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谁 第2章 第 2 章

这他妈的。

陆晓冰一下子就火了。

什么叫吸引别人注意？吸引他注意吗？这年头还有这么自恋的人存在？

跟一个陌生人说这样的话，自我感觉未免太良好了。

“不管怎么说出了这样的事情，应该关心一下我有没有受伤吧？我还没说你们玻璃质量太差……”

她一边语速极快说着一边想抬头去瞪那个人。

看到那个人的一瞬间，顺带咽下了剩下的话。

怎么说呢，她觉得有点窒息。

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冲到头顶，集中到刚才被玻璃撞到的地方去。

额头那一块好像更肿了，更疼了。

十一月的天，她竟然一瞬间就出了身薄汗。

她安慰自己可能是太疼了。

这个世界真他妈的小啊。

陆晓冰看着那人深色的瞳孔，瞳孔也凝视着她。

没什么情绪波动，带着点不近人情。

忽然分心想起，她第一次见到这双眼睛的主人的时候，他似乎也是这样的表情。

或者说，他常年都这样，很少见他会有什么大喜大悲。

在言情小说里，大概能属于高冷男神的标配。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带来的冲击，陆晓冰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站在原地。

又有点发愁，可见不能背后说人。

她那么长时间没见过苏辰远，结果刚刚严家明提了下他的名字，她就见到了。

她不擅长应付这类需要随机应变的场面。

这点她自己很清楚。

这会儿，陆晓冰看着他的脸色揣摩着，这是不想和她扯上关系的意思？

这也正常，她觉得，苏辰远不想跟她扯上关系能理解。

可是他刚刚还说什么，不要引起他的注意。

被他那么一说，怎么感觉把她塑造成了费尽心思勾引总裁的小绿茶形象？

这他妈就很不能忍了。

陆晓冰内心呵呵，脑子里飞快转动，想着怎么回击一下。

想到这人刚才的话，陆晓冰看了一眼还被他抓着的手腕，“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你也不至于这样抓着不放吧。”

用一点毫无道理的话给自己壮胆。

苏辰远：“……”

手腕上的力道消失。

被抓过的地方有些奇异的感觉。

苏辰远原本是在会议室里等着来谈事情的人的。

听到低跟鞋踏在大理石地面的声音靠近，打算起身迎接一下来的人。

结果就看见……

那么长时间没见到的人径直走了过来。

他还没来得及整理下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发现她一头撞了上去。

——没怎么变，一贯的连走路也不专心。

玻璃碎的动静不算小，原本离苏辰远一些距离的助理也几步来到这里，看着地上的碎片陷入沉默。

自家**oss对他做了个手势，他乖巧退到一边了。

“我是陆通传媒苏辰远。”公事公办的语气，面上还带着客套，“公司里所有的事情，我都会负责。”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包括对你。”

“啊？”陆晓冰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个公司是我成立的。”苏辰远言简意赅。

也就是说，他是大老板。

陆晓冰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有些警惕看着他。

乍一听突如其来的短句，和前面说的话连在一起就是……他会负责，还包括对她？

总觉得这话的内容有些暧昧，可他的语气并没有什么波澜，似乎只是和万千工作中的事情一样。

所以他说这话的时候出于种什么样的心态啊。

“出了这样的事情，是我们的责任。”苏辰远又开口，“如果您一会儿需要去医院检查，我们会报销医疗费。”

“不用了。”陆晓冰摸了摸自己额头，也就是肿了一块，也没有破。

不过被他那个“您”弄得心情莫名不好。

眼下还是有点想逃避，于是斟酌着，“我忽然想起来，我学校里……”

“诶？这么巧？”多事的严家明正好在这个时候回来，看到苏辰远有些意外。

然后看到满地玻璃渣也吓了一跳，悄声问陆晓冰，“你跟人打架了？这么激烈？玻璃都打碎了？”

“……”陆晓冰语塞了一下，没好气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我撞的。”

“牛逼啊。”严家明习惯性说出口，见陆晓冰瞪他，又赶紧改口，“等会儿一起去吃猪脑子补补。”

陆晓冰并不想吃猪脑子。

只觉得这会儿这个场景她承受不来。

苏辰远意味不明看他们俩一眼，“抓紧时间谈正事吧。”

然后率先从另一边进了会议室。

这下好像是非进去不可了。

“我们跟他谈？”严家明有些意外。

“嗯，他是老板。”陆晓冰气得又想踢他，压低了声音，“你少装模作样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还跟我装，呵呵，进了这栋楼才想起他在这里工作？你以前跟他一个宿舍的，你不知道他现在干什么的？”

要是知道苏辰远是老板，她绝不会出现在这栋楼里。

“我真不知道啊，而且当时，我也就跟他一起睡了两年，啊不是，住了两年啊。”严家明就差举手发誓了，“我后来不就搬宿舍了吗？毕业以后大家也不是天天聊，我只知道他在传媒公司工作。”

“回学校再和你算账。”陆晓冰小声威胁他。

*

会议室。

苏辰远坐在主位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他自带一种沉稳的气质，不说话的时候面上没什么波动，看起来就有些冷淡。

