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轻舟活了二十六年,性情温淡平和,如同温润玉石,鲜少有强烈的喜恶。
他与人交往,保持距离与善意,从未对一个人从名字到性格,从行为到穿衣风格,乃至一举一动,都感到彻头彻尾的厌恶。
今日之辱,他日必当奉还。
凌轻舟在心中冷冷地起誓。
他不会明着与她冲突,那非他风格,也毫无胜算。
“嗯哈……!” 走神的瞬间,白茉莉手下力道加重,碾过大腿后侧的穴位。
酸麻胀痛感窜起,他发出一声闷哼,呼吸变得急促紊乱。
两种不同的生理反应,让他混乱不堪,他分不清此刻急促的喘息和加速的心跳,究竟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羞耻的身体躁动。
总之,断断续续、带着颤音的喘息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暧昧不清。
凌轻舟闭上眼,咬住下唇阻止声音溢出。
“忍着做什么?”白茉莉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痛或者酸胀,喊出来,都是正常反应,憋着反而伤身。”
凌轻舟如何能听?
这声音被旁人听去,他温润如玉的二少爷形象荡然无存,只会被误解为在进行什么不堪的勾当。
他抬起手臂,手背抵住了自己的嘴,将暧昧的声响堵回去。
白茉莉又是一记精准的按压,伴随着难以言喻的酸爽痛感,让他抵在嘴上的手背也抑制不住地颤抖,破碎的喘息声依旧从指缝间漏了出来。
“哈……嗯……”
他无力反抗,只能被动地发出令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白茉莉起初心无旁骛,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双腿的经络上。
既然收了凌家天价的酬劳,哪怕这是最后一次治疗,她也必须对得起这份价钱。
她按得认真,力道沉稳深入,力求在有限的时间内达到最好的疏通效果。
渐渐地,耳边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
凌轻舟嗓音清润温和,说话带着轻柔,如同春风拂面。
此刻,压抑不住的喘息像是变了调,带着一种沙哑和磁性,每一次吸气与吐息,都像小小的钩子,不经意地撩拨人的心弦。
白茉莉的动作慢了一瞬,注意力被声音吸引了过去。
病秧子喘起来……声音居然还挺好听。
她抬起眼,观察凌轻舟的状态,却见他眉头紧锁,眼神放空,明显是在走神。
她开口问道:“在想什么?”
凌轻舟怎么可能如实相告?
难道要他说,他在想自己不争气的身体为何会对一个厌恶的女人产生可耻反应?
昨晚荒诞的春梦,自从遇见白茉莉,他就被拖入了一个失控的漩涡,没有一件顺心的事。
这个女人,除了这手该死的按摩技术,简直一无是处!
他心中厌烦,不愿与她交流,偏过头,沉默作为回答。
白茉莉火气又冒了上来。
她费心费力地给他治疗。
他倒好,不仅不领情,还摆出这副臭脸?
她故意加重力道,听着他喘息声加大,才带着几分不满开口:“凌先生,你喘得这么厉害……有那么舒服吗?”
她刻意在“舒服”两个字上咬了重音,带着促狭。
凌轻舟脸颊绯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紧紧闭着嘴,不肯回应。
白茉莉见状,手下力道再加一分。
“呃啊……”凌轻舟终于没能忍住,发出一声惊喘。
声音比之前更加暧昧,他恨不得消失。
“嗯?”白茉莉挑眉,又问了一遍,“有吗?”
凌轻舟羞愤交加,知道若不回答,这女人绝不会罢休,只会变本加厉。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低哑:“……有。”
“既然有,”白茉莉放缓了些力道,语气带着命令,“那就好好配合我。”
凌轻舟只觉得荒谬无比,他都已经被迫承受这一切了,还要怎么配合?
他压抑着怒气反问:“我……我还不够……配合吗?”
喘息依旧未平,说话断断续续。
“没感觉出来。”白茉莉回答得干脆,眼神在他泛红的脸颊处扫过,“肌肉绷得这么紧,是在跟我较劲?”
凌轻舟简直要气笑了,他那是较劲吗?他那是本能的反抗和不适!
他咬着牙问:“那白医师……你想要我……怎么配合?”
白茉莉看着凌轻舟真实怒意的眼眸,觉得比看他假惺惺的温和样子顺眼多了。
她起了玩心,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戏谑:“怎么配合?比如……别咬着唇,喘得好听点?或者,说几句好听的,夸夸我这‘粗野’的手法?”
凌轻舟确定了,这个女人就是在故意调戏他,以看他难堪、羞辱他为乐!
一瞬间,所有积压的负面情绪——因体弱多病自幼承受的异样目光,因双腿残废被家族边缘化的失落,以及多年来用温和面具艰难维持的尊严——在此刻尽数爆发。
他习惯了用温柔包裹自己,以抵御外界的伤害,可偏偏这个女人,一次次地挑衅、针对、折磨他,将他逼到了悬崖边上,连层伪装都无法维持。
凌轻舟抬起眼,眼神冰冷直刺白茉莉,唇边勾起一抹冷嘲。
“白医师是想听我夸赞你吗?”
他的声音不再轻柔,带着冰冷的平静:“夸你行为放浪,不拘礼节?还是赞你力气惊人,堪比男子?”
“或者,是欣赏你强吻他人、罔顾意愿的大胆奔放?又或是你这身……生怕旁人不知你身材几何的穿着?”
他一桩桩,一件件,将白茉莉那些他看不惯的行为,罗列出来。
字字句句,都戳在白茉莉最不在意、却也深知与世俗不入的点上。
白茉莉看着他突然的转变,愣住了。
她终于看到了,撕开了温和的假面,底下露出冰冷带刺的内里。
“呵,”她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终于不装了?凌二少爷。”
“我就说嘛,哪有人真能像块温吞水一样,原来骨子里这么……又冷又硬。”
她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不喜,觉得他虚伪又麻烦。
凌轻舟被她的眼神看得极其不舒服。伪装已被撕破,他也无需再对她客气。
他冷下脸,直接下达逐客令:“现在,请你出去。”
“出去?”白茉莉眼神一厉,想到他刚才刻薄的话,以及他在意的清白,一个恶劣的念头形成。
她俯身,凑近他的颈侧,张口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用力吮吸了一口。
“你干什么!”凌轻舟又惊又怒,奋力挣扎,双手用力推拒着她。
可他哪里是白茉莉的对手?
激烈的扭打和推搡中,他手指勾到了冰凉坚硬的东西,用力一扯——
“啪嗒”一声轻响,白茉莉的古玉,扯断了绳子,掉落在了床上。
两人同时一愣。
白茉莉看着那块玉,脸色骤变,伸手就去夺:“还给我!”
凌轻舟正在气头上,受了奇耻大辱,见她还要来抢,想也没想,朝着地面砸去。
古玉四分五裂,碎片溅开。
时间仿佛静止了。
凌轻舟砸完,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地上碎裂的玉,一股报复快意和隐隐后悔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立刻被强烈的屈辱和愤怒淹没。
他被她强吻,砸她一块玉又算什么?
他以为白茉莉会暴怒,会打他,做出疯狂的报复行为。
他已经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白茉莉盯着地上那些碎片,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她没有看凌轻舟,也没有说一句话。
她默默地弯腰,小心地将玉块捡起来,用手帕仔细包好。
白茉莉穿好外套,走出了治疗室。
审核请放过,只是在按摩,正常的按摩。
按摩肌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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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