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夫妻是少年 第12章 第 12 章

……

天光瞳朦，王修和陈雁赵凡一起埋葬了老人和阿荠。

白日，陈雁拾掇婆婆屋子，已再没从她房间里感受到那种鬼气。

这世上或许真没有鬼，却有相思和冤假错案。

陈雁到这时都不明白自己做没做对，却好像明白了因果。

按因果她并不对，按因果她插足了老人王修和阿荠之间的故事，却好像让阿荠瞑目了。

再按因果，有些冤假错案就这样随时间过去了，他们有自己来因去果，轮不到她申张。

她有时觉得命运好像天注定了。

你这样的性格，除了你谁似乎都能从你结局里看出“因”

她想到自己一直忽略不去想的小丹修，他那样热爱炼丹，在没强大起来，没有她之时，或许也会被骗。

她的路在哪都不知道。

但她现在决定打起精神来。

王修赎罪大半生的事结束了，叉着腰问他俩小厮去哪？

赵凡说我俩也要走了。

王修讶异，他打量赵凡说你这小子不简单。

赵凡没说话。

陈雁继续跟赵凡一块。

……

他俩走了一里路后，陈雁想起来追上赵凡，把婆婆送给她的两个吊坠，其中一个给他。

赵凡低头瞟了一眼，“迷信的玩意，我不要。”

陈雁咬牙想怒了，“这是婆婆给的，不然我也不想给你。”

吊坠古铜钱制作，正面平安，反面健康。

“……”赵凡冷笑接过。

陈雁：“去哪？”

赵凡本黑着脸，听到这话像突然听懂人话。他扭头不说话，拿着她手，从她手里“牵”出之前给她的黑蛇。在她瑟瑟发抖却没退缩里，又送上一条带着荧蓝夜光的黑蛇到她袖口里。

陈雁确定这蛇经她经脉上了，吓得要躲，赵凡死死拽着。

陈雁和他互抬眼。

赵凡道：“这是花我不少力气做的妖蛇，之后你离我不过五里我就能知道你在哪。”

陈雁不可否认被他感动到一瞬。

陈雁又问：“去哪？”

他笑起来，春风化雨的眼睛里藏着野心和不可说的**：“去找个地方把旧金村的钱花了。”

路上，风餐露宿，赵凡教了陈雁简单的气化雷电做防御。还没筑基，陈雁并不知道，这很吓人。

陈雁有时会感到气血堵塞。

赵凡对自己野蛮，对她看她头上灵胎，偶尔野蛮，陈雁每次说不舒服时，他都说她要突破了。

赵凡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灵胎，上天造福到她头上，飞升筑基到结丹，赵凡都想象不到她之间有什么困难。

灵胎已在触发灵气间有了蓬勃要突破的迹象。

但赵凡怕她突破有意外。

这大陆往来贸易地甚多，凡进修仙大道，一地一个坑。广袤大陆靠南复行百里，在麇宝城之下，又一个买卖灵气的集地。

赵凡进去时就给他俩安排了不一样的身份。

他俩是很有钱的人，很有钱的神秘人。

他人小鬼大带陈雁出来闯荡江湖了，玛瑙绸缎，吃喝玩乐，一个不拉。

在旧金村攒下的财富实在巨大。

陈雁都觉得自己眼花了，没她看上去那么“小点”

赵凡买东西眼皮也不眨。

住上好的酒楼，在繁华热闹之地买无数个灵丹妙丸。

还有一部分灵草供陈雁随便爽玩。

陈雁：“……”

旧金村的那宝山那一阵没大能来拿，陈雁后知后觉他们属实鼠目寸光，晋升修为，你灵草灵药要吧？金钱可换灵药吧？哪怕一金子换十颗灵丹也值了。有些大能却自持不食肉糜和人间财物看不上而不要。

白白给他们占便宜了。

凡百平的大陆贸易市都财富辈出，他们挥霍在“有钱人”的谱上，并没谁怀疑他们。

大钱用在大地方。

陈雁又知道赵凡为什么不在以前那几个地方用了。

赵凡要买东西，买很多东西。

有时不带陈雁去。

陈雁好奇，后来被怼了也极无语的不管了。

这贸易市浅浅的舒逸迷人眼。

不仅有银货两讫，还有各种民间生计，卖吃的花样频出，好玩的一个不落，牌匾朗声吆喝，会在摩肩擦踵里拽着你，在你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把你往他摊子和店里拉。

