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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饭没有 第64章 第 64 章

作者:扯梨子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30 00:48:37 来源:文学城

今天天气真好?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一眼,那一秒,慎怡心里滚过了无数个开场白。

带着花香和绿植味道的暖阳将她熨帖得很舒服,刚才的冰冷与疼痛好像都已经被抽离,在这春日里,她的身体与心灵好像变成了一只舒展羽翼的小鸟,扑棱着翅膀想要回到蓝天。

慎怡慢吞吞地抬起头来,视线从那墨色的裤腿开始上移,经过他的长款的毛衣外套、白色的内搭长袖、到**在外的颈脖、喉结,再到这张已经久违的面孔。

她发现自己清楚得记得他五官的所有轮廓,即便不去触摸,□□记忆也会涌上来,告诉她那寸皮肤的纹理,是什么感觉。

他的眼睛形状,鼻梁线条,嘴唇颜色,伴随着慢慢浏览,在记忆里重复,到如今真正站在自己面前。

跨越了大洋彼岸和历经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他像一个风尘仆仆的异乡人一样,不顾一切地来到了自己的城市。

慎怡想,如果说谎鼻子会变长,那么她的鼻子现在已经越过了整条纬线。

她莫名有点想哭。

那盈灵的双眼稍抬和他垂下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原本紧闭的嘴唇被这带着深意的眼神一触,自然而然地就张开了。

慎怡连忙揉了下眼睛,抬头,回忆着和他的每一次通话,学着他的语气,慢吞吞地问。

“纪则明……你饿了吗?”

因为只要这样问,他就肯定会叹口气,然后说,先吃饭吧。

爱一个人的心情很微妙,总是会在乎他/她吃饭没有。

而爱是同等的。

在纪则明把车停好,远远走过来便看见蹲在地上的熟悉身影时,他的心情也和慎怡一样。

他庆幸自己改签了,庆幸飞机是凌晨落地,庆幸能够赶上她脆弱的某个时刻。

看见她红红的眼眶,纪则明暂时什么都不想问了。

他接过了她手里的一大堆东西,另一只手扶着她从地上起来。

“慎怡,不要穿这么少出门。”

寂静的清晨里,他的掌心是暖的。

慎怡偷偷攥紧了,把自己的五指塞进他指缝里,小声地回了一句“哦”。

当两个手心完全契合时,纪则明也牢牢地牵住了她。

吵架也好,冷战也好,分手也好,暂时都不重要了。

他想,他现在只想和慎怡好好地吃一顿饭。

她的家纪则明还是第一次来,和他想象中差不多,不整洁,很凌乱,连挂在架子上的衣服掉了都没人捡,但是又因为存在在许多生活气息而显得温馨。

最重要的是,这里到处都是慎怡的味道。

奶黄包这段时间一直在这边生活,这会儿见他们回来,凑上来闻了闻纪则明裤腿,尾巴瞬间竖了起来,扒拉着他的裤子想要他抱。

慎怡却一改往日吃醋的心情,对这一幕只感到心软。

纪则明却并没有朝小猫伸出手,只摸了它两把,而是问了慎怡厨房在哪里。

他拎着一堆食材进去了,慎怡到卧室里换衣服。

她站在镜子前,看了自己好久。

半晌,自言自语了一句:“……笑什么呢?”

慎怡裹了一件水貂绒的外套出去,下面是绵绵的睡裤,整个人被柔软的布料包围,却也让身形膨胀起来,往餐桌边一坐,像一只小熊。

纪则明倒是不意外她过来等饭吃,他只是以外慎怡居然干等着,连最喜欢玩的手机都不玩了。

他端着小碗过来,里面是甜口的小米粥,帮她插上勺子的时候,他问了一句:“你早上吃药没有?”

她打了个喷嚏,从袖子里伸出两根手指,“待会再吃。”

纪则明看了眼时间,随她去了。

围裙就挂在冰箱旁边,他进来做饭顺手脱了外套穿上了。这会儿背对着慎怡,露出颀长的身形和宽阔的肩膀。两条抽带一束,窄腰显得更窄了。

慎怡不可控地回想起他的身体,抱起来的感觉。

等到纪则明再次端着盘子回头,她才蓦地回神,佯装没事地收回视线。

但来不及了,几乎是被抓了个正着。

慎怡不想面对他戏谑的目光,垂着头假装摸脖子。等了一会儿,以为他已经走了,抬起头来,又被他抓了个正着。

“……”

纪则明微笑道:“喜欢就多看。”

慎怡好想钻到桌子底下去。

但他见好就收,也没多说什么,继续做饭去了。

纪则明很有料理天赋,慎怡有时候觉得他不当厨子是美食家们的损失。但是一想到自己总是能吃到他做的饭,又会觉得特别开心。

全世界只有我可以,这种特别感总是令人骄傲,也让人容易持宠而娇。

他们在家里吃了一顿不算早餐也不算午餐的饭,这过程慎怡以为她会尴尬、会开心,或者会难过,但事实是什么都没有。

他们和过往每一次一样,非常平和、自然地进食,似乎在此之前,偶尔攀谈两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吃完饭,纪则明盯着她吃完了药,告诉她现在是十一点四十,隔四个小时以后再服用一次。

慎怡觉得怪怪的,她别扭地问,“你要走了吗?”

