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烦！ 第12章 第十二章

一只手极其迅速的拽住了他的手腕，猛的一拉。

陈升像被人攥住引线的布偶，浑身脱力的软，顺着那股拉力直直往前扑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茉莉味的温暖胸膛，将他稳稳接住。

“陈升！”周祈一手扶住陈升的后背，指尖刚贴上那层黑色T恤，便触到了意料之外的触感。

布料很薄，所以能透过织物感受到底下细腻的皮肤温度，没有想象中紧实的肌肉，只有隐约凸起的肩胛骨轮廓，隔着衣料轻轻抵着他的掌心。

不过他此时没有闲心去想这些，当务之急是给陈升补充糖分。周祈一手扶着陈升，另只手在身上摸索了起来。

“不用那么用力，我又不是站不起…”陈升有气无力的声音贴着周祈耳朵传来，闻言他微微转过头。

又是那双奇黑的眼珠，似带着几丝责备，盯着陈升。

周祈明明没说什么，但是陈升还是移开了目光，那种目光盯的人直发怵，陈升也只好放松了点刚才一直硬撑着地面的劲。

很快，周祈就从兜里摸出一颗软糖，用牙撕开了包装，不由分说就塞进了陈升嘴里。

一股清甜的果香瞬间在舌尖漫开，软糯的糖体在口中慢慢融化。

蜜桃味的。

陈升没被别人这么对待过，在吃下那颗糖后，立马尴尬的从周祈的那条胳膊上站了起来，含糊道:

“没事了，我自己可以，真的可以了。”

周祈看了看他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眉头微蹙："真可以了？"他虚扶着陈升的手臂并没松开，"再回去坐会吧，我包里有面包，先垫一口。"

陈升还想嘴硬，可一阵轻微的眩晕感让他把刚准备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哦”

桌前，陈升低头啃着面包，周祈坐在对面，什么也不干，就那么直直盯着他。

这次他们选了个没人的位置，周围安安静静，只有面包袋的窸窣声和轻微的咀嚼声在空中环绕。

陈升被盯的吃东西都不自然了，只好抬起头，尴尬的皱了下眉头:“你看我干什么。”

周祈双手叠在一起，支着下巴，歪了一下头，回道:

“思考。”

“思考？”陈升嚼着面包，含糊不清的重复。

周祈嗯了一声，垂了垂眼，目光轻轻落在他清瘦的肩线上。

陈升的身形很有欺骗性。

他肩膀很宽，将黑色T恤撑起利落的线条，但往下到胸口处便显出单薄。弓身坐着时，锁骨的轮廓在领口若隐若现，随着咀嚼的动作轻轻起伏。

但如果仔细去看，其实可以发现陈升并不是壮实的那类，只是因为骨架大，和他一八几的身高，才将整个人撑的高大。

“你经常不吃饭吗？”

闻言陈升愣了愣，他咽下嘴里的面包，就着自己带的水抿了一口，才回道:

“还好，怎么了？”

陈升顿了一下才明白对方什么意思:“呃，我今天是…懒得吃。”

“哦，那你应该懒的整天点外卖吧？”

“做饭很累的好吗？”陈升皱起一边眉，满是不爽。他的腮帮子还被面包塞的鼓鼓囊囊，一动一动的。

“嗯，那也不能总吃外卖啊，不健康。”

“你怎么和个老妈子一样…”

周祈没说话，噗嗤笑了一声。

看着陈升把最后一口面包放进嘴里咽下去，侧身边拿书包边说:

“走吧，老妈子送你回去。”

“啊？”陈升把包装袋子胡乱一揉揣进兜里，“为啥？”

“万一你又晕了怎么办？别人听见你说没事，说不定真就转身走了。”

“再说我得做个尽职尽责的老妈子对不对？”

陈升:…

哗啦。

水幕从花洒落下，砸在浴室洁白的地砖上，溅起一朵朵碎裂的水花。水汽在狭小的浴室里蒸腾弥漫，慢慢氤氲了镜面。

陈升闭着眼站在水中，成股的水流从他头顶滑下，一部分汇聚在他浓密纤长的睫毛上，凝成颗颗水珠，另一部分则顺着脖颈往下，钻进单薄的肩胛骨凹陷处。

“别人可不会像我一样”

“别人听见你说‘没事’，说不定真就转身走了。”

那双漆黑的眼睛又浮现在他脑海里，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情绪直直看来。

“呼……”陈升长呼出一口气，胸腔里的闷胀感稍稍散去，睫毛上的水珠也随着动作簌簌而落。

如果换成别人，会怎么样？

“陈升？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要我帮你叫老师？”一个女生的身影停在陈升的桌前，歪头去看他。

