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里的花生藤和番薯藤都已经晒干,杨宸宇驾着牛车都给拉回家里,堆在柴房,冬季喂牛用。柴房堆的满满当当,柴火都没地放了,杨宸宇干脆在后院搭个棚子,专门用来放柴。玉米秸秆也拉回家堆在后院,之后也能当柴烧。
然后就开始整理田地。田地种了一年的庄稼,肥力不足,所以要先施肥。人和牲畜家禽的粪便和草木灰一起经过一个夏天的发酵,变成了最好的农家肥。
施肥之后是犁地。犁地就是为了让土壤间隙增大,透气性好,水和空气能够很好地进入土壤中,并且能够很好的保留下来。再者,犁地可以使土质松软,适合作物根的生长和养分吸收。
犁田是门细致活儿,也是个力气活儿,来不得半点马虎。犁地时牛在前,犁在中,人在后,给黄牛套上牛轭,架上曲辕犁,牛在前边拉犁,杨宸宇在后扶着犁梢,掌握着犁铲的深浅,犁铲深深插入土地,缓慢前推,坚硬的泥土在犁铲上翻出浪花,泥土变的松软起来。
犁地讲究“一犁挨一犁,一坯压一坯”,需要细细地将所有土地都翻耕一遍,漏掉哪里,哪里就土地就会“夹生”,那可长不出好庄稼。是以5亩的旱田,杨宸宇三日才犁完。
犁完地还要耙地。耙地的目的是让土地平整,也顺便耙碎稍大的土块。耙地用的是木耙,耙床为“目”字型框架,长约二三米,宽约一米,上面均匀的铆着铁耙齿。耙地时黄牛在前牵引,杨宸宇双脚叉开有力的踩在耙床上,耙过的土地平整,土粒细碎,非常适合耕种。
等这些都干完就到了秋分时节,俗话说“白露早,寒露迟,秋分种麦正当时”,冬小麦最适宜在这个时间播种。而柳轻家里,打井的匠人们也开始打井了。打井老师又是拿罗盘又是撒黄豆的,经过一番测绘,选中了院子偏西南的位置。这个位置不错,离厨房近方便取水,离院墙也近,方便排水。打井约摸需要半个月的功夫。因为不用管饭,所以杨宸宇和柳轻并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倒是能安心忙播种。
当地种小麦用的是三腿耧,它由一个漏斗和三个腿组成。漏斗的顶部有一个小口,可以用来放入小麦籽。播种时也是牛在前,耧在中,人在后。柳轻牵牛走在前,耧在中间,而杨宸宇扶着耧在后边跟着。耧在田地里行走,漏斗里的小麦籽通过三个中空的耧腿均匀地流进土壤中。而耧孔的大小,行走的快慢则决定了播种的密度。老话说“稀麦稠豆害死人”,意思是豆子要种的稀疏一些,而麦子则要种的稠密一些。而这些都需要有经验的庄稼汉来掌握了。
秋粮入仓,小麦也种上了,人们这一段时间的繁忙才告一段落。
但农家没有闲人。汉子们都趁着农闲的时候去镇上或县城做工赚银子。而妇人或者哥儿则是在天气彻底冷下来之前储藏冬菜,做棉衣棉鞋棉被。
柳轻家里的井也打好了。杨宸宇给加了银子,让打水匠人连带着搭了个井棚,修建了高三尺的井床,并装上了打水的辘轳,还安装了两个石头做的水槽,用来洗衣洗菜,顺便把下水道也修好,把污水排到院外。
按照当地习俗,水井正式完工当天,先是祭拜水神,再由当家汉子杨宸宇打出第一桶井水,分给大家尝尝。今日看热闹的人多,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尝了口井水,清冽甘甜,是口好井!而柳轻则拿出提前炸好的麻叶分给大家。
乡邻都夸赞这对小夫妻能干,分家半年,买了牛,买了地,开了豆腐坊,还打了井。要知道,杨树村这么大,打井的也没多少家。一般都是在村里的老井里挑水的。杨父杨母今日也在,笑的开怀,谁都希望儿孙能把日子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