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抑[破镜重圆] 第28章 第28幅画

傅温寒问的话题很现实，不容敷衍。

慕胭凝的沉默时间长达数十秒。

她鲜少有这种招架不来的时刻，红唇嗫嚅，却发不出声音。

傅温寒将干净筷子推到她手边，主动破冰向她示好：“抱歉，让你很难回答吧，我不问了，你先吃饭。”

她难得不再逃避，轻声回答：“我想过和你的以后。”

好像听到天方夜谭，傅温寒的瞳孔微微放大，呼吸轻到几不可闻。

慕胭凝继续说：“真的，我——”

她不止一次地设想过，以后和傅温寒谈恋爱，他们之间的相处能长久融洽吗？

要是不幸和以前的感情经历相似，以分手收尾，会是谁先提出结束？

慕胭凝第一次在感情里尝到进退两难的滋味，追根溯源，她想维持目前这种状态，居于高位享受傅温寒的爱意，同时不用为这段难以定义的关系负责。

没有责任感的关系同样没有任何约束力，随时可以结束。

只不过，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为未来设想的各种可能性，总向悲剧的方向倾斜。

好像她对傅温寒动心的那天，命运就在暗中埋下BE的种子。

没等她说完剩下的话，傅温寒就单指挡在她唇前，截断剩下的内容。

“这就够了。”傅温寒的嗓音低淡，按捺着最汹涌的情潮，说着最卑微的话。

至少慕胭凝想过和他的未来，这就够了。

不用知道她的设想是好是坏，假设她的预想很好，给够他憧憬，未来却不能携手一起实现美好蓝图，那才是最大的遗憾。

傅温寒明白，他和慕胭凝之间的平衡感一旦打破，很多事情都会发生改变。

感性催促他向慕胭凝要一个明确的身份，理性劝说他要给两人之间留出足够的距离。

有时候操之过急，会适得其反。

欲速则不得的道理，他懂。

自我洗脑的过程越来越熟练，他一次次咽下委屈，只为留在慕胭凝身边。

慕胭凝重新起话题：“快到我们生日了，你想去哪过？”

“都行，听你的。”傅温寒让出选择权，无所谓去哪里，只要在她身边就行。

她简单思索，心里有了主意：“好，我来安排。”

慕胭凝有帮朋友办生日聚会的经验，对一系列流程规划烂熟于心。

去年，慕胭凝送傅温寒生日礼物的随意态度，今年不复存在。

生日前夕，她悉心准备礼物，提前预约餐厅，决定游玩项目，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6月21日当天，傅温寒特意早起，精心打扮自己。

他用卷发棒给头发做造型，刘海抓成三七分，微卷黑发透露出野性的不羁和少年的朝气。

黑色基础款短袖搭配宽松同色系排扣裤，锁骨处的银项链带有十字架吊坠，本就含有攻击性的外貌，此时更加锋芒毕露。

准备出门时，恰巧遇到从外面回来的傅知寒。

瞧见弟弟精心打扮，傅知寒关心道：“你生日不在家里过？”

“嗯，出去和朋友一起。”傅温寒咬到“朋友”这个词的瞬间，还是有些难以自控的失落。

傅知寒没再追问，他放下手中的蛋糕盒：“在外面注意安全，蛋糕等你回来再切。”

“好。”

傅温寒去地库取车，清脆的消息提示声在寂静环境中响起，他的心脏骤然缩紧，停步查看消息。

【姐姐：/位置分享/】

【姐姐：来这里。】

傅温寒简单了解慕胭凝发来的地方，目的地是以惊险刺激项目远近闻名的游乐园。

里面有诸多备受年轻人欢迎的游玩设施，闪电过山车、高空蹦极、沉浸式鬼屋……种类繁多。

游乐园门口，傅温寒自动捕捉慕胭凝的身影。

她化了淡妆，微卷长发束成高马尾，发丝里掺着几缕新染的雾霾蓝挑染。

尽管身穿最基础的夏季白T和牛仔短裤，她往人群里一站，身材高挑，面容冶丽，仍旧赚够回头率。

“我都没拿包，你包里装了什么？看起来沉甸甸的。”慕胭凝注意到傅温寒单肩挎着的男款休闲包，里面似乎装了不少东西。

她的手腕戴着手机挂绳，裤子左边口袋装几片独立包装的便携湿巾，右边口袋躺着她的身份证。

没化底妆，眉型不用修，眼线眼影都是防水防汗的款式，原生玫瑰色嘴唇省了涂口红的步骤，所以也不用带补妆的东西。

傅温寒取下休闲包，扯开拉链给她看。

手持风扇、充电宝、遮阳伞、防晒喷雾、补水喷雾、卫生巾、湿巾、纸巾……一堆女孩子会用到的东西。

慕胭凝失笑：“你带了个百宝箱啊，什么都有，费心了。”

