吧。”洛渊朝林茵喊道。
“嗯!”
林茵灵活地跳下树,可不巧,落偏了位置,被一块石头一绊,踉跄地扑向了孟菲的方向,孟菲也猝不及防,林茵一把抱住孟菲,幸好撑住,二人才没有倒地,
林茵反应过来,连忙撒开抱着孟菲的手,以为孟菲会生气,
林茵把扔在一旁的枇杷果捡起来,递给孟菲“枇杷果,去心火。”尴尬微笑。
但其实二人抱住那刻,孟菲只仿佛心跳空了一拍。
“你自己留着吃吧。”孟菲迅速转身回到房间,带上门,脸颊有一丝绯红,
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不是,绝对不是,我练的可是无情诀,哪来什么情绪。脸烫烫的,大概是天气回温的缘故吧。”孟菲自己心想着。
何是微微低下头会心一笑,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孟菲这样,她平日脸上总是那副一成不变的冷冰冰的的表情,虽然自己也不苟言笑,可终不似她那般从无一丝波澜。
“怎么没见南离?”洛渊问道。
“公主一早出去了。”何是回道。
如约,南离一早就去了郊外那间屋舍,去看望那个小女孩。
南离到的时候,女孩还在睡觉,南离看了一眼就去厨房帮阿婆准备早餐了。
准备完早饭,南离回到女孩待着的那个房间,见她仍在床上侧躺着睡着,背对着她。
“别装睡了。”
女孩仍静静地躺着,未作声。
“昨天在来的路上你就醒了,是一夜没睡着吧。”
女孩紧了紧微闭着的眼皮,仍未作声。
“行,那你睡吧,看你是会先饿死还是先被吓死。”南离语调冷冷地说道。转身朝门外走去,带上了门。
南离站在门前,装作不在意地悄悄地朝门缝里瞅了两眼,深呼一口气,转身离开。
“阿婆,您待会儿去做几个糖饼吧,放到她房间,不用催促她吃,她饿极了,自己会去吃的。我得先走了。”
“诶,好。”
“对了”南离掏出一个小罐子递给阿婆“我昨天看她颈部那块儿有些发红的,像是有些过敏了,我昨晚回去给她配了药,您记得每晚帮她涂一次。”
“嗯,小孩子皮肤娇嫩,一不注意碰到点什么东西,就容易红痒。”
南离环视一圈院子“我阿公呢?”
“他啊,刚才好像说什么要去后山上摘桃。”
“摘桃?可现在时令,桃花都还没谢吧。”
不觉间,时间已走到了四月。
今晚黑军统领刘罗生仗胜回国,陛下在宫廷大设宴席,邀请洛渊和南离共同赴宴。
宴席上鼓乐喧天,觥筹交错,只不过刘罗生没喝几杯,就称自己舟车疲顿,有些累了,先行离席。黎王也爽快答应,并命侍者给刘罗生安排了一个“雅间”去休息。
不一会儿,南离称要去厕所,离席一会儿。
当然只是谎言,南离要去的是刘罗生休息的地方,去杀他,刘罗生也是当年血洗沈府的主导者之一。
南离趁门口无人时,戴上一个白面纱进入刘罗生的房间,
果然不出所料,里面正有两个妖娆多姿的女子,陪着刘罗生把酒言欢。
刘罗生隔着纱帐上下打量了南离一番,眼前的女子身着粉色襦裙,在面纱下的脸蛋透出微红,皮肤光滑白皙,眉目清秀,惹人怜爱。
“黎王这次是下了血本喽,终于舍得把私藏的货拿来给我了,你们都退下吧。”刘罗生吩咐身旁的两个女子。
南离掀开纱帐,从桌上拿起一杯酒,一步步走近刘罗生的身旁,
刘罗生一手揽住南离的腰,将她抱进怀里,
南离把酒递给刘罗生,看他一口饮下,
刘罗生靠近南离的耳边,低语道“我多年在边境从军,不说慧眼识人,但基本的侦察力还是有的,?公主你的戏,连戏服都没换,演得也太不专业了吧。”随即传来的就是刘罗生爽朗的笑声。
南离刚才在宴席上便是这身衣服。
“是洛渊让你来的?不对啊,我听说,你们不是没成亲吗?啧啧啧,果然他这种善于玩弄心机的人在勾住女人方面就是有优势。”刘罗生不屑地说道。
南离嘴角渐渐扬起一抹笑“呵,这场戏,不需要戏服。”像是讥笑,又像是宽慰。
“什么?”刘罗生上一秒不解地问道,但就在下一秒,感到头脑有些眩晕,刚想站起来,就无力地摔倒在地,感觉下一秒脑子就要爆炸了,他用手打着头,想清醒过来,可他越用力,自己的力气耗尽地就会越快,他只能反身躺在地上挣扎,