“有点事。”

这说法很委婉,他们双方都清楚。

慎怡没有理由把他留下来,无论是碍于现实,还是碍于感情。

她只能说,“那我送送你吧。”

纪则明开了门,说不用了,外面有点冷。

她吃完饭就脱得只剩睡衣,再加上药效使人困倦,不如回去睡一会儿。

慎怡嗯了一声,站在玄关处盯着他拿走自己的外套。

“还是你有什么话想说?”他问。

她想了想,小声道:“有。对不起。”

纪则明没问对不起什么,或许是因为,其实他心里并不觉得慎怡真的错了。

有时候她的冷酷好像也是一种美丽,令他吞下越多的痛苦同时,也爱上这嗜痛的快感。

纪则明点点头。

他要关门了,慎怡还在看他。

他的指腹摸了门把手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回头,站定在她面前,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数不清是第几次自我投降。纪则明认为,他和慎怡之间,并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慎怡,告诉我,分手只是你开玩笑的。”

她只是被亲了一下,却好像是被深深地吻过,整张脸都红起来了。

两片唇瓣在上下颤抖,慎怡磕磕绊绊地重复道:“分手只是我开玩笑的。”

他满意了。

摸到她温凉的手指,最后再抱了她一下。

“回去吧。”

慎怡没有动,沉默良久,问了一句:“那然后呢?”

“嗯?”

“那我们怎么办?”

纪则明垂下脑袋,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慎怡的眼睫毛颤了一下,就直接碰到他了。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呼吸变得好热,她的心跳不断加速。

“我不会再离开了。”

他趁她不备,又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慎怡,所有的问题,所有的事情,都会得到解决的。”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来日方长。”

-

离开她家,回去的路上,纪则明一直在回忆在她的房子里看到的和发生的一切。

他看到她漂亮精致的餐盘、泡在养生壶里已经舒展的枸杞和膨胀的红枣,新买的他从未见过的玩偶、还没来得及丢进洗衣机的睡裤、垃圾桶里的巧克力包装袋、还有肆意扔在沙发上的内衣。

这些细节都不起眼,可他却可以通过这些小事,想象出慎怡这段时间的生活。

比如她是怎么哄自己吃药的,比如她上班快迟到的时候有多兵荒马乱,比如买这些碟子和碗筷的时候她在想什么,比如脱掉贴身衣物以后她会得到了何等畅快的自由……

如果可以,他很乐意听她说。但是站在她的巢穴里,看她生活过的每一个地方,又是不同的感受。

尤其是他所在的位置,会让他产生他并不是初次造访,而是一直存在于此的错觉。

纪则明并不知道,慎怡在他离开以后,也陷入了同样的猜测和幻想里。

当两个人靠得太近,失去了距离,目光就会变得局限。可当他离开,当他远去,他留下来的记忆又让人留恋。

和他面对面吃饭的时候,慎怡几乎不敢看他,只能在他移动或者是背对自己时,偷偷观察和欣赏。

他的头发变短了,应该是剪过,变得更加干净利落。

他还变瘦了,不知道是因为外国的饭很难吃,还是工作太操劳。

但是他身上的成熟感和稳重感却变多了,从前肩膀也是那样宽阔,如今已经能给人一种顶天立地的感觉。

还有什么呢?

慎怡趴在床上想。

还有的话,应该是她变得更爱他了。

而他也是。

她细细咀嚼着来日方长这四个字,心里的喜悦和愉快怎么都压不住,就算闭上了眼睛,嘴巴也会忍不住咧开,最后躁得在床上直打滚。

她想,这个世界上找不出比来日方长更美妙的成语了。

因为这意味着,他们之间还有很多很多的机会,很长很长的未来,可以用来相爱。

那时的慎怡还不明白,其实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来不及。

而很多她认为以后还会再有的机遇和瞬间,都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出现在她的人生里。