世间极乐，享乐也。

大娘子热情四溢，当头一棒般把芙蓉糕送进他们嘴里，说味道不错吧？糕皮用糯米皮擀至透明现做，皮薄馅多，五个只要二灵石，进来尝尝？

赵凡不带陈雁，陈雁在外被拉惯了，渐渐没有不时看到妖修魔修魑魅魍魉般的害怕。赵凡在第五日说不带她时，她已有自己去楼下买吃的的打算。

赵凡看出来了，临走前瞥她一眼，又觉实在没什么好说，走了。

陈雁到楼下找面，逛集市，风华街天上挂满红灯笼，通通亮起来了。冬日昼短，加之这些天天气不好，天早早黑了。

但即使有灯笼灯火通明照着，夜晚就是比白日看的人多。

买卖生计，各方吆喝。

前面围着一群女子被讲珠玉玛瑙，金银首饰。陈雁一顿，好奇进去后。

瞬间就被纷涌上来的其中一个娘子抢到手了。

……

胭脂往陈雁脸上拍，问陈雁想要什么？

陈雁呐住了，她和赵凡在一块不精致随便惯了，她有段时间跟赵凡扎马尾，后因麻烦，随便扎也是常事。

陈雁看看铜镜里的自己，抬眼看娘子：“好看点的。”

娘子一愣，说好呀，殷勤拆下她长发。

她长发就用一根簪子簪着。娘子却服务态度极好，只拿起旁边碎玉金桃簪问她能用吗？

陈雁却上头的顿时“跳起”的把一个大灵石拍她桌上，再装无辜自然看她：“能用。”

娘子给她化了一个当下小娘子时兴的桃花妆，眼下点上桃花花钿。

告知她这冬日桃花都是用秘宝蓄养的，这几日刚开花，娘子好福气。

陈雁睁开眼。

铜镜里一个不一样的她，云髻一层叠一层布在头上，各种她没见过世面的“桃花饰”、云髻梳。脸上粉若桃花，桃花瓣是她注意里最不起眼的那个。“……”陈雁凑近看看，娘子拉她说带你去换衣服。

陈雁再次感叹这座“灌宝城”是个好地方，卖女子妆的这地走哪香气氤氲跟到哪，又不惹鼻子不适。清凉的、甜腻的、豪华的，极其好闻。

陈雁加前世都没穿过这么粉的，穿出来后捂着胸口。

娘子笑眯眯拉住她说，不用遮，好看呀，专门拿的没那么敞露的。问她多少岁？

陈雁下意识：“十六。”

“……”

娘子眼睛微睁开打量她十二三岁的模样，“正合适！”

“……”

给她理衣襟时道十六岁都是要嫁人的年纪了，你不要不舒适，这衣裳刚刚好，还有点保守！

陈雁差就穿出去了。后想到自己身份，脚没踏出去。娘子问她作甚？

陈雁说给我换个其他的试试。

一来二去跟这娘子聊熟悉了，娘子说她看着像十二三四岁的，初看雌雄莫辨，要闯荡江湖。给她化个少年妆！

所谓少年妆，就是发髻发饰都拆开，扎高马尾，由一根翠玉修竹簪扎起。脸上简洁，不饰粉黛，抹点修竹香。

衣服做交襟绸服。

以当朝小少年的深色为主。

陈雁看铜镜里的自己觉得顺眼多了。

她有点兴奋起来，娘子说她：“雌雄莫辨。”

陈雁问，“好词吗？”

“好词。”娘子摇着百花扇，笑眯眯。

这夜漫长。陈雁好不容易捯饬了下，不逛白不逛，买了一把扇子，边逛边摇起来。

下一个逛的地方是她在街上看到路边有小娘子摇手帕吆喝，“聚宝楼大小姐今日抛绣球以定婚嫁！大家来看呀！大家来看呀……”

声音越说越小，这个女子看着年纪不大，青红上衣，双髻头，晃着手帕，左顾右盼，有点情绪不定。说白了鬼鬼祟祟。

陈雁有点共情自己，眯着眼凑近听，她后方是半百丈高的金碧辉煌的大楼，里面拍卖讲价，陈雁路过好几次，和赵凡都秉持钱不能乱用的暂时没进去看过。

小娘子正暗自无措后看到她凑来！眼睛一亮，上手就抓她，“小公子你进来看一看吗？”

“我……”

陈雁就被她拉进去了。

实有点你情我愿，陈雁刚进去就被里面泱泱的各色男人吓住了。

他们七嘴八舌仰望阁楼说话，絮叨什么陈雁一下听不清。

本是凑热闹的场面却不热闹，整个场里一股说不清的不安与焦躁，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再也按捺不住。

“聚芳馆今日敞开！门庭设宴，慕容小姐抛绣球迎聘驸马！”阁楼一人突然敲响铜锣。

吓所有人一跳。

铜锣于今日第二百次敲响。

门庭若市的大堂内展品全被收走，高处不胜寒的阁楼放眼过去，就有十几丈。

上隐隐一个看似容貌极旖丽，摄人心魄的少女一身红装，手拿绣球。

聚芳馆当家慕容复家之幺女，慕容清灵，泫然欲泣的脸色被掩在绯红胭脂下，绣球于一天迟迟未抛出。

“甚意思啊？”

“不想干就别干！”

陈雁站在后面。

这个拉她进来的丫鬟狗皮膏药似的扯她……

……陈雁已预感不妙，头都快炸了的抽胳膊想走，场中数百人蓦地炸开锅，像山鸣海啸！

绣球抛下来了，众人疯了似的跳起来抢绣球，陈雁还没反应过来，彩球瞬间砸到她手里！

陈雁脑子噔的一声，满心只有一句：“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