原来刚才南离拿起酒杯的瞬间,将藏在袖子里的药撒进了酒水中,“专门为你研制的,可还喜欢?”南离对刘罗生说道,“研制这种无色无味且猛烈的药,你可知我用了多少年,费了多少心思,亲身试了多少毒,甚至好几次差点把自己给毒死,可当我每次想起为了让你能舒舒服服地喝下去,我好像就不怕死了。”南离戏谑般说着。
“你敢!贱……”但刘罗生还没说出“妇”字,就已发不出声了。
“哦,对了,这里面还掺杂着低浓度的哑药,果然加得少,药效就是慢。”南离俏皮地说道,
看着刘罗生满心怒火,却一句也说不出来的样子,南离眼中却只填满了的冷漠。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空有一身蛮力,就自以为天下无敌,什么丑事都能做出来。”南离说道。
药效现在扩展到了刘罗生的心肺,是种下一秒就要爆裂的感觉。
“我要你死,悄无声息地死,最痛苦地死,可这远远不够,你一条人命,怎么能抵两条呢?对孕妇痛下杀手,你都不算个人!”南离眼中满是仇恨,她扯下面纱,缓缓而言“我等这一天,等了十三年了。”
刘罗生现在应该知道南离为何要杀他了,因为他就是当年一箭射死她母亲的人。最后一丝呼吸伴随着疼痛消失了。
不过可惜的是,人死后就再也没有疼痛,南离对他的折磨只持续了半刻不到,而他们对南离心里的损伤却整整持续了十三年。
南离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几滴满载沉重情绪的眼泪,那背后是无尽的愤恨与悲伤,那在心里深深种下的黑暗。
她倔强地抬起手,用力擦拭着自己那不争气流下的泪痕,但对于她自己而言,那似乎是永远也无法抹干净了的。
南离在离开那个房间,回宴席的路上,突然被一个一个声音喊住
——“姑娘。”
此时离刘罗生的房间不远,不会是被人看到了什么吧?
南离缓缓转过身,眼前出现的是一个身着蓝裙的美丽女人,看上去也只二十多岁的样子。
女子面容秀气,眼眸清纯,发髻高挽,乌黑的发丝间点缀着几只银钗,蓝色裙摆随微风轻轻摆动,好似水面泛起的层层涟漪,我找不到什么词能准确地形容她的淡雅温婉,只知她比所有能用来形容淡雅温婉的词还要略胜一筹,眼神中饱含柔和。
和南离对上眼神的一瞬间,蓝衣女子眼睑轻颤了一下,像是有些许惊讶。似是出神地看了她一会,才缓缓开口问道“姑娘……可是…?国前来和亲的公主?”
南离点了点头,
眨眼间,蓝衣女子眼中像是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光芒,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温柔又略带颤抖的笑,带着突然变得突兀的鼻音说了句“公主……果真漂亮。”
南离自然不知此人何意,警惕地打量着她,“阁下是?”
女子回道“我是……”还未说完,黎王就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赶来。
“你怎么在这儿?”黎王轻声问道蓝衣女子,
“回陛下,妾闲来无聊四处走走,碰巧遇到公主,见人很有面缘,便聊了一会儿。”
南离顺势微笑着向黎王点了点头。
“夜里冷,你快先回去吧。”黎王扶着蓝衣女子的肩膀,对她说道。
女子回了一礼,就转身走开了,但在离开的那刻,又悄悄地侧头看了南离一眼。
“是我看错了吗?怎么感觉他看我的眼神比看黎王还要深情一些。不对!她好像就没正眼看过黎王。”南离心里暗想。
原来是刚才侍卫已经去报了刘统领的死讯,黎王这才带着人急匆匆地赶来。
南离跟着黎王和洛渊等人赶去了刘罗生的房间,
“是谁?是谁!”黎王好似被气得火冒三丈,(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早就对刘罗生的忠诚有所怀疑了,他不喜欢了刘罗生太过强势自大的性格,所谓居高位者,无不居安思危,指不定哪天对他不利呢?就如他之前……那样。他的死,对黎王而言,更多的是清出了一种内心的担忧呢。)
刘罗生的尸体是俯身趴倒在地上的,洛渊走上前将他轻轻翻动了一下,
尸体面朝众人,
尸体的脸上有一个似被画上的特殊的字符,尤引人注目,
等等,这个字符……是……蛮夷?!
