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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发话了，元旦假期一个人可以调休两天。
虽然昨晚折腾到半夜，睡也没睡好，可一想到第二天就可以放假了，程溪感觉自己活力满满，就跟喝了10罐红牛似的。
直到运营主管群里催上报网点员工个人打分表时，她摸了摸大衣口袋，又翻了翻包，把抽屉都快拆了，半个小时后才垮了脸：她的U盘呢？
网点的电脑都很垃圾，内存小，动不动就蓝屏，所以她习惯把文件都保存在U盘里。
U盘下班的时候是拔了放在大衣口袋的，难道是丢在家里了？
没办法了，她赶紧借了同事的电动车回了趟家，结果翻箱倒柜也没找到，吓得后背都冒了冷汗：虽然文件都上了锁，可里面那么多平常要用的资料，真丢了，她可要心疼死。
想了想，有可能丢在派出所了，还有可能在林洵的车上。
回到网点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点，林洵也回了微信：
“在我这，你什么时候要，我给你送去。”
程溪还没进门，坐在小电动上打字：“不用，你在哪，我去找你拿。”
“我现在在外面吃饭，下午我给你送去吧。”
正说着，工作群里突然跳出了一条@她的消息，是总行的人在催她报表。
她一下子有些着急了，问林洵：“真不好意思，你在哪儿，我去找你，我现在急用。”
“我在XX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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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洵的车停在商场的地下车库，程溪在网点做活动的时候来过这里几次，对停车场的位置还算熟悉。
进了地下停车场，一路畅通无阻，就在快要骑到电梯口的时候，迎面冲出了一只猫，喵得一声冲到了路中央，瞪大了眼睛，把她吓得龙头一歪，车子直奔旁边的石柱而去。
猫受了惊，跳得老远跑了，她倒是直接亲吻大地了，磕得一头一脸都是灰。
电动车也遭了罪，斜摔在地上，车轮子还在转。
林洵从电梯口出来，老远就看见程溪的车祸现场，赶紧跑了过来：“没事吧？有没有摔伤？”
程溪摇了摇头，脑袋都有点懵了。
就在这么惨的时刻，被甩到一边的手机还响了。林洵蹲在地上，把手机拿过来给她，她龇牙咧嘴地撑起了上半身，刚按下接听键，就听见对面劈头盖脸一顿发飙。
“程溪！我昨晚怎么通知的？11点上报，现在几点了？啊？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程溪一动，胳膊疼得“嘶”了一声，但还对着空气点了头：“不好意思啊，我马上就报。”
还没说完，对方就已经挂了电话，手机里只剩下“嘟嘟”的声音。
看了眼手机屏幕，12点20了。
唉。
林洵蹲在她旁边，自然也听见了这段对话，脸色也沉了下来。
也是，换了任何人，吃着饭被人打扰，脸色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她叹了一口气，没抱什么希望地问了句：“林医生，你车里带了电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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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手机热点，上了外网OA，把表发过去之后，程溪终于松弛了下来，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膝盖的疼痛，歪着头往车外一看，林洵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估计是回饭局去了，她关了电脑，把它放回到电脑包里，放在副驾驶座上，关了车门。刚把电动车钥匙插上准备发动，林洵回来了，手上还拎着一份外带的餐盒。
“吃点东西再走。”
“啊，不用了，真打扰你了，你回去吧，我回单位吃。”
林洵站在跟前，按住了车把：“1点了，谁给你留饭？我那饭局都散场了，给你重新点的菜，还带了汤，你趁热喝。”
程溪这下真的不好意思了。俗话说，拿别人手短，吃别人嘴软，她这连续两天，又麻烦人又吃人饭，可是占尽别人便宜了。
换做何晋烨，一定会以为她是故意丢u盘故意制造相处机会吧？
她跟着林洵坐回车里，看着他从塑料袋里掏出餐具，忍不住皱了眉解释：“林医生，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改天我请你吃饭。”
他低着头帮她撕筷子的包装：“什么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来找你的，也不是故意丢u盘的，我真是急得不行了。”
“我知道啊。”
“嗯。”她接过饭盒和筷子，也许是耗尽了力气，她一向没什么食欲，此时却觉得米粒白白胖胖，鱼肉嫩滑，山药汤无敌鲜美，好吃极了。
林洵看了一眼手表：“你们下午几点上班？”
“2点。”
“你们单位一直是这种氛围吗？”
“什么氛围？”
“就像刚刚给你打电话的人，那么急。”
程溪咬着筷子，想了想：“她也是想赶快弄完了收工放假，可以理解。”
“事急则缓，事缓则圆。”林洵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下次别骑这么快了，不管别人怎么催你。”
程溪盯着手里的盒饭，突然就品出了一些可怜巴巴的滋味。
真奇怪，她又不是矫情的人，不就摔了一跤么，而且事情也解决了，明天就可以放假在家睡觉了。
她垂下眼睫，含糊不清地答了一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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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去超市扫荡了一圈，计划是在家躺两天。
排队结账的时候，家里却打来了电话。
老父亲很久没见她了，一上来便是质问：“姓程的，你还记得你家中年迈老父吗？”
程溪扑哧一声笑出来，一边把购物车里的东西捡出来给收银员，一边安抚：“记得记得，当然记得，我上个月不还给你买手机了嘛。”
“我稀罕你那手机！”程青山埋怨，“人家小孩三天两头打电话，你呢，我不给你打你就不给我打是不是？”
“哎呀，我不是忙嘛。”程溪接着电话，不好开付款码，就从钱包里掏出了信用卡刷，“今天还上班呢。”
“我早讲了，那么累，你要是不想到我这来，考个公务员不也挺好吗？或者随便找个公司上班，钱不够花，我给你。”
“公务员哪有那么好考啊，而且我这专业，只能考三不限，一个岗位上万人挤破头，何必呢。”程溪付了款，拎着袋子往外走，“而且你也不想我被人家讲拼爹吧。”
“拼爹怎么了，趁着你爹还有能力，还能帮帮你。”程青山叹了口气，“还不跟你妈联系呢？”
程溪沉默了一会，反问：“那你跟她联系吗？”
程青山语塞了：“不管怎么样，她是你妈。”
她拎着一大袋东西，下了商场的电梯，站在反光玻璃前，看着玻璃里倒映出来的自己：“爸，你知道什么叫情感绑架吗，这句话，就叫情感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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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开了投影仪看了部电影，《怦然心动》。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一个人抱着膝盖，喝着红酒，躺在懒人沙发里，看这部纯粹到幼稚的电影。
男主扔鸡蛋被女主发现时，程溪杯里的红酒也见了底。拿着高脚杯到客厅里倒酒的时候，落地窗又反射出她的身影，孤零零的，也是自由自在的。
程溪一时间又有些愣神。
好像很多事情不到了年纪就不会理解。
她记得，上中学的时候，学校里有一个年轻老师，穷的什么都没有，一个单身狗，还天天一个人在宿舍喝红酒。所有的老师都在嘲笑他“装13”“附庸风雅”，把他的事迹拿到课堂上当笑话讲。
可是当她工作之后，才知道现实中的压力和痛苦会把人逼到什么地步。每天光是上班就耗尽了所有的精力，回到家后，只想躺着，一句话都不想说。
等她终于到了会跟自己喝一杯的年纪时，才知道当初那些老师的嘲笑有多么刻薄。
她喝了一口红酒，正准备转身回房，睡衣兜里的手机响了。
是李璐。
“溪溪，何晋烨谈恋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