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沅一整个上午都在内心疯狂痛骂萧沉舟。虽然昨晚两人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可是在最后一步前的中间许多步,两个人都尝试了……
魏沅一想起来都恨不得拿假装围巾的披帛勒死自己算了!自己简直就像是被他下了蛊一样。明明只答应了这一项,可是他低沉的嗓音在自己耳边呢喃要求更进一步时,自己总会鬼使神差地任他予取予夺。自己面对萧沉舟时,怎么就那么容易心软呢?他明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反派大魔头呀!
魏沅用手帕沾水拍了拍自己的脸,希望脸上的温度降下来些。
昭雨与秋半带来了一个让魏沅略微意外的请帖:楚挽歌邀请魏沅去楚府。
昭雨神色有些担忧:“这楚府请小姐去想做什么?该不会是想清算之前楚公子楚天南的事吧?”
秋半肉肉的脸蛋满脸不屑:“他们敢?楚天南被咱们未来姑爷都弄成废人了,他楚府也不敢上门来追究什么呀!”
昭雨还是很忧愁:“可楚公子毕竟是楚大将军的亲侄子,而且现在又出现了雅也公主,想必是楚府也觉得雅也公主会嫁进晋王府……所以来秋后算账了……”
魏沅不置可否地安慰昭雨:“好了好了,昭雨你真的有点杞人忧天呢!不用那么担心,既然是楚挽歌来请我,那就当做是我们两个同龄小聚,不必想太多。”
之前在东山寺,魏沅与楚挽歌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魏沅也明白楚挽歌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想对付萧墨辞,且楚大将军在书里的形象还挺正面的,在萧墨辞的设计之下楚大将军是死在战场上为国捐躯的。这样一个人,应当不至于跟我一个女子纠结一些小事情。
魏沅挑了一件粉绿的一片式齐胸裙,粉色对襟上衣,用脂粉狠狠涂了涂脖子上的痕迹,又加了一个青绿色花样的项链挡了挡,这才放下心来。魏沅在心里又忍不住骂了几句萧沉舟这个大反派大魔头。
楚府的下人明显已经被吩咐过,魏沅与昭雨秋半刚走近楚府,楚府下人便安排魏沅等人往侧院走。魏沅跟着走了一会儿,就看见一片空地上楚挽歌与楚大将军正在用枪练武。
这是魏沅第一次看见楚挽歌如此英姿飒爽的模样,她扎了一个高马尾,穿着干练的劲装,一把红缨枪耍得威威生风!
魏沅不由在心里夸赞:会武的女人,真的好帅哦!楚挽歌这样的女人本就不应该禁锢在后院府邸中。
两人练习了一会儿后,楚大将军夸奖楚挽歌:“挽歌,你的枪法比之前进步了不少,说明你私下没少苦练。这样很好。”
楚挽歌的表情很坚定:“父亲,我一定不会放下我的枪!以后定会继续勤加练习!”
楚大将军听闻这话,似乎有一些犹豫:“可你年底便要嫁进……唉!不过练武至少能防身。宫里比不得楚府,谁知道藏着多少财狼虎豹,我本就不同意……”
楚挽歌瞥见这边的魏沅,连忙挥手打招呼:“魏沅——这里——”
楚大将军连忙收起方才的表情,正色起来。魏沅慢慢走近两人,对楚大将军按例行了一个礼。
楚大将军颔首,随即神色柔和地跟魏沅说:“其实今日挽歌请魏二小姐来楚府,是老夫的意思。”
魏沅眼中闪过一抹惊讶:这确实是没想到。难道楚大将军真是为了楚天南的事特地来找我算账?
谁知楚大将军对着魏沅的神色满是歉意:“老夫那不不成器的侄子楚天南,之前冲撞了魏二小姐,实在是抱歉!”
原来是替楚天南道歉呐!
“我那侄子,从小文不能武不成,成日吃喝玩乐,废物一个!长南楼一事我调查过,都是楚天南那个混小子先欺负的魏二小姐与店小二,我将厨房二房狠狠责骂了一顿,不许他们再出去惹祸!经此一事,天南手脚俱断,就是个废人了,以后应当不会再出去惹事了。还望魏二小姐,看在老夫的面子上,请见谅!”
楚大将军比起楚天南来说,还算是通情达理。难怪那事之后楚府从未出来找过魏沅的麻烦,楚大将军也从未在陛下面前替他的侄子讨公道。
见魏沅沉默着不说话,楚挽歌也上前挽住魏沅解释道:“魏沅,我父亲得知此事之后,还特地去了二房府邸,将我那个二叔也狠狠责骂了一顿。他们以后应该不敢再胡乱欺负人了。你就接受了我父亲的道歉吧!”
魏沅浅笑回应:“既然楚天南已经受到了惩戒,楚大将军也道歉了,那魏沅再计较就显得小气了。不过魏沅只能代表魏沅的态度,晋王殿下如何想,魏沅也决定不了。”
魏沅此话也是在敲打楚大将军,最好管好楚天南,要是再惹事,萧沉舟一发火魏沅可拉不住,当然魏沅也不会拉。
楚大将军混迹官场多年,自然明白魏沅话内敲打的意思,心里略感意外:这个外表看起来十分娇气柔弱的魏二小姐,却没想还挺有自己的脾气。是个有个性的女子!也难怪挽歌似乎与她玩得来。
楚大将军微微颔首:“你们两个女子好好说话,老夫便不叨扰了。”
说完楚大将军与楚挽歌魏沅告辞,楚挽歌也拉着魏沅一个人去自己的房间,昭雨秋半在外院等候。
魏沅刚走进楚挽歌的屋子,还没来得及环顾四周的摆设,便闻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味道:“你也喜欢用东山寺的檀香呀!”