“蛮夷的图腾。”洛渊说道。
“什么?!”黎王这次是真有些愠怒与惊异,语气拖着长长的尾音。
这时,刚才侍奉刘罗生的两个女子被押了上来,女子带着哭腔颤颤巍巍地说道“我们不知道,一开始我们在房间里好好的,后来房里进来另一位女子,刘统领就吩咐我们下去了,我们也没多想,还以为是大监安排的人呢。”
“可看清那人的脸?”洛渊问道。
“隔着纱帐,没注意。”
“废物!”黎王喊道。
洛渊问“那身形呢?或者有没有其他什么特征?”
“身形……不矮……大概……大概”一位女子环顾四周,“和她差不多吧。”指向南离。
“胆敢对公主无礼!来人……”黎王怒喊道,
“无事,陛下,她大抵也是太害怕,一时慌了神,就不要责怪她了。”南离似宽容地说道。
女子连忙向南离连磕了几个头,“谢公主,谢公主……”
迷药、图腾、身形,一步步都在引导洛渊去相信这又是蛮夷所为。
心里预设与实际相印时,人们往往会不自觉地忽略其它可能性。
“陛下,与前几日红叶楼的案件多处重合。只是,刘统领血脉处有些发黑,像是中毒而亡。”洛渊说道。
“蛮夷如今居然敢这样胆大了!连我国统领都敢杀,是不把我黎国放眼里了吗!洛渊,从今日开始,你全力搜捕蛮夷踪迹,务必让他们都伏法!”黎王说道。
“是。”
宴席也自然不欢而散了。
黎王召了洛渊等几位大臣到他殿内详谈蛮夷之事,南离只好自己坐马车先行回府了。
但就在她刚要上马车离开之际,突被一个陌生的声音喊住——“公主。”
南离转过头看见那人——这不就是刚才在宴席上她觉得有些奇怪的那个人吗。
刚才在宴席上,南离注意到有个人一直时不时地向她和洛渊坐的方向瞥来,虽然是以足够隐蔽的方式,但南离警觉得多。
“可否借一步说话?”
“你是谁?”
旁边的小厮低着头,对南离说道“公主,是三世子殿下。”
黎睦彦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恬淡的微笑,
“黎睦彦,我的名字。”
南离朝他的方向走近,
“世子殿下有什么话在这儿说便是,我着急回府。”
“我的一所偏院就在不远处,现在时令,晚风还是挺凉的,还是请公主移步……”
“不合适吧。”南离打断道。
黎睦彦又微微扬了扬唇角,认同般地点点头
“嗯……公主方才对另一个人做的事好像也不太合适。”
话罢,仍保持着浅浅的微笑,像欣赏一幅画一般略显期待地玩味地观察着南离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
她警觉了几分,惊慌了几分,惊讶了几分……他眼看着、心里盘算着。
“请吧,公主。”他悄悄地对她说道“如果你不想那件事再会有除了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
“我为你引路。”
南离心想道:今晚怎么尽遇见些奇怪的人。
到了府上房内,黎睦彦吩咐小厮去沏一壶茶,
“别忙活了。直说,你想要什么?”
“呵”“公主从何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身上有利可图?”
“肯定比黎王对你的利要大吧,不然,你现在该去找的就是他了。”南离的目光压下来,紧盯着他。
黎睦彦似乎仍保持友善地笑了笑,轻轻抬了抬眉,点了点头。
“和公主这样聪明的人交流起来,轻松多了。我真是有些羡慕洛统领了。”
“确实有件事需要公主帮我去做,但我倒也不是拿刘统领的事来作威胁的,毕竟,我也帮了公主一个忙啊。”黎睦彦顿了顿,似是故意留给南离一些遐想的空间,
“不然公主凭什么认为自己办事那么天衣无缝?”
其实,在南离杀刘罗生的那段时间里,有两个小厮恰巧走往殿内送酒水,是黎睦彦拦下并编了个谎支走他们。
“你要什么?”南离已经有些听絮烦了,这人怎么这么巧言令色。
黎睦彦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我要你”他顿了顿,似又是故意地,
南离微微皱了皱眉,
一种微妙的氛围在两人间悄然弥漫开,
眼见南离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他才似得逞般又继续往下说
“刘统领死了,黑军现在需要一个安镇军心的新统领,父王大概会在我、二哥、五弟之间任命一个”,说到这儿,他突然冷笑一声“呵,倒不如这样说:我赢弱多疾,五弟不通武义,父王一定会任命二哥去。方才耳闻公主自诩药术高明(杀刘罗生时说的话),所以我要你帮我治病。”
画风转的这么急?
确实,南离从一开始便嗅到了他身上的草药味。对她来说,接触了十多年的病理药理,泡在药堆里十几年,毫不夸张地说,通过嗅草药味从骨骼里透出的浓度,就能大致判断这个人的病情。
黎睦彦……这病应该是生来就带着吧。
南离嘴角一抽,那声笑像是在齿间呼了口气,瞳孔微缩,混合着几丝不解“就算我答应你,但在你身体完全康复之前,你二哥也早该上任了吧。”
“不然呢?也让你制个毒去毒死他吗?”
