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爵扮演指南 第22章 虫灾

阿罗德公国的支援军队比伊萨想象的要晚点出发。直到德莱斯公爵与骑士们离开庄园，过了几天，伊萨才得到确切的消息。

除了酒精，他还准备了粮食和其他的一些东西送给公爵的军队。但因为数量较大，这些东西无法立即出发。他计算了时间，它们大概会在公国的士兵抵达爱珊王国边境一个星期后送达。

这件事由埃布尔负责。

伊萨在尝试用新的方法将精油的产量提高。只是，效果都不怎么样，他便继续查阅了一些书籍。

这些书籍都来自南方的海域国家。据说这个国家的历史很古老，所以伊萨找到的书籍也夹带了许多晦涩难懂的文字以及其他表达。

他花了好些时间，才将里面的内容大致弄懂。

这次收获不小。

他查阅的某本书中记录了一种更好的方法，可以在减少原材料的同时，提高炼制精油的效率。

这种方法跟炼制时使用的玻璃器具有关。伊萨按照文字描述绘制了玻璃器具的模样，他明白自己画的不还原，但安米亚诺城内可以找到熟练的工匠，这些工匠会根据他们的经验修改。

玻璃器具制作到一半时，庄园里……不，不止庄园里，包括庄园及附近耕地在内，里面种植的所有鲜花都出现了问题。

花地上闹了虫害。

发现这件事的是一个经常住在种植区的农民。农民负责每天查看花卉的叶子。某天下午，农民看到地里的几株玫瑰叶子忽然从叶片边缘干枯。

农民以为开始以为那几片叶子是正常枯萎，但第二天农民又去看的时候，惊恐地看到整株玫瑰的叶子都枯掉了，就连旁边的几株也不例外。

农民惊恐的原因是，这种植物的病症，他曾经见过。

玫瑰叶片发黄干枯的罪魁祸首是一种令人恼怒的虫子，它们的繁殖速度快，除了低温，这些虫子几乎没有弱点，可它们又偏爱在炎热的夏天出现。

农民悲观想道，男爵大人的这些鲜花可能要遭殃了，但最终遭殃的可能还有他们。

为了减轻惩罚的可能，农民将这件事上报到庄园。

伊萨得到消息时，已经熬了一夜。他交给工匠的的图纸需要大改，而工匠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制作出让他满意的炼制器具。

事态紧急，他只好先将图纸的事情放下。

伊萨到地里看了玫瑰的情况，他看到大半的玫瑰都出现了叶片卷边发黄的状态，又听到农民的讨论，感觉自己的脑袋也有点嗡嗡响。

苦难的事总是一件接着一件。

“虫子只怕冷吗？”伊萨摘下一枚受到虫子影响的叶片，他仔细地将叶子的正反面都看了，没发现虫子的踪迹，而玫瑰的枝干上似乎也没有虫子。

一个农民离伊萨较近，农民回道：“它们藏得很好，喜欢在人不注意的时候钻出来吃叶子或者新芽。只有变冷的时候，它们才会放弃待着的地方，全部暴露出来。”

“这样吗……”

伊萨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是冰块，但他们很少有人会在夏天储存冰块。他抬头看了一眼绿意盎然的土地以及土地上斑驳的色彩——庄园里的冰块根本不足以救下所有的花。

农民之前大多是种植粮食的，无法提供更好的办法。花匠们对付这些虫子的办法就是直接拔掉受到虫害的花苗，但那是在种植数量少且生病花苗少的情况下的做法。

这次虫灾蔓延得太快了。

伊萨不可能直接放弃所有的鲜花。

他看到手中的叶片，脑中突然浮现一个场景。

对了，或许母亲留下的笔记里会有相关的记录。

伊萨下令，让农民们将生病最严重的那几株玫瑰拔掉，又让人搬了庄园里的冰块，放到地里。

他回到宅子里，再次打开了装着母亲物品的箱子。

他找到一些与种植鲜花有关的日子，但可惜的是，他没找到关于这些虫子的描述。

这种虫子的出现没有什么规律，也许母亲当年没有遇到过它们。

但按照虫子的繁殖速度，过不了几天，新种植的这片玫瑰就要完全毁掉了。

伊萨将东西放回原处，那种沮丧又开始占据他心口，他静静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

忽然间，他听到窗外传来“噼里啪啦”的击打的声音。这些突兀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打断。

夏季的暴雨来了。

过了不久，雨声依旧在持续。有仆人敲门进来，“大人，外面下起暴雨了。”

“有农民过来询问，是否要将种植区里的玫瑰遮住。”

“他们没离开那里吗？”

伊萨忽然站起来。

种植玫瑰的区域与种植粮食的不一样，为了给这些玫瑰更好的生长环境，庄园没有在这些区域建造太多房子，以免破坏土地原有的样子。

那边没有太多可以落脚的地方。

“应该没有，大人。”

