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帅原名展晨星,是妈妈姜晚大学时“恋爱脑”的产物。当年姜晚在哈城师范大学的樱花道上撞见展文彬,就不管不顾地一头扎了进去,她本是大院里出了名的“野丫头”,却为了这个温吞的男生,每天绕路送早餐、雨天撑伞等他,连公开课都故意“捣乱”刷存在感。两人没毕业就结了婚,可婚后没几年,姜晚的雷厉风行就跟展文彬的慢吞性格撞了矛盾:她忙着闯生意场,他守着讲台改作业;她想分享成就感,他只懂说“别太累”。最终两人和平离婚,四岁的展晨星跟着妈妈回了外婆家,成了外公姜振国身边的小尾巴。
大院里的人都喜欢这个粉雕玉琢的孩子,见了总喊“小帅哥”,外公干脆在他上小学前,把名字改成了“姜小帅”。外公一辈子在部队待着,见惯了硬朗汉子,对这个外孙却疼到了骨子里:姜小帅想吃糖,外公就每天数两颗放在他手心;他怕黑,外公就搬藤椅守在他房门口;他拼不好模型,外公就戴着老花镜陪他一起试。连姜小帅“怕疼”的毛病,都是外公宠出来的,磕破点皮就往外公怀里钻,外公总会蹲下来揉着他的伤口,念叨“我的乖孙,疼坏外公了”。可外公也总跟他讲部队的故事,摸着他的头说“男人要像山,流血不流泪”,姜小帅似懂非懂地攥着外公的军装纽扣,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上小学后,姜小帅认识了陆征和陈默。陆征比他大两岁,性子温和又靠谱,总帮他收作业、讲题目;陈默是大院里的“小霸王”,爷爷跟外公是老战友,见姜小帅被人抢篮球,当场就冲上去护着他,还笑着说“你长得真像小娃娃”。三人很快成了形影不离的伙伴,陈默敢闯,陆征稳当,姜小帅则凭着机灵,总在两人闯祸后“摆平”麻烦。有次陈默爷爷发现他们偷偷去台球厅,举着扫帚要打陈默,姜小帅赶紧挡在前面,说“是别人先欺负我,陈默哥才动手的”,还偷偷攥紧袖口,把自己腿上的淤青藏得严严实实。
到了初二,姜小帅开始有了点“叛逆”:白天在学校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笔记记得工工整整,成绩稳居前列;晚上却会跟陈默、陆征翻出大院的墙,去台球厅打球时,陈默手把手教他握杆,陆征在旁边捡球;去街边吃烤串时,三人凑在小马扎上,聊着学校的趣事。有次遇到社会青年找事,陈默冲上去打架,姜小帅也跟着上,小腿被踢得淤青,却咬着牙说“没事”。回家后他躲在房间里擦红花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想起外公说的“扛事”,原来“像山一样”,就是疼也不喊,还得护着身边的人。
日子热热闹闹地过到高三,姜小帅已经长到一米八三,成了大院里人人眼熟的“姜家小子”。可就在他计划着考哈城的大学、留在外公身边时,外公的咳嗽突然加重,从偶尔咳痰变成整夜喘息,最后被确诊为严重肺炎。姜小帅每天放学都往医院跑,给外公读报纸、讲学校的事,外公拉着他的手,气息微弱地说“小帅,别守着哈城,去外面看看,如果累了再回来”。
高考前一个月,外公还是走了。姜小帅站在病房里,没哭,只是攥着外公送他的平安福,指节捏得发白。葬礼过后,他看着大院里外公种的月季花、陪他拼的模型,突然觉得哈城的每一条街,都藏着让他心疼的回忆。填志愿那天,他在第一栏填了北城的大学,专业工商管理。
离开哈城那天,天刚亮,姜小帅背着书包站在大院门口,回头望了望外公家的窗户,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再也不会有个老人站在那里等他回家了。他摸了摸口袋的平安福,转身走上了去火车站的路。
“哈城,再见了。”他在心里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