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恶作剧 第13章 第十三篇——相机

医务室

“这位同学，你是怎么摔的，怎么摔得那么……‘惨烈’？”年轻的帅哥校医边给坐在病床上的湘琴上药，一边还不忘揶揄她，开她玩笑。

“呵呵……嘶！好痛！！！”湘琴尴尬地扯扯嘴角，碘酒触到破的一塌糊涂的伤口，痛的她直倒吸冷气。

即使刚刚在赛场上就知道她这跤摔得不轻，但现在仔细查看，江直树的眉头不禁又轻轻地皱了起来。因为穿着运动短T和短裤，两个膝盖和两个手肘的皮肤都被划得破破烂烂，再加上没有及时清理，渗出来的血水混着地上的灰尘都凝结在伤口上，看着很是吓人。湘琴本身也是易淤青体质，不知道怎么搞得，手上腿上隐隐约约好多淤青，要不是清楚地知道她刚刚只是摔了一跤，这伤势可以非常合理地让人浮想联翩。

“痛也忍忍，等把你这些看得见的伤口处理完，我还要看看你身上是不是还有其他挫伤。”

“嘶……轻点轻点！……哦……”湘琴痛的直叫唤，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今天李医生不在吗？”江直树状若无意地问到。李医生是位女医生。

“嗯，她今天休息。”帅哥校医回答道，但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一眼面无表情站在一边的江直树，玩味的牵牵嘴角，转回头和湘琴说：“好了，这些看得见的伤口处理地差不多了，你把衣服撩开，我看看腰上有没有挫伤。”

“呼呼……哦……好……呼呼”湘琴边给自己刚刚上了药痛的不行的伤口呼着气，边动手准备撩衣服。反应过来江直树还站在一边，顿时停住了动作，有些尴尬地看看他再看看医生。

“哦，这位男同学请回避一下。”帅哥校医一副才反应过来的样子，远程“指挥”脸已经有些臭的江直树，并且伸手打算拉起布帘直接隔开。

“等……”

“啊！我的湘琴宝贝！你还好吗？！”江直树还没说出的话被江妈妈的高分贝惊呼声打断，下一秒，江妈妈已经站在湘琴床前，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小心翼翼地查看着湘琴的伤势。帅哥医生显然被突然出现的江妈妈吓到，一时只能站在一边努力保持自己的职业微笑。

“没……没什么大事。”湘琴奋力摆着自己的两只小手宽慰江妈妈，“就是磕破了点皮，医生已经帮我都上过药了，只要确认下身上没有其他的伤就可以回家了。”

“那就好那就好！真是吓死伯母了！”江妈妈自己拍拍自己的胸脯安慰自己，“那阿姨给你检查吧，”说着客气地转向医生，“男医生总归还是有点不方便吼~”说完，朝站在一边的江直树得意地一笑。

“哦……哦哦，好的！伯母来自然是最好。”帅哥医生颇有眼力见的顺着台阶就下了坡。

江妈妈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检查了袁湘琴全身，还好除了腹部和侧腰有一点点微微泛红的划痕，其他地方没有什么伤了，总算可以安心回家了。

“既然如此，那我给你开点消毒的碘酒，你回家这几天自己擦一擦，洗澡什么的稍微注意点，没有什么很大的问题哈。”帅哥医生从药品柜里拿出碘酒棉签用袋子装好递给湘琴，吩咐道。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啊~~”江妈妈代替湘琴接过，连连道谢。

“谢谢医生，那我们就回去了。”湘琴也和医生道谢，准备下床穿鞋回家。

“哥哥！快去背湘琴啊！她现在脚受伤，怎么自己走啊！”江妈妈强压式命令。

“不……不用不用，我没伤到骨头，可以自己走的。”湘琴看一眼江直树臭到不行的脸，连忙摇头摇手强烈拒绝。

“不行啦！你现在膝盖受伤走路会很痛的，就让哥哥背你就好！”江妈妈说着走到江直树身边，低语：“刚刚不就是你抱湘琴来的，干嘛？现在害羞了？”说着潇洒往门外走去，留下响亮的一句：“哥哥，我在车库等你背湘琴出来哦~~”

站着的人气压很低，床上坐着的人因为站着的人的低气压心很虚。

几秒钟的停顿。江直树认命似的走到床前，转身，半蹲：“走吧。”

“……哦，好的。”湘琴有些不好意思地爬上江直树的背。

“好了没？”

“好了。”

男生轻巧地背起女生，迈着大步向外走去。头也不回。

“那个……医生再见！”后面的几个字传来的时候已经听不明了了……

“啊~~青春啊~~”帅哥医生看着瞬间消失在眼前的身影，不禁低头浅笑感叹。

家，到达。

这次，不用江妈妈“威逼利诱”，江直树颇自觉地先下车走到湘琴的车门这边，开车门，小心翼翼背起，周到地送到二楼，以上操作一气呵成，江妈妈满脸的“窃喜”。看来，自家的这座万年冰山总算开始融化了。