伊萨冒着雨跑出门口，身上被雨滴打到，雨水很快渗透衣服。他的身体感到一阵凉意。

怕冷……

这场暴雨冲刷了夏季的部分炎热，伊萨模糊的视线里只剩下院子里被雨浇得浓绿的树叶，落到身上的雨点越来越多，他的身体也开始越来越冷……

他突然换了个方向，将他骑惯的那匹马牵了出来。

从宅子里匆忙赶出来的葛蕾丝只看到了伊萨离去的背影和愈发朦胧的雨幕。

伊萨很快赶到了那几片玫瑰地。他望见有不少农民在羊毛厚布支在玫瑰旁挡雨。

农民们看到重新出现的男爵，惊讶不已。但他们手中又忙着铺起厚布，一时不知道该先做哪件事，有些不安。

伊萨下马，将被雨水完全打湿的斗篷搭在马背上，“将这些布都掀开吧！”

农民不明白男爵的用意，却没有违背命令。他们很快就将所有的厚布撤了下来，然后将它们折叠好放在平地上。

伊萨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然后蹲到一株玫瑰前，观察它的状态。

又过了十几秒，有黑点从叶片间隙钻出来，先是几个黑点，然后逐渐变多，最后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一片。

虫子们钻出来了。

农民们也发现了这个现象。

“网。”伊萨站起，转身，“我需要你们把所有的网拿出来。”

农民们很快将储藏室内所有的网搬了出来。这些网的网眼都很小，以前也是用来捕捉虫子的。

雨还在继续下。

虫子试图飞离这片区域，找到更合适的寄居地方，但它们对外面的感知仅限于温度。它们爬出庇护地后，才发现迎接它们的是疯狂的雨滴和来回摆动的阻碍物。

许多虫子被粘在了网里。

捕虫的工程不小。

伊萨也参与到了其中，只是他捕虫捕得更艰难些。

不是因为他从未干过这个，而是那些虫子不知道被他身上的什么东西吸引了，一直试图往他身上扑。

伊萨的领口已经钻进几只虫子了，他一边觉得瘙痒，一边快速挥动手中的网。

结果，他没注意脚下，踩到了一块松软的地方，然后左脚陷了进去，最后，整个人没维持住平衡，摔了一跤。

好在地不硬，他没受伤，很快就起来继续捕这些乱窜的虫子。

后面，庄园里又来了一些人，加入他们的队伍。

他们在这场雨停歇前，把还活着的虫子捉得差不多了。后面农民将表层的泥土也一并铲去。

伊萨和其他淋雨的人因为及时地洗了热水澡，没有生什么病。

他们趁着温度没有升起，又依样画葫芦，将其他几个种植区的虫灾一齐遏制住。

将虫子都捕了之后，玫瑰的长势恢复如初。种得较早的一批玫瑰已经可以采摘了。

此外，还有一个好消息。

制作玻璃的工匠终于做出了合格的器具。伊萨让工匠按照这个样子，又制作许多器具。同时，他在庄园里新建了一座房子，专门用来炼制玫瑰精油。他将炼制精油时要注意的东西告诉庄园里的人，开始大规模炼制精油。

他们将炼制好的精油简单包装，然后运往公国内各个城市。有了王庭的助力，庄园的商队免去了很多步骤，商队很顺利地在各个城市租下店面，售卖一瓶瓶看似普通的、会散发香气的奇怪液体。

虫害和精油的事刚告一段落，安米亚诺城中又不太平起来。

卫队的人在巡逻时遭到了袭击，但很快被交接的人发现。卫队的人很快将周边的各个角落排查一遍，没有发现异常。

此后的几天，卫队的人对那片居民区做了人员记录，也没有出现居民失踪的情况。

卫队成员被袭击像是一次毫不起眼的意外，很快就没人注意。

与此同时，伊萨手下另一个运送物资的商队抵达了公爵军队所在地。

公爵的随从清点了物资的种类和总量，发现一包奇怪的东西。

得到公爵大人的允许后，随从将这包东西拆开。

里面是晾干的花瓣、草药和形状不规则的种子。

普兰塔特看着分量不多的花瓣，以及占据半个麻布袋子的鲜花种子，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其实他上一次就想提醒伊萨，赫赛城中有一个大家都知晓的传统，那个传统关于鲜花赠予。

第一次送给他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不对，他在王庭也会收到许多民众送的东西。但以伊萨的聪明程度……伊萨已经在赫赛待过一段时间，不应该会忽略这样的细节。

那伊萨为什么还要将这些东西送来这里？

普兰塔特又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他的路途上没有种植鲜花的条件，更没有种植鲜花的必要。

伊萨的目的是什么……

“雅克，公爵大人放在储藏室的干花和花种你上次搬到什么地方了？”

庄园里的仆人按照男爵的吩咐去将这些东西搬出来，却没在储藏室找到。

而雅克不久前整理了一次储藏室。

“什么花？”雅克这次没能跟商队跑到其他城市，听到这个，还有些郁闷，“我没看见有什么花啊！”

“我上次只在储藏室里搬了一些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