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天那年冬 第38章 意料之外的客人

秦牧野在大年初四的时候回了小洋楼。

当时正值正午，可室内却昏暗一片，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刺目光线，灰尘在缝隙投射出的光影中起起伏伏，漂泊不定。

“还没起吗？”秦牧野换了拖鞋就往楼上跑去。

找了一圈没找到想见的人，秦牧野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没过几秒就被迅速挂断，只留下机械冰冷的女音在不断重复：“您拨打的用户正忙，请您稍后再拨......”

秦牧野翻出微信聊天记录，最后一条的时间在昨天清晨。

天下第一帅：我要上飞机了哦，想我了吧，我马上就回到你身边了哦。

L：注意安全。

正当秦牧野纳闷的时候，玄关处传来了开门声。

门口人关门后安静了一会，在看到门口多出来的一双鞋后，林朝安迟疑的声音传了进来：“秦牧野？”

秦牧野连忙跑了出去，他一眼就看见了裹挟着寒气刚进门的林朝安。

他一把就把林朝安拥入了环中，怀中的人简直冰凉的不行。

“我可想死你了，干什么去了？”

林朝安笑着轻拍秦牧野的后背，声音有些沙哑：“没事，就是去画室画画了，这不是马上要集训了吗。”

尽管林朝安已经尽量将声音粉饰的再平常不过，可不经意间释放出的那一丝疲惫还是准确的落入了秦牧野的耳朵。

秦牧野放开面前人，低下头细细的端详起林朝安的脸庞，过了一会，林朝安将头从他的手里挣出，笑道：“你干什么，怎么了，几天没见不认识了？”

林朝安的面容苍白疲惫，眼下的乌青好像比之前重了很多，秦牧野攥紧双手回忆着刚才手中的触感，林朝安好想瘦了。

但秦牧野没说出来，他像往常一样嬉皮笑脸的答道：“那可不是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是好几日呢？”

林朝安看到秦牧野这没心没肺样明显松了口气，他定了下心神，脱下衣服转身往厨房走去：“我给你做点饭吧，大中午的还没吃饭吧？”

“好啊，我要吃西红柿面条。”秦牧野大声喊道。

林朝安没吱声，只是冲他比了个知道了的手势。

看着林朝安走远的背影，秦牧野的眼神逐渐黯淡了下来，他直觉这几天一定发生了什么。

面条不久便被端上了餐桌，面条爽滑筋道，汤汁浓郁，香气十足，秦牧野拿起筷子一口就吸溜了小半碗进肚。

吃完一口后，秦牧野满脸满足到不行的表情：“还是我男朋友做的饭香啊，我可太爱了。”

看到秦牧野这样，林朝安几天以来心里的郁结仿佛也消散了大半，他扯出了一抹微笑：“好吃多吃点。”

秦牧野一边吃着面条一边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这几天都在家里干什么了啊？”

林朝安藏在桌底下的双手下意识攥紧，但他面上依旧无波无澜，随口答道：“就是干那些事呗，画画，学习，看电视还有撸猫。”

秦牧野听笑了：“不是，你这老年人生活吧，还有，没有想我吗？”

林朝安无奈道：“当然想你了。”

秦牧野吃完一碗面仰倒在椅子上，他微眯着眼满脸魇足的样子。

林朝安起身端起碗想再给秦牧野盛一碗，可抓在碗沿的手却被秦牧野一把握住。

林朝安心里一紧，他看向秦牧野带笑的双眼。

秦牧野微笑道：“你这么累了我去盛吧。”

说罢，秦牧野就起身向厨房走去，走到半路他回头问道：“还有你不吃一碗吗？”

林朝安回神，他连忙答道：“刚在外面吃了点，还不饿，你吃吧，不用管我。”

秦牧野转头继续往前走。

盛完面条，秦牧野走出厨房的刹那顿住了脚步，窗帘还没完全被拉开，暖黄灯光下，林朝安半个身子都隐没在黑影中，那一条分割线似乎将林朝安整个人活生生的劈成了两半，一半天真烂漫，一半心思深沉。

所以，现在的林朝安到底是哪一半呢？

秦牧野迈开了脚步走向餐桌。

傍晚，林朝安像往常一样窝在秦牧野怀里看电影，他撕开一包零食，拿出一片薯片就往秦牧野嘴里塞。

秦牧野咬过薯片，看着电影里男女主因为误会分开的场景简直悲伤的不行。

他一边嘴里“咔嚓咔嚓”的咬着薯片，一边抱怨道：“所以这男女主长嘴是干嘛的，就不会说出来吗？”

林朝安吃零食的动作一顿。

“净整那些破事，情侣间不就应该相互信任，共同解决问题吗......”