“没费心，网上随便一搜女生出门玩要带什么，清单总结的很明白。”

她挑眉，问到重点：“你怎么知道我的生理期？”

傅温寒耳根泛红，有些羞于启齿，压低声音：“只有那几天，你不在我身上乱摸，但我听说女孩子生理期有时候不准，带着预防万一。”

公众场合，不好说**话题，慕胭凝自然地伸手和傅温寒十指相扣：“走吧，我们去玩蹦极。”

知道他喜欢刺激活动，她很乐意陪他共同体验心跳飙升的感觉。

“等下，我取遮阳伞，别晒到你了。”

她兴致冲冲，脚下步子加快：“我涂了防晒霜，现在还不热，快点快点，我还没玩过蹦极呢。”

傅温寒跟上她的速度：“你不害怕？”

“不害怕呀，我看了挺多蹦极相关的视频，挺感兴趣的。”

比起蹦极这种短暂的惊心，她更害怕傅温寒向她索要长期恋爱关系。

蹦极场地登记台前，排队的人不多。

慕胭凝和傅温寒的前面，排着一对即将登记的小情侣。

男生问女朋友：“宝宝，你想玩单人蹦极，还是双人蹦极？”

女生稍加犹豫：“玩双人的吧，有你陪着我，我就不会太害怕了。”

“好，我会抱紧宝宝的。”

等这对情侣登记完，轮到慕胭凝和傅温寒。

工作人员按流程确认：“你们好，玩单人蹦极还是双人？”

傅温寒侧眸注视慕胭凝，期待她的回答。

她早已洞悉傅温寒的心思，说出他渴望听到的答案：“双人。”

他上翘的嘴角弧度，慕胭凝精准收入眼中：“偷笑被我抓到了吧？”

傅温寒的小狗尾巴跟着翘起来，满脸傲娇：“这么关注我，暗恋我？”

慕胭凝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免责声明和风险告知书，准备签字：“纠正一下，是明恋。”

她训狗一般的**话术，张口就来，傅温寒乐在其中，开心得飘飘然，爽得差点忘了他自己姓甚名谁。

递交了登记资料，他们去称重处测量数据。

工作人员会根据两人的体重，方便计算调整安全绳索的长度和弹性，确保不出差错。

穿戴好专业的蹦极装备，绑好安全吊带，两名安全员分别反复检查锁扣和连接点的牢固程度。

慕胭凝和傅温寒站上蹦极跳台那秒，六月微燥的风扑面而来，一百米跳台下碧绿色的湖水波澜荡漾，远处泛舟的游客往这边投来注目礼。

工作人员将蹦极绳索的另端连接到他们的安全装备上，进行最终检查，安全员询问：“你们第一次玩？”

“他玩过很多次了，我第一次玩。”慕胭凝笑得从容，丝毫不见紧张惧怕的情绪。

“帅哥对这方面很有经验，那我就不多说了，你们自己跳，还是需要帮忙辅助跳？”

“谢谢，我们自己跳。”

工作人员点头，傅温寒双手搂住慕胭凝后背：“害怕就抱紧我。”

她笑得明媚：“我不怕蹦极，只怕你玩得不够尽兴。”

傅温寒低头，在她唇角轻啄，以表达爱意：“准备好了吗？”

“嗯。”她的心跳已经开始加速，“开始吧。”

下一秒，傅温寒身体外倾。

他背朝湖面下坠，将慕胭凝紧紧抱在怀中，破空风声迅疾，他们和湖面的距离无限拉近，身后的景物模糊成虚影。

你心跳在右，我心跳在左，我们心率同频，胸腔紧贴，生死与共。

强烈的失重感，足够他们短暂忘却除了生死以外的任何事情。

偏偏爱意此刻浓重到完全可以和生死大事并肩。

慕胭凝想到读过的《蒙马特遗书》中有一句话——“性.欲、爱欲、死欲三者最强烈时候是一致的。”