三月中旬,她和纪则明“重逢”的第七天,慎怡一如既往地走在被阳光铺满的大道上。

最近她总是睡得很早,起得也很早。规律的作息带来更充沛的精力,她开始散步,有时是为了买早餐吃,有时是想闻一闻太阳的味道。

某一天,她发现她总是路过的路边,开了一从花。

很早以前慎怡就已经注意到了这弱小、不起眼的花苞,因为种在某户人家的院子里,在一众芳菲中并不起眼。可因为和姥爷家庭院里的金缕梅有些相似,所以慎怡多看了几眼。

她蹲在栏杆旁,想拍个照片,刚好碰到了出来浇水的房子主人。

慎怡腼腆地笑了笑,离开了。

她轻快地逃走了,像小时候明明没有做亏心事,但是因为害羞而躲避大人的目光一样。

很小的时候,姥爷家的巷子里还住着很多人。

有一户人家据说是女儿在京都赚了很多钱,但她不愿意跟着去享福,孩子没办法,就着原来的基础把家里改成小洋房,想让妈妈住得宽敞一点。

那婆婆是个很有雅致的人,不爱说话,精于茶道和插花,庭院里的盆栽绿植也是数不胜数,每逢花季,总是有小孩子偷偷去摘。

对于慎怡来说,那里就像城堡一样漂亮。

但她觉得摘花并不是什么好事,无论那个婆婆乐意与否,作为精心栽培的人,总是会伤心的。

植物都存在灵性,而她爱花如命,想必也希望它们只有一次的生命,能够完整,能够痛快,至少,不要戛然而止。

慎怡印象最深刻的午后,是婆婆来敲门借盐巴,顺便给了姥爷一把金缕梅的种子,当时他不在家,于是便倒豆子一般落到了慎怡手里。

姥姥晚上吃饭的时候笑着和慎怡说,这老头现在退休了,也想学人家种点花花草草调养身心。可惜他一个大老粗,几乎没有种活过什么,更何况是花。

“怎么会呢?人家给我的时候说这个品种好养得很呢。你等着瞧吧。”

小老头并不服输,为此做了很多功课。那段时间他陪慎怡去文具店,都会顺便带回来一两本关于植物研究的书。

有的时候慎怡出去玩,路过他和别人下棋的树下,都能听到他似不经意地问关于养花的事情。

但是问来问去,都不如那位住在洋房里的婆婆专业。

是以,慎怡经常看到她来家里玩。

那是个从容又优雅的女人,虽然已经极尽衰老,却仍活力四射。

她每次来,都会带一两朵花和一些水果做礼物。

因为有钱,那些水果都不是廉价的品种,很多都是那时候许多人没见过、吃不上的。

但是慎怡并不嘴馋那些水果,她只期待这次又是什么花。

姥姥说她真的是特别臭美,当着婆婆的面揭短,说她有时候会偷偷换上裙子,把花别在头上,假装自己是公主。

慎怡被笑得恼羞成怒,躲起来不愿见人了。

隔天婆婆却送来一大束品种各异的鲜花,还邀请她到自己家里面去玩。慎怡害羞不愿意去,姥爷却攥着她的手兴冲冲地出门了。

小老头对这个新爱好非常积极,这兴趣一起来,就再也没落下。

因为害怕躲不过被折的命运,姥爷把花种在小院里。慎怡每次出门、吃饭、睡觉,都会路过。

起初家里有人并不赞同这样的决定,觉得占位置、碍事,而且浪费时间。改成种菜、种葱,炒菜的时候还能用一用。

但是姥爷却充耳不闻,一头栽进去。用自己的时间、精力、耐心做沃土,悉心浇灌,日夜操劳。

慎怡为他满足的样子感到好奇的兴奋,也开始期待起这花朵的盛开。然而等真正见上了面,她却十分失望。

金缕梅的花朵并不惊艳,比起玫瑰、月季、芍药,和那时候很多人家流行栽种的夹竹桃而言,它像是赛跑比赛追在最后面的那种。

慎怡问姥爷为什么不能种一些漂亮的,她喜欢漂亮的。

姥爷喜笑颜开地跟她科普:“但是玫瑰月季和芍药,几乎没有一年四季能开放的,也没有多少种愿意在隆冬示人。金缕梅不一样,即便到了一二月份这种极寒天气里,它也会迎风盛开。”

“慎怡,你知道金缕梅还有一个名字叫什么吗?”

“叫……”

“慎怡!别听姥爷吹牛了,进来吃饭!”

叫忍冬花。

这是慎怡后来特地去搜索了才知道的。

从它发芽,抽条,开花,在一株盆栽里诞生,后来又移到土地里,到如今深深扎根高过墙头向四周蔓延,已经是十几年的事情了。

除了在姥爷家里,慎怡几乎没有在别的地方看见过金缕梅。因为比起这种耐冷却朴素的植物,花朵里有太多貌美的品种供人选择。

她回忆着新年回去时看到的景象。

因为那一片花从已经以枝繁叶茂的形态存在了许许多多个日夜,即便无人打理也不会就此凋零,所以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

就像姥爷种花、养花那么多年,大家已经习惯了他的勤奋、坚强和健康一样。

没有人关心过他种这些花有多辛苦,也没有人能够体谅他失去妻子后几乎陷入孤寂的心情。

并且自他中风以后,所有人都开始了倒数。

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们小孩在场,但是却不需要他们参与。

于是在聊起医药费、将来的墓地、生活费这些敏感话题的时候,慎怡就常常和梁城晓坐在那院子的阶梯上,一边听长辈们如何讨价还价,如何互相推脱,一边赏花、吵架。

随着衰老的深入,姥爷变得就像他养的花一样,变得不那么起眼,又没那么新鲜了。

绿灯亮了,慎怡眨了眨眼,想把这些事情抛到脑后。

可还没有迈出步伐,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早上七点半,旭日初升的璀璨时刻。

阳光把街道上的人和物都割成钻石切面般耀眼,可慎怡却莫名地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摇曳的光晕在眼中凝聚,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在一瞬间,变得四分五裂。

电话那头,传来家人平静的声音。

“慎怡,姥爷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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