“来，我的乖哥哥来喝杯果汁~~”江妈妈看江直树安置好湘琴下楼来，连忙殷勤地送果汁过来。

“好。”江直树接过冰镇果汁一饮而尽。刚刚比完赛，还没顾得上喝口水就赶着去“捞”差点从小高台上摔下来的她，接着又急着送她去医务室处理伤口，回来的一路上都在关注她和她的伤口，竟然连喝口水也没顾上，真是好久没那么真切地感受到“渴”的感觉了。

江直树吃饭做事从来都有自己的节奏，不紧不慢，不疾不徐。江妈妈难得看到如此“失了节奏”的江直树，只觉得又惊喜又好笑，接过江直树手上的空杯子，忍笑问道，“再来一杯？”

“不要了。”江直树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淡，看江妈妈的眼里有一丝不满，就像在说，笑什么笑，还不都是那个袁湘琴害的……

“好~”江妈妈憋着笑转身回厨房，吩咐道：“哥哥，你帮湘琴拿一杯果汁上去。对了，我的相机你也拿去给湘琴，让她挑挑她喜欢的照片，我找个日子去洗出来。”

“哦。”

二楼。

湘琴的房间里没有人，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江直树左手果汁，右手相机，站在楼梯口无奈地叹了口气。纠结再三，还是选择默默在中庭的沙发上坐下。湘琴平时洗澡就可费时间了，再加上今天还受了伤，各种不方便，预感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看了看手上的相机，百无聊赖，那就看看自家那个摄影狂魔拍了些什么照片吧。

相机打开。第一张照片，低头系鞋带的湘琴。第二张，看着跑道发呆的湘琴。第三张，教室里和小伙伴们嘻嘻哈哈的湘琴。第四张，趴在课桌上午休的湘琴……江直树微微皱起了眉头，接着往下翻，所有照片的主角都是湘琴，照片记录的都是湘琴在学校里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日常。这显然不是妈妈的相机，更像是个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湘琴的“仰慕者”的相机。他的相机里，是各个角度，每个时刻的湘琴。

再接着往下翻，竟然是江直树认识湘琴之前的湘琴。照片里的湘琴比现在稚嫩一些，小脸圆乎乎的，依旧爱扎马尾。她似乎比现在更爱笑，或是和小伙伴们打闹顽皮开怀的笑，或是一个人自娱自乐偷偷的笑，或是在听老师讲课时无意识恬淡的笑……几乎每一张照片里的她都带着一丝笑意，让看着她的人也不自觉的愉快起来。

接着是一段视频。点开。

应该是春天的校园，看来湘琴之前的学校环境很不错，因为屏幕里满是碧绿的苍天大树和色彩斑斓、错落有致的各色花卉。满屏的春光里，有个女生的背影。她高高扎起的马尾随着她的走动有规律地摆动着，她似乎手里捧着书在看，微微地低着头，心无旁骛地往前走。

“袁湘琴！”拿着相机的人突然出声喊她。江直树的眉头紧紧皱起，是阿金的声音。

屏幕里的她显然被这突然的“呼唤”吓到，顿得停住脚步，慢慢地转过身来，一脸懵地在探寻喊她的人。表情呆呆的，让人觉得很是可爱。

屏幕里出现了一个薄荷巧克力甜筒，薄荷绿的冰淇淋球和这满屏的春光相得益彰。相机和冰淇淋慢慢地朝不远处的她靠近，屏幕里的她越来越分明，终于，她反应过来，合上手上的书，朝着相机，也许应该说是朝着拿相机的人微微仰头，绽开一个大大的笑。一双黑白分明的鹿眼眯成了两条缝，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她洁白整齐的12颗大牙。那一瞬，这满屏的春光都失了颜色，只教人忍不住想要多享受这纯洁无瑕的笑颜几分。

江直树把画面暂停在这一瞬，盯着屏幕里的笑脸陷入深思。她从来没有这样对自己笑过。一起生活那么久，他也给她买过冰淇淋，她也开心地朝他笑，但那笑带着满满的客气和礼貌。也对，他没有给她买过薄荷巧克力口味的，她也从不曾在他跳过薄荷巧克力口味选了香草口味给她时拒绝过一次。和他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她终究是隐藏了真实的自己。

一刹那，江直树竟觉得自己有些悲凉。还有那一丝不能被忽略的挫败感。

第十四篇——直树的“愿望”

他端坐在中庭的沙发上，应该是从上次两人“冷战”开始，他好像突然喜欢上坐那个位置。他捧着相机，微微低着头，盯着相机一动不动。即使看不分明他的表情，也能感受到，他的脸，很臭。

湘琴打开浴室门，就看见了这样的江直树。

嗯……走为上策。

“过来喝果汁。”湘琴还没来得及抬起她打算溜之大吉的病腿，江直树的“命令”已经提前到达，冰冷的语气预告着声音主人现在心情极其不佳。

“……哦。”不情不愿，哎，湘琴偷偷地叹口气，认命地挪动着自己那两条现在稍稍一动就痛得倒吸两口冷气的腿向沙发上的江直树靠近。

“算了。”江直树似乎放弃了什么，低咒一句，扔下手里的相机，快步走过来，一把打横抱起因为腿痛眉毛已经打结的袁湘琴，“麻烦。”虽然嘴上没有好语气，但却动作轻轻柔柔地把她放在他刚刚坐着的位置旁。

