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龙山巍峨险峻,山寨依山而建,易守难攻。然而此刻的山寨内,土匪们还不知头领已被生擒,正饮酒作乐,喧闹声远远可闻。
闫广率领的精兵悄无声息地摸上山来。按照宁疏白的建议,他们兵分三路:一路正面佯攻,吸引注意力;一路从侧面悬崖攀爬而上;还有一路则由熟悉地形的衙役带领,通过一条猎人小径绕到山寨后方。
“点火为号,三面夹击。”临行前,宁疏白如是嘱咐。
闫广亲自率领正面部队,看着山寨大门处懒散放哨的土匪,心中冷笑。随着他一声令下,战鼓擂响,官兵如潮水般涌向山寨。
“官兵来了!官兵来了!”守门的土匪惊慌失措地大喊。
山寨内顿时一片混乱。土匪们匆忙拿起兵器应战,却因事发突然而阵脚大乱。
就在此时,山寨后方突然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绕后的部队已经成功潜入,开始放火制造混乱。
更令土匪们惊恐的是,从侧面悬崖攀爬而上的精锐部队也已经就位,箭矢如雨点般从高处射下,精准地命中了一个个土匪头目。
“投降不杀!”闫广洪亮的声音响彻山寨。
面对三面夹击,土匪们军心溃散。有人试图负隅顽抗,被当场格杀;更多的人见大势已去,纷纷丢下武器投降。
短短两个时辰,盘龙山土匪窝被彻底攻破,甚至还救下了数十位无辜的百姓。
当闫广站在山寨最高处,看着下方垂头丧气的俘虏和欢呼的士兵时,心中对那位看似文弱的罪吏充满了新的认识,怪不得宁疏白能成为代右相,果真厉害。
当晚,云县县衙内灯火通明,一场盛大的庆功宴正在举行。
大锅内炖着香气四溢的羊肉,酒坛一字排开,士兵和衙役们围坐在一起,分享着胜利的喜悦。
闫广高举酒碗,声音洪亮:“今日大破盘龙山,宁大人居功至伟!若非大人神机妙算,我等恐怕早已陷入土匪陷阱。这一碗,敬宁大人!”
“敬宁大人!”众人齐声应和,举碗相敬。
宁疏白端起酒碗,面色平静:“此战之功,在于闫将军勇猛果敢,在于将士们不畏生死,在于衙役们深明大义。疏白不过略尽绵力,不敢居功。”
说罢,他仰头饮尽碗中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忍不住轻咳几声。
祈城劝他:“宁大人,您酒量浅,少喝些。”
宁疏白摆摆手:“今日高兴,无妨。”
曲铃音端着酒碗走过来,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宁大人不是一杯倒吗?怎么今天变成两杯倒了。”
周围响起善意的笑声。宁疏白无奈地摇头:“曲姑娘何必总是揭人短处。”
庆功宴气氛热烈,宁疏白虽不喜喧闹,却也感受到将士们真挚的喜悦。他小口啜饮着碗中酒,看着跳跃的篝火,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不知道萧长敏现在在干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该如何才能化解近在眼前的危机。
接下来的三天,宁疏白几乎不眠不休地审讯被俘的土匪,试图从他们口中获取更多关于戎狄勾结的线索。
审讯工作进行得异常艰难。大多数土匪只知赵黑虎与戎狄有往来,却不知具体细节。直到第三天下午,一个名叫王老五的小头目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
“赵老大……赵黑虎每个月十五都会去祁城西郊的观音庙见一个人。”王老五战战兢兢地说,“有一次我远远瞥见,那人穿着官靴,腰间佩戴的玉佩好像是宫里的样式。”
宁疏白心中一震:“宫里的样式?你能确定吗?”
王老五点头如捣蒜:“小的曾当过几年玉匠,对玉佩纹样再熟悉不过。那玉佩上的是我们这些小民都不能打的模样。”
这个消息让宁疏白陷入沉思。如果戎狄又和朝中人勾结,那事情就更加复杂了。
第四天晚上,疲惫的宁疏白在经历了很多后,终于决定休息。他独自回到临时居住的房间,刚推开门,就感到一阵异样,屋内有人。
他本能地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几条黑影从暗处闪出,迅速制住了他,一块浸满药味的布捂住了他的口鼻。
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宁疏白只看到几双陌生的眼睛和听到一句带着异族口音的话:
“就是他,大晋皇帝流落在外的皇子。”
……
当宁疏白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几个身材魁梧、穿着戎狄服饰的汉子正围着他。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宁疏白冷静地问,暗中试图挣脱绳索。
一个看似头领的戎狄人走上前来,用生硬的中原话说道:“皇子殿下不必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只要你配合,将来甚至可以助你登上大渝皇位。”
宁疏白愣住了:“皇子?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皇子!”
那头领冷笑一声:“殿下不必再隐瞒了。我们早已查明,你是皇帝与一个女将军的儿子,你身上有皇帝的血脉。”
宁疏白如遭雷击,随即感到一阵荒谬:“无稽之谈!我只是个孤儿,与陛下毫无关系。”
“是吗?”头领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件:“这是当年接生嬷嬷的证词,她亲笔写下了你被送出去的经过。”
宁疏白定睛看去,那信纸确实年代久远,字迹也已褪色,但他仍然不信:“伪造一封信件有何难?你们戎狄为了挑拨离间,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头领收起信件,语气笃定:“信不信由你。重要的是,皇帝已经知道你的身世,否则为何要将你派来边境?”
这句话击中了宁疏白心中的疑虑。陛下为了要让萧长敏杀他,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如此对待,他什么也没做错,可是如果陛下真认为他是皇子,难道不该与他相认吗?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即便如此,与你们戎狄何干?”
这荒谬的故事编造得如此离谱,可这些戎狄人却深信不疑。他无奈地摇头:“你们真的搞错了。”
戎狄人却笑了:“与我们何干?因为我们要用你来威胁大晋皇帝,否则,他的儿子就会死的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