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无力的垂下双臂,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儿一样顺着桌椅滑下去,口中呢喃:“所以我听到的都是真的……所以皇兄他真的杀了父皇。”
突然,陆逍和墨染对视一眼,两人立刻全身戒备起来,并肩而立将长宁保护在身后。
“远之你带着长宁从后面离开。”
“墨染哥哥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长宁紧紧抓住墨染的长袖,哭得泪如雨下。
陆逍更是拿起一旁的武器准备出去大干一架。
墨染看着眼前不听话的二人,远处窸窣声正不断逼近,他冷下脸厉声呵斥:“胡闹!”
“宁儿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
“听我的,赶紧走,老爷子还在皇上就还不敢把我怎样,若是让他看到你在这儿,岂不是被抓住把柄了吗?”
陆逍凝眸沉思片刻不放心道:“可是没有我,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放心,我自有办法。”
可墨染怎么都没想到,这会是他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突然狂风作袭,帐篷仿佛要随时掀了一般,墨染眼见时间来不及了,直接打开地道还未来得及开口,陆逍就粗暴的拽过长宁塞进了进去,正准备转身折回时,墨染一脚顺带将他也送了下去。
然后墨染手急眼快的关上地道的入口并用重物压住,而陆逍和长宁进去之后下意识想要挣脱束缚,却发现通道狭窄根本不便四肢伸展。
渐渐……他们觉得胸腔空气越来越稀薄,世界在他们的感官中好像天旋地转一样,很快……他们就失去了意识。
“墨将军,别来无恙。”
墨染端坐在位置上,若无旁人的继续研究手中的兵书。
“皇上说了,只要你交出名单,免你一死。”
墨染手中翻页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莞尔一笑问道:“臣不知皇上所言名单为何物。”
话音刚落掌风就起,墨染的桌子眼见四分五裂,四处可见衣衫的破碎。
“墨公子,你不是我们的对手。”
墨染单膝跪地,靠着陆逍送他的佩剑勉强支撑,嘴角的鲜血直流不停,可他垂眸中一闪而过的疯狂打得在场人措不及防。
“是吗?”墨染的尾音露出亡命之徒的意味,只见他从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摸出一捆木板模样的东西握在手中,嗜血的笑着说:“不是要名单吗?在这里。”
刺客们明显一亮,视线集中落在墨染的手中,还有不曾掩饰的对队友的防备。
“谁有本事拿到,名单就是谁的。”墨染将那捆木材高高举起大声喊道。
瞬间,一窝蜂朝着墨染而去。
那晚,震天的响动波及几十余里,漆黑的夜里亮出不一样的带着血腥味的花火……
*
楚知意再睁眼时,他已经回到丞相府。
原蔚在一旁守着眼睛都不敢眨,自她看到是陆逍送回来时,她就猜到了。
楚知意口中大叫着:“青渊!”他满头大汗,只一瞬间蹙眉不适。
“师姐!我知道哥哥在哪儿了!我找到他了!”楚知意满是惊喜和激动紧紧攥着原蔚的手不放,眼中甚至出现了癫狂。
原蔚这几日也是累得够呛,精神出现恍惚没注意听清,只敷衍应付着:“嗯嗯,找到就好。”
可是下一秒,她甚至比楚知意还要激动,干脆将已经重新躺下的知意拉起来,惊讶问道:“你说什么?!”
“青渊公子就是哥哥。”楚知意一脸笃定,澄澈的眼中看不出一丝嬉戏和玩笑。
原蔚一脸茫然的望着激动不已的楚知意,顿时不知如何开口,她正准备安慰一下时,门外侍卫声急切响起:“大管事,宫里来人了,要宣咱们丞相入宫。”
“听到了吗?”原蔚回头反问还在兴奋中的楚知意。
某人双手紧握根本听不下去旁人所言,她沉浸在找到哥哥的喜悦之中。
“赶紧收拾一下进宫。”
“不,我现在就要去确认一下。”楚知意现在是铁了心要找青渊验证。
原蔚怒急攻心一巴掌将其打回了现实,空气之中似乎就此凝结,两人相互对视,原蔚的手不自然抖动即便是用内力逼迫也无济于事。
“你凭什么确认他就是!”
“如果他不是呢?如果他坚决否认呢?如果你……你要是有什么事儿我怎么办?相府上上下下这么些人怎么办!楚知意你考虑过吗?”
楚知意似乎像是真的冷静下来,她摸摸自己火辣辣的脸颊,不真实的疼感倒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鲁莽。
原蔚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紧咬嘴唇,泪珠掉个不停,哽咽道:“……我……师姐不是。”
“师姐,谢谢你。”
“知意知道怎么做了。”
语毕,楚知意像是真的清醒过来,他淡定从容的掀开被子快速换上衣服准备入宫。
*
宫中秦贵妃突然设了个诗歌宴,邀请楚知意进宫与北棠才子切磋切磋。
楚知意下了轿子后才发现宫门口竟停着陆逍的皓月,难不成他也进宫了?
皓月瞧见楚知意的身影后立刻发出浓厚的鼻息声,马蹄声连连不断,马儿更是多次想要挣脱牵引绳朝他这边过来。
“你主子也进宫来了?”楚知意走了过去轻轻抚摸了它。
皓月摆摆尾巴呼气几下,温顺的垂着头在楚知意身上不停蹭来蹭去。
“你倒也奇怪,脾气竟丝毫没有随了你那桀骜不驯的主子,傲娇!”
皓月似乎是听懂了楚知意的话,又故作傲娇模样对他嫌弃一呼,然而身后就响起了陆逍没好气的声音:“至少头脑清醒。”
楚知意身体瞬间僵住,余光撇到一同进宫的王学究,大老远就十分熟络的朝人家挥手打招呼:“王学究,您老也来了,慢着点。”
陆逍被冷落在原地,无人敢上前搭讪。
等楚知意跟着大部队第一次进入宫中后院时,他第一次感慨皇室奢靡,泛着暖光的鹅暖石铺路,走在上面如同云端一样的恍惚,各种珍稀树木花草在这院中都显得不足为奇,走过挂满字画的长廊,空中传来墨汁的清新味道后,才隐约见到后妃们会客的大殿,竟然是靠着几根柱子屹立在湖面之上。
秦贵妃早已经携后宫各妃以及一些世家女眷们在湖中小亭落座,银铃动听的笑声不绝于耳,楚知意一眼就看到秦贵妃身边端坐的墨莲心。
自上次后,楚知意就再没见过她了,没想到今日一袭天蓝色衣裙的她到多了丝文人风骨的清冷感。
“楚相到了,快落座吧。”秦贵妃笑盈盈的看着步入的楚知意,很快就有训练有素又芳香扑鼻的宫女们端着摆盘精美的糕点一一上场。
楚知意被安排在湖亭最中央,背靠湖水面朝贵妃,在众人的注视下轻盈落座。
自先皇后薨后,这后位便就一直空着,现在是秦贵妃暂管凤印,金灿灿的凤钗在阳光的照耀下,尤其是秦贵妃的那双凤眸美得摄人心魄,尾音缱绻:“心儿,将新进贡的水果给楚相端点过去。”
墨莲心在铺满鲜花的长路上摇曳生姿。
“知意你小心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原蔚作为相府大管事陪同出席。
“无妨。”
清风徐徐,墨莲心腰间的铃铛随着她的步伐叮当作响,在文人墨客的交谈声中显得格外引人耳目。
哼!雕虫小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