他像是在解读南离下意识的的心声。
说实话,在他说出自己的要求前,南离脑中还真闪过这种可能,他之前说话那咄咄逼人、势在必得的气势……谁知道他的想法和他的表现反差这么大,谁知道他的想法这么……单纯。
“是,我不掩饰我的野心,你的感觉没错——我要去争王位。论出身,我不如二哥。论恩宠,我比不上五弟。因为这副身体状况,当下这个机遇我没法去抢,我可以不要。但现在,我需要你帮我医好这副身体,我要争的,往后,还有很多。”
黎睦彦的眼神中少了几丝玩味,多了几丝淡漠。
两人四目相对,仿佛有一种奇妙的联系在两人之间,在悄然交汇。
四周的嘈杂似乎都沉寂了些许,停息了片刻。
“你不想知道我为何要杀刘罗生吗?”其实另一层意思是“我连你国的大将军都敢杀,你不担忧我留下来祸害黎国吗?”
“那公主想知道我为何要替你瞒下来吗?”
“虽然有些话拿到明面上讲很刺耳,但实际就是这样,人本质无差——都是利己的。我与父王再怎么亲近,他也不是我。你的选择,应该也很明了了吧。”
今晚的风好像格外大,在密闭着门窗的屋内,都隐约能听到“呼呼”的响声。
南离给黎睦彦看诊的详程,此不具述。
只知他这个病,医治简单但痊愈难。
南离给他开了个方子,让他按上面所写的去找郎中抓药,自己则会每逢五、十来给他下针。
南离回到洛府时,恰巧洛渊也刚到门口。
“诶?你怎么才到?”洛渊问道。
“嗯…刚才宴席上吃多了,途中下来走了会儿,消消食。”
“哦,快去进吧,入夜了,晚风凉。”
洛渊没有多心。
刘罗生的离世,如同一纸公告,将蛮夷扰城之事昭告全国,即便是身居高位者也难逃此劫。城内流言四起,百姓的生活更添了几分动荡与不安。
果不出黎睦彦所料,次日,他们五个同去请安时,黎王便提到了暂任黑军统领一事。
“食百姓之禄,自然也要忠百姓之事。”
黎王在爱民敬民这方面,的确打从上任起,便始终如一地践行。
“老三体弱,不易劳顿。老五,功夫不济……”,说到这儿,余光正好看到黎晴岚嬉皮笑脸的样儿,顿时心里冒起一股无名火,伸手指着他道“还笑,以后,每日跟着师父好好习武,日日来向我禀告长进。”
黎晴岚收起了笑,闷闷地回道“是,父王。”
“老二,暂时只有你去上任最为合适了,正好,先给弟弟们打个样儿。去军营里露露面,鼓鼓士气,自己也历练历练。”
闻言,黎轩先是张了张口,但欲言又止,似在一番思量后,还是打算说出“父王,我……”
“父王,黎轩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厚望。”黎灵玥抢先说道。
黎轩转头看了看她,没再说什么。
众人散后,黎轩跟着黎灵玥回到房间。
“姐姐,我不想去。”
“记住,这句话,是你最后一次说出口。”
“为什么?”黎轩满是不情愿的语气,挨近她“姐姐明明知道,让我死都无所谓,但就是一定不能和姐姐分离,只要能和姐姐一直在一起,其他的什么权力、地位对我而言都不重要。”
黎灵玥仍保持平静的语调“不重要吗?当真不重要吗?没有那些,你凭什么能确保自己可以一直和我在一起?如果哪天父王命我去他国联姻呢?到时候,你的不情愿有用吗?你有把握自己一句不愿,父王就会顺了你的意?”
黎轩望着黎灵玥的眼神,仿佛那一刻,被她定住在那里。
“我……”他说不出什么话。
“黎轩,记住,这世上,只有手握权力的人,才有话语权。”她的神情毫无波澜变化,仿佛只是在冷静地平淡地理智地向眼前这个天真的弟弟透露一个不争的事实。
弟弟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道理什么也都是自己从小教到大的。
“可是…姐姐……”黎轩摇了摇头,语气有些不知所措地无助。
可能是听到弟弟夹带哽咽的语气,她有些心软下来,轻轻握住弟弟的手,语气柔和了许多“黎轩,永远不远,但你得去争,你想要的,向来不都是一世,而非一时吗?”
闻言,黎轩缓缓抬起头,对上姐姐的双眸,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注意到姐这双眸子生得格外漂亮,他看向她的眼神里,也掺入了几丝扑朔迷离的情感。
她摸了摸他的脸颊,“我会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