不过——

陆晓冰想到刚刚严家明说，他们公司可能是按着颜值选的员工，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

苏辰远长相是真的很出众的，她大学时候第一眼就这么觉得。

“贵校对于合作有没有什么要求？”苏辰远问他们两人。

“一切都要高大上。”陆晓冰牢记程校的嘱托。“所有环节都由你们负责。”

话一说完，感觉苏辰远特意看了她一眼。

陆晓冰又感觉自己这话说得好像太自然了，他问什么她答什么，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太不好了。

于是轻咳一声，拿出甲方的态度，“我们也要对你们把关的，毕竟想和我们学校合作的公司也很多。”

暗中打主意，回去怎么说服程校换一家公司。

严家明转头，“程校的意思你没听出来吗？她肯定是听了谁的推荐，就想在他们家做啊。”

一副“你一个校长助理怎么都没搞懂校长的意思”的表情。

陆晓冰：“……”

有他这样谈判的吗！

苏辰远似乎是轻笑一声，“那就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公式化地伸出手。

陆晓冰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动。

严家明主动和他握手，还笑道，“也好，大家都是老同学了，合作起来肯定也很合拍。”

“是啊。老同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觉得苏辰远强调了一下这三个字。

“不过，都由我们负责这个……”苏辰远提到，“我们也不可能完成所有环节的。”

言外之意就是，那要你们做什么？

“我会和你们协调方案的。”陆晓冰就说，“学生也是我们出。”

“光是协调方案恐怕还不够。”苏辰远补充，“小陆老师要随时指导才好，这样成片才会让大家满意。”

陆晓冰咬咬牙，“我会全程跟进的。”

反正这种事情，苏辰远也不会全程参与。他作为大老板要管那么多事，哪有功夫管他们这个小小的宣传片。

苏辰远又问，“那么不知道贵校的预算是……？”

“一万块。”陆晓冰张口就来。

完全忘记了，在开会的时候，程校还和她说不要管价格要注重质量。

当时她还想着程校难得财大气粗，现在就只想着赌气要和苏辰远杠一下。

她随口报的价格，苏辰远肯定不会同意的。

主要就是能出一下心里的郁结之气就行，她今天遭受太多了，能让他有一瞬间的郁闷就行。

果然小助理的神色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可以。”苏辰远淡淡应下。

小助理：？？？

陆晓冰也呆了一瞬。

“哥，这不好吧，跟行价差的太多了。”小助理在自家老板耳边提醒，声音却又能让其他两个人听见。

“都是老同学了。”苏辰远有些似笑非笑，“百年校庆是很美好的事情，我们不要光从商业的角度看问题。何况我跟M中也有点关系。”

小助理恍然大悟，一副“哥你真是好棒”的表情。

陆晓冰却微微皱了眉头。

从没听说过苏辰远和M中有什么关系啊。

他是M大毕业的，虽说M中是M大的附属中学，但要说这算个关系的话也太勉强了。

所以如果是有别的关系的话，她还真不知道。

或者说，她本来就对他的信息就不怎么了解吧。

暗暗自嘲地笑了笑。

想到可以算作他们分别的那天……

是他要毕业的那时候。

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那是毕业季，路上多得是收拾好行李的毕业生准备离开学校。

那天，她直接冲到他宿舍楼下喊他下来。

大概是毕业季，分别和争吵都是很平常的事，路人都习以为常到不会在意宿舍楼下的人了。

记忆里的那个人神色如常，“我没有想瞒着你，只是这件事情不会发生，所以就没有必要再去说它的过程了。”

……

*

这一整天的经历让陆晓冰精疲力尽。

不知道该怎么回忆和苏辰远的事情，程校又微信轰炸她要她交第十一周工作安排。

阶段性的丧又开始了。

手机忽然蹦出来一条企鹅消息，来自于她的特别关注，是她的编辑。

【糖冰，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糖冰是她的笔名。

她本科的时候开始在网上更文，但一直很扑，也没写出什么成果来。

由于自己太糊，也不好意思找编辑聊天，两人仅有的一点对话就是：

【完结啦】【好的】/【开新文啦】【嗯嗯】

……

所以常年不会戳她的编辑忽然主动找了她，陆晓冰有些意外。

【先听好的吧……】

虽然没报什么希望。

对面很快敲来一行字：【有家公司打算买下你小说的影视版权。】

好消息来得太突然，陆晓冰就差原地转圈升天了。

多年心酸苦涩，终于一朝取得成功。

万年扑街选手竟然也有卖版权的一天！

对面又发来一句，【要不要听下坏消息？】

陆晓冰边傻笑边回，【没有坏消息了！现在的我已经不会觉得有任何消息是坏消息！】

好一会儿。

编辑告诉她：【那家公司打算给的版权费是……】

对方发了个“一”的表情包。

【一百万？】她要飞黄腾达了哈哈哈！

【不是……】

【十万？】能有十万也行吧。

对方顿了好一会儿，【一万……】

陆晓冰：？？？沃日？？！！！

多少？？

冰冰:如果我当初说十万，我的版权费就十万吗？

苏某:也不是

冰冰:？？？

苏某：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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