她无比清晰地感受着这句话的意思，同样清晰的，还有安全绳索达到最大长度，拉伸着他们的身体开始回弹，像钟摆一样回荡幅度。

湖面的工作人员划船靠近，准备开始下回收。

“在想什么？”傅温寒没听到她的尖叫声，还以为她吓懵了。

她凑近傅温寒的耳朵，笑得很坏：“想和你做。”

傅温寒的担心很多余，不过知道她没被吓到，也就放下心来：“你能不能想点正经事。”

“能啊，下一个项目想玩什么？”

在游乐园里放纵玩到天黑，他们去慕胭凝预约好的餐厅包厢过生日。

服务生推着餐车来到包厢，新鲜的双层水果蛋糕旁，躺着系有丝带蝴蝶结的礼物盒，体积小巧。

他们两个都没有生日愿望要许，切了两块蛋糕，享受着惬意时光。

傅温寒低头吃蛋糕，慕胭凝伸手拿起精致的礼物盒，推向傅温寒：“打开看看。”

他没急着拆礼物，从自己挎包的夹层里取出一个木质雕花的长盒：“提前说一下，盒子是我自己和老师傅学着雕刻的，算不上好看，不许笑我。”

透着原生植物木质香的盒身经过打磨，手感厚重但不粗粝，盒子通体雕有大小不一的栀子花，错落有致，别具美感。

“这还算不上好看？”慕胭凝真心感叹他的手艺精巧，“谦虚过头就有点欠揍了啊。”

傅温寒轻抬下巴，学她的语气：“打开看看。”

盒盖轻启，一支纤长碧蓝的琉璃玉簪呈现眼前，琉璃材质的花卉巧夺天工，经过无数历史变迁，岁月沉淀，边角圆润光滑，手感细腻温润。

慕胭凝曾经在文物鉴赏节目里，见过私人收藏家将这件宝贝带上台。

这支来自宋代的琉璃玉簪，原本还有另一支，是宋仁宗赵祯送给温成皇后的礼物。

私人收藏家坦白祖上有皇宫重臣，声情并茂讲述这对玉簪怎么得来，鉴宝专家当场估价百万。

不料世事无常，收藏家后来失手打碎其中一支玉簪，避免触景伤情，索性将另一支完好的玉簪拱手让人，几经流转，进了拍卖会的藏品列表。

“宋仁宗送给温成皇后的琉璃玉簪？！”慕胭不可置信，目露惊讶，“你怎么得到的？”

傅温寒实话实说：“前几天伦敦Christie's拍卖会，我哥受邀参加，带我一起去了，我见你经常戴发簪，说不定会喜欢这个，就拍下来送你当生日礼物。”

“谢谢，我特别喜欢，”她的目光锚定傅温寒面前的生日礼物，“现在我手上的这支玉簪，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孤品了，我送你的礼物，也没有第二件。”

傅温寒拆开包装，复古造型的翡翠香水瓶里，装着神秘的透明液体。

“香水？”他打开瓶盖，在手腕上轻喷，待气体挥发，他抬腕嗅闻，“好特别的香味。”

市面上送男生的热门香水就那几款，大吉岭茶、蔚蓝……

明码标价的商品，被打上价格的还有远比礼物本身贵重的心意。

傅温寒找香水外包装的LOGO，没找到：“什么牌子？”

慕胭凝轻笑：“没有牌子，我朋友是调香师，我去她那里说了你给我的感觉，她帮忙定制的香水配方，我亲自调的，独一无二哦。”

他们的默契度很高，没有提前商量，送给对方的礼物都有自己加工过的痕迹。

“我给你的感觉？”傅温寒成功被她勾起好奇心，“你都没和我说过。”

“秘密，不告诉你。”

慕胭凝抬手整理耳边碎发，手背无意和傅温寒的裤子布料轻擦而过，感受到他裤子下藏着别样的风景。

她伸出指尖去探寻，触摸到傅温寒大腿附近，单薄的排扣裤布料掩饰环形饰品，温热的皮肤被勒出隐约痕迹。

“你戴了什么？”她顿时感觉口干舌燥。

傅温寒扯开大腿外侧的几颗排扣，带着慕胭凝的手向内滑动，零距离接触带有金属质感的饰品，还有他光滑的大腿肌肉。

他缓声引.诱：“你先告诉我香水的名字，我就给你看。”

热气酥麻了慕胭凝的耳朵，一并麻醉的，还有她的冷静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