楚挽歌不置可否:“对呀!我刚重生时每日都睡不好,还是用了东山寺这个檀香才好些。这香安神效果还算不错。”
魏沅观察楚挽歌的房间,与寻常女子的闺房差别很大。屋里还放了不少兵器,刀剑枪一个不少,整个房间给人一股肃杀干练之风。
魏沅好奇地望着这些冷兵器:“这些武器,你都会使吗?”
“都会,但是枪比较拿手。这一次,我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我父亲他们死在萧墨辞手里!”楚挽歌的眼里不由燃起仇恨之火。
魏沅其实挺疑惑的:“你为什么会同意嫁给萧墨辞呢?你既然已经知晓后面会发生的事情,那便远离他呀!就算气不过要报仇,那也不需要用嫁给他的方式吧?你也太亏了!总有别的方法的。”
楚挽歌昂头:“萧墨辞想当皇帝,这事儿你还记得吧?”
“自然记得。他前一世在你的帮助下,还成功了呢!”
楚挽歌眼里藏不住的恨意:“他当了皇帝,我楚家满门却皆被他屠尽!那种沁入骨髓的痛……我绝不会放过他!只有离他越近,我才会有更多机会!才能报复得更加彻底!”
原来,还是因为忍不了的恨。魏沅未经历过楚挽歌曾经的一切,觉得自己是没有资格去评判她这样做是对是错的,只能对楚挽歌说:“那你记得保护好自己!报仇总有一天能想办法完成,但你这条命没了就是真的没了。谁知道还有没有好运气能第二次重生。活命第一,复仇第二!”
楚挽歌嘴角微微上扬:“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会小心行事的。”
方才楚挽歌提到“沁入骨髓的痛”,一下子让魏沅联想到萧沉舟的毒。楚府混迹行伍,平时认识的走方郎中、军医之类的估计不少。魏沅想到这点便问楚挽歌:“对了,你们楚府平时认识的郎中军医应当不少吧?你听说过有一种毒,能让人每到十五月圆之夜便失去理智,且得忍受蚀骨之痛吗?”
楚挽歌闻言眉头皱起:“每到十五月圆之夜发作?蚀骨之痛?我倒从未听过这种奇毒。不过我也不是大夫,改天帮你去打听打听吧!等之后有消息了我再托人告诉你。”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魏沅温婉展颜。楚挽歌瞧着魏沅眉目温柔的美好模样,心里不由想:这般娇娇柔柔如春日一般美丽但又充满生命力的女子,就是我见了也忍不住想捧在手心上疼,难怪萧沉舟与萧墨辞都对她……
楚挽歌忍不住叹气:“你跟萧沉舟怎么样了?”
魏沅疑惑:“什么怎么样?我跟他又没怎样?”
“就是那个雅也公主呀!”楚挽歌忍不住为魏沅着急,“莫名其妙追着有婚约的萧沉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而且你下个月才成亲,还没正式成为晋王妃。万一这正妃位置被雅也公主抢去了怎么办?你难道甘心做晋王的侧妃吗?这也太气人了!”
魏沅倒是一点都不急:“你放心啦!我是不会做萧沉舟的侧妃或者侍妾的。假如雅也公主做成了这个晋王妃,那就让她做呗!我才不想跟人共事一夫,正好不用嫁人了,乐得自在呢!”
不过想起昨晚萧沉舟对自己那副沉迷得不行的模样,魏沅小脸忍不住一红:“不过就算是我自己不想做这个晋王妃,怕是也有些困难……”
楚挽歌听懂了这句话,又瞥见了魏沅脖颈上那些仔细离近了瞧能瞧出的某些痕迹,忍不住调侃她:“你对自己还挺有自信的嘛!”
当天晚上,正是月圆。
魏沅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不停涌现萧沉舟之前发作的模样。
今晚月圆之夜,他现在应该很痛吧?会不会眼睛又变红了?他这个毒,每次发作会发作多久呢?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躲去哪里了……
魏沅就这样一直想七想八的,一晚上都翻来覆去,直到快天亮了才将将睡着。
而这晚在晋王府内,魏沅曾经被关禁闭的房间里,魏沅曾经躺过的床上,魏沅曾经盖过的被子里,萧沉舟正蜷缩成一团。他弓着腰,怀里手里紧紧抓着魏沅曾经在这里穿过的衣裳,拼命嗅着衣裳上独属于魏沅的气味,以此来提醒自己清醒。
萧沉舟痛得满头大汗,却只顾拼命着将魏沅的衣裳团起往口鼻处送,嘴里不住念叨着:“魏沅……魏沅……魏沅……”
似乎这个名字,能让萧沉舟克服身体里每一处骨头传来的深入骨髓的疼痛,是只剩下痛苦的萧沉舟的生命里唯一的一抹清泉。
“魏沅……魏沅……魏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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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