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所有有隔层的地方都被暴力拆开,里面塞满了血迹斑斑的布条,场面极其壮观。
周围倒吸的冷声片片。
“造孽啊!”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条,这都是些什么啊!”
楚知意冷眼看着这一切,只觉得自己还忽略了些什么。
长宁紧随其后进来发现这一切,有过半瞬的吃惊,衣袖下的玉手怒成拳朝着鸿卢斯卿而去,关键时刻被陆逍冷声劝阻:“公主。”
这一声宛若暴雨冲刷长宁的愤怒,让她重新冷静下来。
外面有人抱着婴儿,啼哭声引起了楚知意的注意,直勾勾的看着那孩子,吓得妇人惊慌失措慌乱下跪不断求饶:“……大大人……。”
都说婴儿最是纯净,能看见这世界一切的脏东西。
“借你的孩子一用。”楚知意礼貌的从妇人手中夺过孩子,温润的声音让人无法拒绝。
楚知意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婴儿在驿馆四周游走,婴儿的啼哭很快就平复下来,偏偏到这间院子,他变得满脸通红,泪水更是汹涌澎湃,在楚知意的怀中躁动不已。
“楚相这是做什么?”
“怎么还有闲心逗孩子?”
楚知意为了验证自己心中所猜想,抱着孩子又走了一圈,全场迫于陆逍逼人的气势渐渐变得安静下来。
这时,楚知意让原蔚过来抱孩子,自己陪着她再走一圈。
“停!”
他们停在一口井面前。
“抽干它。”
于是众人又拿来抽水机,一升接着一升的水抽出水面,并无异常,直到到底。
长宁也被楚知意这幅神神叨叨的模样弄得好奇起来,“可有什么发现?”
楚知意双手背后只低着头绕这口井走个不停,最终念叨着些听不懂的话语。
陆逍一直在旁边看着,至始至终都扮演着执行者的角色,这次他突然高声发布号令:“来人,取火器来。”
很快,尘烟滚滚掩盖即将落山的夕阳余晖,咳嗽声连连不断。
陆逍不知何时站在楚知意的身旁,并用斗篷给他圈起一片安全区域,待到沉烟散去两人又恢复正常距离。
自以为没人注意的角落里面,有双仇恨的眼睛正不断燃烧着火星子。
“快看啊。”
果不其然,这口井的容水量根本没有那么多,但是抽出来的水量却远远超过,楚知意口中的自言自语就是在核算。
没想到雷厉风行的陆逍直接用行动来验证。
井口周围被炸开,暗藏在地下的空间露出平面,还有那……堆了小山高的婴儿尸体。
现场再次出现大混乱,所有丢失孩子的家庭都朝着驿馆涌了进来。
顿时,哀嚎连连。
楚知意找到了那群莫名失踪的孩子,又不算找到,因为他们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了。
人群中,有人说了句:“公主,他们自杀了。”
早在进来前,长宁就让人将这间院子住的人全部控制起来,就在火药炸开的那一瞬间,那几人全都服毒自尽。
楚知意望着眼前混乱的局面,喉咙中颤抖的无助暴露他强装冷静的心:“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陆逍视线落在那小山堆上,听不出情绪的回答着:“东吴邪功。”细看他的眼眶竟然有丝丝泛红。
这个案件,终于告破,东吴国人疑似患有脑部疾病,爱好杀夺婴儿心脏,证据确凿,被长宁公主当众押下,最后畏罪自杀。
北棠人民悬着的人,终于可以放下。
楚知意再次从危难中活下来了。
可楚知意的脸上并没有出现破案的愉悦,攥成拳头的指甲嵌进肉里面有鲜血滴落,正巧落在那些血条上,无人注意,他眼中噙泪仿佛在对自己许诺:“我一定会亲手抓到他!”
“好。”
陆逍藏在衣袖的手同样成拳,几次想要不顾一切将胸前的楚知意拥入怀中,都被他生生克制住。
他以为,自己如今已经足够保护他,但是……事总与愿违。
*
楚知意破案后借故身体抱恙,请了段小长假,事实是他收到一封匿名信。
信上说,他知道真正的楚知渊先被困之处,更知道他女儿身的秘密,若不想暴露就独自一人在本月二十五到云香山山脚下的一处小木屋等候。
楚知意将那封信收藏了起来,此刻他正在院中悠闲晒着太阳:“原蔚,大师兄是哪里人来着?”
原蔚在院中学着修剪花枝,“你忘记了?大师兄是东吴人呀。”
楚知意脑中又闪过一些片段的记忆,当他想要努力去回想的时候,却又什么都记不起来,只好抱歉的说:“……我忘记了。”
原蔚专心致志着手上的活儿,听出知意失落的语气后赶紧安慰:“你这都能……没关系,他神出鬼没不记得很正常。”
“……怎么感觉我总忘记事情呢?”楚知意意识到自己这一点后很是苦恼和懊悔。
原蔚修剪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后又恢复正常,转身跑去厨房端出一盅补汤递给楚知意,轻柔的哄着道:“哪儿有,我看你就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快把这个喝下吧。”
楚知意不疑有他,一饮而尽。
“我出去走走。”
然而,他走着走着就又来了红春楼。
老板已经认出他了,于是赶紧好话说尽招待着深怕惹了这个祖宗。
“大人这次是来找谁呀?”
楚知意摆手拒绝,只是在角落随意找个位置坐下,静静盯着二楼某处。
倏尔,二楼的门开了,清渊一眼就看到楼下的楚知意,微微点头示意便要离开。
楚知意立刻心急的追了上去:“公子留步。”
清渊就在原地面带微笑等候着楚知意的到来,嘴角勾起的笑容勾得一楼的人□□声此起彼伏。
楚知意跑得太急,满脸通红,上来时候那股微风将清渊的外衫扬起,他依旧笑如春风温柔的望着气喘吁吁的楚相。
众目睽睽下,清渊大着胆子上前一步虚扶了一下楚知意,宛若林间清泉的声线出来:“楚相,可否有空邀您共赏一出戏?”
虽然略显毛躁,但楚知意几乎是刻在骨子里面的保持形象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荣幸至极。”
楼下开始流言四起,更有人悄悄退出朝着公主府方面跑去。
“清渊公子还有一个哥哥?”
“是。”
进来后,清渊就开始布茶伺候,楚知意怪不习惯只好婉拒:“公子不用客气,知渊自己来就行。”
清渊手顿后莞尔一笑,带着释怀的满意坐回自己的位置。
“同渊,倒也算得上妙缘。”楚知意继续找着话题。
清渊偏头低笑,垂着眸子给楚知意添上一杯茶,恭敬的开口:“楚相言重,是清渊冒了大人名讳。”
楚知意紧紧盯着清渊的一举一动和眉眼变化,似乎迫切想要印证自己心中的猜测,于是大胆开口:“清渊公子是因何与公主结识?”
“……哈哈哈楚相既然想知道何不来问本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