秦牧野还在滔滔不绝。

说到一半，秦牧野似是想寻求认同，他怼了怼怀里的林朝安正经道：“你没瞒我什么事吧？”

客厅的灯早被关上了，黑暗掩盖住了林朝安眼底闪过的一抹不自然，他轻松的回道：“当然没有了。”

随即，像是怕秦牧野不相信一样，他搂紧了秦牧野的腰，凑到了秦牧野耳边：“放心，我不会瞒你事情的，你相信我的吧。”

秦牧野点了点头，心里笑道自己什么时候变这么敏感了。

可他没看见林朝安苍白僵硬的脸色，他梦呓般无声的一遍遍重复：“我不会瞒你的，真的。”

看起来像在寻求秦牧野的认同，可却更像是在一遍遍说服自己。

夜深了，今晚同床异梦的人儿啊又多了一对。

除夕夜，

看到纸条后的林朝安不顾外面的风雪，疯了一般跑到了李苏禾家门口。

李苏禾听到门铃声疑惑的打开了门，随即便愣在了原地，门口的林朝安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衫，他浑身不住的发着抖，发顶的白雪随着他的动作“簌簌”的往下掉，浸湿了李苏禾门口的那一小片地，在那一瞬，李苏禾仿佛又看见了那个站在房门口不住发抖的小男孩。

两人面对面无言了片刻，李苏禾反应过来连忙将林朝安拉了进来，她迅速上房间拿了条毛巾给林朝安擦拭头发，林朝安一动不动僵在原地，像是个没了生机任人摆布的布偶娃娃。

等到身体回暖，林朝安的理智也逐渐回了笼，可他还是问出了口：“李姨，林云驰早就死了吧？”

李苏禾手里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可她还是斩钉截铁的出声道：“当然死了，他是被警察抓走的，你记得吧？”

林朝安点了点头，惶恐逐渐褪去，他的眼中重新恢复清明。

李苏禾递给他一杯温水之后开了口：“到底怎么回事？”

林朝安面色平静的回道：“没事。”

李苏禾看着面前这个冷静至极的少年，简直无法将他和刚才门口那人联想到一起，可她还是敏锐的从刚才林朝安的话语间抓住了一点头绪。

“你看到林云驰了？”李苏禾迟疑的开了口。

林朝安摇了摇头答道：“没有，一个小恶作剧罢了。”

喝完水，林朝安就起身要告辞。

李苏禾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

林朝安没回身点了点头。

等到门口，林朝安突然转身道：“不好意思啊李姨，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李苏禾连推辞道：“没事没事。”

看到外面的狂乱风雪，李苏禾忙进屋拿了件羽绒服披在了林朝安身上，她的双手在林朝安肩膀上按了按：“别乱想，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去的。”

林朝安点了点头。

等到林朝安回到小洋楼时，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他扫视了门口一圈，眼睛突然在某个方向定住了。

那是一个监控。

林朝安开门进屋，打开了电脑中门口的实时监控软件，他将时间调到几小时前。

那时外面的雪还很小，雪花稀稀拉拉的落下，一个黑色的身影缓步走到了小洋楼门前，他浑身上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连脸上都罩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口罩，一身黑的他与满天地的银装素裹格格不入，他放下手中的小包裹，转身便踏入了漫天风雪里。

那人的身材娇小，整个人单薄瘦弱，林朝安看着那背影深思，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人。

黑色身影倒映在林朝安的黑色瞳孔中，林朝安眉头紧锁，可那一缕熟悉感最终还是融入汪洋大海不见了踪影。

但林朝安却可以确定一点，这人知道当年的事情，而且知道很多，连林云驰送给他的泰迪熊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知道这些事的人并不多，所以究竟是谁呢，林朝安的指节轻叩桌面，一声声清脆的响声如线般将每个知晓内情的人串在了一起，手指突然僵在了半空，他脑海中终于浮现出了那一抹身影。

林朝安的声音在空荡的卧室内响起：“所以，顾清晏，会是你吗？”

那些陈年的怨恨和积怨终究还是没能被压住，一颗点燃的火星便让他们悉数喷薄而出，林朝安的眼神在黑暗中晦暗不明。

东躲西藏的林朝安这次不想躲了，他想拼一把，这件事，也许该有个了解了。

天亮了，秦牧野还沉沉的睡着，林朝安小心翼翼的起身拿起手机走到了阳台。

他披了件厚外套，可刺骨的冷意还是无孔不入的钻了进来，他一手拿着小猫杯子喝水，一手点开了未读短信。

喝水的动作顿住，杯子破碎的声响惊醒了梦境中的秦牧野，他急促起身寻找声响的来源。

林朝安浑身发冷，他瞳孔急剧收缩，屏幕还亮着，上面一条消息明晃晃的摆在眼前。

顾清晏死了——是自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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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意料之外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