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中,陆逍、楚知意、阮清淮三人面对盘腿而坐。
“剑气封喉,好厉害的功夫。”阮清淮还在回想白天那一幕。
“起码需要二十年的内功才能做到百米之外剑气封喉。”
楚知意闭上眼睛,神情有些痛苦似乎在回忆些什么,陆逍静静看着他不语。
“是神机营!”良久,楚知意睁开眼睛斩钉截铁的说。
阮清淮来了精神,双目放光紧盯着楚知意,陆逍闪过一丝不悦然后不动神色的靠近楚知意。
“小丞相你怎么猜出来的,快说来听听。”
楚知意瞬间觉得自己呼吸空间变得狭隘起来,后仰身子一看,陆逍紧紧贴着他,膝盖碰膝盖,而阮清淮因为中间被陆逍放了把剑隔开一定距离,但也离得很近。
楚知意只好轻轻起身保持自己的安全距离,清清嗓子而后开口:“味道,神机营的人身上有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说着阮清淮还煞有其事的闭上眼睛是试图回忆一番,但很快就睁开眼睛,他丝毫回忆不起任何细节。
“阮昭。”
沉默许久的陆逍轻描淡写说出一个人名,楚知意茫然摇头,而阮清淮则是快速眨几下眼睛后追问此人是谁。
“神机营营主。”
陆逍同样起身,牢房中的灯光穿过栅栏投射在他的身上,楚知意见到他身在光环被笼罩的样子再次失了神,整个世界安静得仿佛只能听到他如鼓点一样的心跳,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
不知从何时起,他就会下意识害怕与陆逍不经意间的肢体触碰。
阮清淮呆坐在原地,见两人都起身自己再坐下去显得有些愚蠢,于是也跟着起身,然后跑到陆逍身前好奇的问:“你认识他?”
陆逍摇头,低沉着嗓音回答:“师父曾和他交过手,与我描述过,所以我也是猜测。”
阮清淮一听就知道又是一次自讨没趣,没好气的吐槽着:“又是你那位神秘得不得了的师父。”
然后很是自然的反问楚知意:“你知道他那位神秘的师父吗?”
楚知意自然摇头。
靠在墙壁失去阳光普照的陆逍在黑暗中说:“最迟明日,你就能出去。”
楚知意看不清他的视线,但总觉得他一直在看着自己,觉得浑身不自在,然后就会想要下意识逃离,结果就和阮清淮靠得近。
阮清淮突然一把搂住楚知意的肩膀,将嘴巴凑到知意的脖子间细嗅:“你身上好香,比女人身上还香。”
话还未说完,陆逍隔空一掌就将他打飞,使得他重重的撞到铁栅栏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口中更是哎哟不断。
“陆……逍……你丫……看我……”
陆逍自动忽视他的呻吟而是关心看向楚知意,又吹了一声口哨,萧一就从某个角落哦出现将阮清淮扛走。
大牢中再次只剩下楚知意和陆逍两人。
陆逍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细听之下竟带着些许委屈之意:“为何不穿我送你的衣服?”
“啊?我不太喜欢那个颜色……再说原蔚都有给我送衣服……”
“你不是最喜欢青色吗?”
“你记错了,我哥哥喜欢青色。”
“你哥哥喜好月白色。”
快速的来回让楚知意大脑出现瞬间的空白,他为何知道自己喜欢何种颜色?
入京以来他只穿过一次青色系衣服,更从未和他提起自己的喜好,为何他会知道这些?
许是楚知意的沉默让陆逍感受到他的不自然,于是主动开口解释:“……萧一从原蔚口中听到告诉我。”
楚知意仿佛如释重负一般:“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和墨莲心没有任何关系。”
“啊?”
楚知意不自然转过身去,快速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我听得到你和萧一的对话。”
这个该死的萧一!楚知意嘴巴蠕动低声咒骂,五官飞速变化,此地无银三百两解释:“哦,我只是觉得墨小姐挺好的。”
不知陆逍是否故意为之,顺着楚知意的话接下去:“嗯。”
楚知意听到这声’嗯‘顿时火冒三丈,还说自己对人家没有想法:“你……”
“嗯?”这次语调上扬,带着些轻快和调侃。
“陆大将军,你很闲吗?一天到晚没事喜欢打听人家说话。”
“我是这儿的老大,每间房门的钥匙我都有,楚相觉得我需要打听吗?”
陆逍今天莫名心情愉悦,露出他不为人知的一幕,和平日端着的冷酷模样简直是相差甚远,此时的他在楚知意眼中就是泼皮无赖。
接着又冒出莫名其妙的一句:“离阮清淮远点。”
楚知意双手抱胸,贴脸八卦询问,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亮:“咋?怕我吃了人家?”
“我倒是瞧着这清淮兄人不错,模样俊儿,武功还高,人也幽默……”
楚知意说着就不敢说下去了,因为他明显感受到大牢中的气温骤降,语音也是渐渐变小后来干脆闭嘴。
等他小心翼翼转身时,身后哪儿还有陆逍的影子。
*
将军府。
陆逍桌面散落许多纸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上面都画着奇怪的图案,他抽出几张作出标记并用纸墨在一旁注解:“将这些资料给公主送去。”
萧一撅着嘴巴不太情愿模样,却听话塞进袖口:“老大你为何不自己给她呢?”
陆逍并没有回答,而是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字:“等”
萧一不解,从他十岁在路边被陆逍捡到那天起,陆逍每次行动前都会写一个等字。
“看来你这大将军也不好当”
阮清淮依靠在树下翘起二郎腿悠闲的晃悠着,衣衫旁边放着白玉瓷瓶,晶莹剔透使得里面流动的液体泛着点点金光,在阳光的穿透下闪闪发亮。
阮清淮酷爱桃色系,独独装酒的瓶子钟爱白玉瓷瓶。
“原以为你是什么好差事儿想着我,啧啧啧。”
陆逍走到门口望向浅浅乌云密布的天空,似乎在暗示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和我说说神秘军队。”再抬头时,陆逍已经来到阮清淮身边与他一起靠着大树支棱起一只腿闲散起来。
阮清淮仰头饮下一口香醇的烈酒反问:“你真的相信有所谓的远古隐世家族吗?”
“传言军队现,尘世乱;传人定,世界平。”
“还记得我最初认识你的时候,问你的第一个问题,你觉得自己生来的使命是什么?”
“你斩钉截铁的和我说:保家卫国。”
“然而,至今我都不知道你选择这条路的原因。”
阮清淮自顾自的说着,他发现自己越发看不透眼前这位知己,也许应该是从来没有看透过。
陆逍十二岁参军,靠着那股拼劲儿在战场上大杀四方威震天下,他虽不理解,但是师父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
如今十年过去,他从懵懂少年成为战场将军。
直到他再次见到他,好像人生的轨迹在慢慢发生着变化。
“大牢那人毒发身亡了。”
“嗯。”陆逍早就料到,神机营的人是不可能被活抓超过一天。
然后陆逍拍拍阮清淮的起身,很是神秘的开口:“走,带你看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