“不用，我没事。”

“啊，真的吗……那好吧，我先去上课了。”

“哎陈升？你咋了？不舒服？”男生一胳膊搂上陈升的肩膀。

“没”

“哦…那你不舒服就回班熬，别撑着。”

男生说完应了声球场招呼他的兄弟，跑开了。

“升升啊，你还难受吗？”

那个许久未见的身影蹲在床前。

“不了。”

身影顿了顿，指尖在陈升的脸上抚摸了一瞬，“嗯，要还是不舒服的话就给妈妈打电话啊，妈妈还要赶飞机……”

陈升抬手抹了把脸，热水混着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滑落，却不敢深究。

他猛的睁开眼，一把关掉花洒，扯了条毛巾在身上头上一通乱擦，出了浴室。

窗外的天将黑不黑，中午太阳毒辣的余温直至现在还蒸的蝉窸窣鸣叫。

陈升懒懒晃到冰箱前，准备随便做点什么当晚饭。

拉开门，冷气扑面而来。

冰箱里空空如也。

除了几瓶过期的矿泉水和半盒蔫掉的生菜，冰箱里干净得几乎能反光。

………

靠，又忘买菜了。本来说今早从图书馆回来的时候顺便去趟超市，结果让周祈那么一送，把这事忘了个精光。

说实话，和家人住的时候可能并不会注意，但是自己住的时候，就会发现家里会什么都缺。

尤其是菜和卫生纸这样的消耗品，你总感觉刚买过，就又会唰一下没有。

陈升啪一声甩上冰箱门，有气无力地掏出手机准备点外卖，顺手收拾起换下来的脏衣服。

一阵塑料袋的摩擦声从裤兜里传来，陈升点着手机的指尖顿了顿，从兜里掏出了早上的那个空面包袋。

“那也别总吃外卖，不健康。”

周祈老妈子的谆谆教诲猝不及防飘进陈升脑袋里。

“啧好好好……阴魂不散呢。”

陈升放下手机，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后，在柜子里随便翻出来几件换上，拿起冰箱边的提兜就出了门。

刚下一层楼梯，一个佝偻的身影就出现在扶梯边。

“呀，升升啊，这是要去哪啊？”

陈升停住脚步，笑着回应“啊林奶奶好，我，去买菜”。林奶奶是住他楼下的邻居，这么多年一直很照顾他，陈升也早就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奶奶。

林奶奶看了看陈升手上的提兜，快掉没的眉毛皱成一团“晚上好菜早都被挑走啦！你别去了奥，来奶奶家吃吧。”

陈升连忙摆手，眼睛快速的向林奶奶的家门口瞥了一眼“不用了奶奶，老麻烦您我也不好意思…”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说着林奶奶就蹒跚着想去揽陈升的胳膊

“真不用奶奶！”陈升连忙往下走了两个台阶。

林奶奶看陈升态度坚决，也没再强求，只是看着陈升，叹了口气。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倔”

林奶奶朝陈升挥了挥手，“那快去吧，早点回来奥！晚上不安全。”

陈升点点头，目送林奶奶进了家门，直到防盗门“咔哒”一声关上，才转身继续往楼下走。

关门的声音才刚从空旷的楼道消散，屋内便立马传来一阵女人的斥责声，老小区的门板普遍薄又不隔音，那声音穿透楼道安静的空气，让陈升整个人都是一顿。

“妈！都说了不让您老管楼上那小孩了！您怎么就不听呢？”

“人家升升多可怜一个小孩，我照顾照顾怎么了？”那声音苍老又倔强，但还是敌不过年轻人嗓门大。

“您一照顾就照顾好几年，你要照顾多久？啊？”

“妈，您能别替别人养孩子了吗？人家妈都不管，您瞎操什么心？”

那女人继续道，“再说了，您现在对他再好，他以后能管您养老吗？”

这一连串的反问似让林奶奶沉默了，房内连带着楼道都陷入了一片寂静，只剩下陈升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撞在耳膜上。

许久，屋内才响起哒哒哒的拐杖声。

陈升定定站在那节阶梯上，楼道的灯不知何时灭了，昏黄的路灯从身后照进来，在灰黑色的水泥地上投射出一道单薄的影子。

他的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什么表情。

不知多久，陈升才回过身子，抬手朝那扇门竖起了根中指，声音很轻。

“放屁，我妈管我。”

最近学习紧，可能要断更一段时间，望谅解，谢谢大家的支持[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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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