“谢……谢谢……”刚刚回来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又不开心了……湘琴忍住自己内心时刻都要喷涌而出的大问号，小心翼翼地道谢。江直树真的是捉摸不透星人。

把她安置好，江直树复而走回到他刚刚的位置坐下。袁湘琴看着江直树尴尬地扯扯嘴角，端起茶几上的果汁，以一种想要把她的大头埋进那小小的果汁杯里的气势，低着头捧着果汁一顿“鸵鸟埋头”式假喝。

湘琴不喜欢吹头发，今天也不例外。江直树的角度看去，她那还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水珠钻进她的脖颈，再滑入睡衣深处……略微有些少儿不宜的场面里，她这个傻帽却只顾低头喝果汁装忙……

“头发，擦干。”忍不住地开口。

“……哦……哦哦。”听到他的指令，湘琴终于从她的果汁里抬起头。把果汁放回茶几，然后扯过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准备再擦擦头发。

“嘶——”慌忙的动作扯动到手肘的伤口，痛得她不禁又皱起了眉头。

“……”江直树突然“唰”地站起身来，迈步往外走。

本来以为他是生气离开，没想到下一秒他绕到她身后，接过她手里的毛巾，一手挽起她的一缕湿发，开始轻轻擦拭起来。

“……”因为太震惊而一时不知如何反应的湘琴同学终于在五秒钟后结结巴巴地开了口，“直树……我……我可以自己……”

“你和阿金认识很久了吗？”直树没有理会她，依旧一下一下地轻轻给她擦着头发，有些突兀地问道。

“……嗯。”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既然被问了，那就好好回答，“我们初二的时候就认识了。”

“同班同学？”

“不是。”湘琴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我们隔壁班。我在龙城有一个发小。她从小就是个感情特别丰富的人，所以啊，她在初一新生入学的时候就‘情理之中’地喜欢上了隔壁班的一个高个子男生。”

湘琴端起茶几上的果汁喝一口，娓娓道来，“到初二的时候，她觉得她再不采取行动，那个男生就要被别人抢走了，所以冲动之下就对他展开了超猛烈‘攻势’。因为那个男生是校篮球队的，所以那个男生的每场比赛我发小都拉着我去看，给他们加油。就是那个时候认识阿金的，他初中的时候就是我们校篮球队的队长，我发小喜欢的那个男生和阿金是好哥们儿，我们四个经常一起玩，慢慢地就熟悉了。”

“我本身就很喜欢篮球，认识阿金之后，他有机会就会带着我看各种比赛，所以初中的时候我可爱和他玩了。学习裁判也是觉得可以更有参与感。”

……

“你喜欢阿金？”

“喜欢啊。”身后的手顿了一顿，湘琴倒没觉得有啥不对的，接着说，“我也喜欢你啊，虽然刚刚转学来这里的时候我有点害怕，但你们都太好了，所以我现在越来越喜欢你们了。”

头发被他一缕一缕地捧起擦拭，从刚开始的拘谨和笨拙，到现在的放松和得心应手，湘琴在心里不禁感叹，直树真的是天才诶，他如果之后去做美发师，应该也会超厉害的吧！

“不过，我觉得我也挺‘薄情’的。”湘琴喝一口果汁，冷不丁地开口，“因为阿金高一过来上高中了，我和他其实从初三毕业算起，也不过大半年没见，上次我转学过来和他在校门口碰面的时候竟然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现在想想，感觉有点对不起他……”

……

“我赢了。”头顶传来的江直树的声音比起刚才轻快了许多。

“我知道啊。”湘琴还是不甘心地嘟起了嘴巴，“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从现在开始，无论什么情况，你都不准再给阿金加油。”

“……哈？”湘琴以为自己听错了，扭过头来询问身后的他。下一秒，头被强行扭回，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很认真，“你没听错，之后，都不准你给他加油。”

“……”真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不过，既然输了，就要愿赌服输……“好吧。”疑疑惑惑，不得其解，还是姑且先答应吧。

“我妈好像相机拿错了，那个应该是阿金的，周一你带给他吧。”

“哦。”湘琴点点头，扭过身体去够过相机，“让我来看看，阿金拍了些啥~~”

一分钟后。

“阿金什么鬼啊！干嘛拍这些乱七八糟的！”顿时想起刚刚出浴室时直树看着相机的表情，“你不会都看了吧？！”

“嗯。”

“不！——你把刚刚看到的都忘掉！”湘琴实在不敢直视阿金相机里的那个自己，“我哪有那么呆！忘掉！忘掉！……”

……

即将要消失不见的夕阳把天空染的红艳艳的。

沙发上的女孩在闹，她身后的男生看着眼前的她勾出一丝淡淡的笑。

只属于袁湘琴的江直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