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五月二十八,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柳轻一大早就起床,自己洗漱一番,然后等梳头婆给他梳头上妆。
大周朝的习俗是“晨迎昏行”,就是上午来娶新人回去,到黄昏的时候举行拜堂仪式,拜堂之后宴请宾客。因黄昏正值太阳落下月亮升起,阴阳相合,因此黄昏之时天时地利,此时结为夫妻,被认为是顺应自然,对以后的婚姻也大有裨益。
按照当地习俗,梳头婆须是跟新人八字匹配的全福之人。这事儿田柔柔自是不可能上心,是以柳轻的梳头婆是柳老太太请的,是同村的一位婶子,身体康健、子孙满堂、父母健在且婚姻美满。
梳头婆来后,跟柳老太太寒暄一番,就开始手脚麻利地给柳轻梳头上妆。看着眼前打扮之后更显明媚清秀的脸庞,梳头婆慈祥的脸露出满意的笑,对柳轻说道:“轻哥儿长的真是标志,今晚上啊,保证让新郎官挪不开眼。”轻哥儿听了她的打趣,羞红了脸,低下头不吭声了。
梳头婆又拉着柳轻的手轻声细语地说道:“孩子,婶子也知道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楚。不要气馁,人啊,不可能一辈子都受苦,你的好福气在后头呢。嫁过去后,孝敬公婆,和睦妯娌,好好和相公把小日子过好,比啥都强。”轻哥儿听了这话,心里一酸,眨了眨眼睛忍住了泪,点头说道:“轻儿知道的。”
说着话,外边传来了隐约的唢呐声,梳头婆说:“这是迎亲的到了”,然后帮柳轻把盖头盖好。
唢呐声越来越近,到了柳家门口停下。喜笑颜开的媒婆走在前头口里说着吉祥话,后面跟着高大英俊的新郎官。新郎官给岳父岳母请过安,由一位堂弟将新夫郎背出来,拜别父母,然后由新郎官把新夫郎背上马车。这迎亲活动就结束了。
本是要坐轿子的,可是杨树村离柳家村30里地,坐轿子实在是慢。所以就租了马车前来迎亲。
柳轻盖着盖头坐在马车上,新郎官杨宸宇牵着马走在前头,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夫郎,小小的一只,坐的端端正正,小手把手里的帕子攥的紧紧的,不禁心里涌过一阵暖流,这就是以后自己要相伴一生的夫郎了。
杨树村这边,要娶新夫郎的杨家可就热闹了。杨家在杨树村可是大姓,没出五服的亲戚都有几百口。杨家院子里摆了十张八仙桌,每个桌子配4个长板凳。堂屋里还摆着四桌,还没开始上菜。桌子上只简单放了些茶水点心,宾客此时都在坐着聊天。
突然有几个小孩子从村口跑来,边跑边喊:“新夫郎到啦!新夫郎到啦!”
杨家的老汉杨荣发,老太太胡秋香,还有杨家老大杨宸昊,老大媳妇胡馨月,老二杨宸辉,老二媳妇柳文娟,还有小儿子杨宸科听到喊声,各自都忙活起来了。
迎亲的马车到了杨家门口,大门口火盆点起来,新夫郎被新郎官抱下马车,跨过了火盆。然后来到堂屋之中举行拜堂仪式。杨荣发和胡秋香端坐高堂之上,脸上是藏不住的高兴。
媒婆在旁边扯着嗓子高唱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 三拜过后又唱“送入洞房~”
新人被送入洞房,外边就开宴,早已准备好的饭菜一道一道的上桌,喜酒也开封,亲朋好友都开始吃席。
洞房之中新夫郎坐在喜床上,而新郎官杨宸宇此时站在新夫郎身边,开口有点结巴:“你……你饿了吧?歇息一会,一会我让嫂子给你送点吃的。”说完又开口:“我……我出去招待一下宾客,你等我。”说完脸一红,自己同手同脚地出去了。
俗话说,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成亲可是大喜事,少不了来灌新郎官酒的,推杯换盏之间,杨宸宇喝了不少,好在他酒量不错,脑袋瓜还很清醒。
洞房中的柳轻轻轻吐了一口气,折腾了一天,确实是又累又饿。此时门被推开,进来两个女子,正是大嫂胡馨月和二嫂柳文娟。进门说道:“轻哥儿,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轻哥儿应了一声,轻拿下盖头,看清面前二人:大嫂胡馨月个子不高,圆脸富态,二嫂则截然相反,身段修长,长了一脸精明相。
送过吃食,大嫂二嫂就又出去了。
轻哥儿小口小口吃着餐食,吃饱后就放下碗筷,又坐回床上,将盖头盖好。
过了许久,窗外的喧哗声渐渐淡去,应是宾客都离去了。
新郎官杨宸宇送完宾客,闻闻自己一身的酒味,怕自己的新夫郎嫌弃,打了水快速地洗漱了一下才回到洞房。他走到床边拿起桌上的秤杆轻轻挑开盖头,看到自己的新夫郎的脸,心跳都漏了一拍,满脑子都是轻哥儿也太好看了!然后二人又饮了合卺酒,然后又各剪下一缕头发,合在一处“结发“。最后杨宸宇轻咳了一声,红着脸道:“我们歇下吧。”
不知怎的,一说歇下,柳轻就想到昨天晚上奶奶塞给自己看的画册,和叮嘱自己的话。脸一下子红的跟天边的晚霞似的。
洞房里的喜烛不能吹灭,要由它自己燃尽。
洞房花烛,被翻红浪,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