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景屿不平不淡地回了周维这一句。
周维被景屿气得半死不活,也懒得搭理景屿了,刚准备喝水上床谁觉,景屿又喊住他了:“周维。”
“干嘛?”
周维扭头,眼神危险地看着景屿,大有一种“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能把我气死的话,我就把你腿打断”的架势。
景屿选择性忽略,问的小心翼翼:“周维,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只是说这一种可能——”
“停——”周维伸手做了了“停止”的手势,如同看傻子一样慈爱地看着景屿,谁出不想听都知道问题,“依照我的观察,拽哥对你只有纯粹的朋友之情,如同连笙一样。”
“哦,”景屿闻言又焉了吧唧的,“谁要和连笙一样了?他和书野只是纯粹的兄弟了,我不一样,我要的是不纯粹的兄弟情。”
周维啧了一声笑道:“我突然想起来,上一整学期,你都在班级里面大肆宣扬自己和书野的兄弟情,现在算打脸了不?”
“不算,”景屿斩钉截铁道,“那段时间起码在我的内心里面也是把他当作和你一样的好朋友,而现在不是了,所以不纯粹的兄弟情从现在开始。”
“行,”周维转身回去,“你还挺有原则。”
“等一下,别走,”景屿蹦过去从背后勾住周维,“我再问你一点事情,就小事,很快的。”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大概景屿已经死了八百个来回了,周维几近乎咬牙切齿:“你说。”
“你说,我应该怎么追求别人吗?”景屿虚心请教。
周维被这句话气笑了,他伸手指了指自己:“你问我啊?你问我一个感情三无人员吗?”
无暗恋对象,无感情经历,无恋爱想法的三无人员。
有的时候周维都很想把自己这个发小脑子掰开看看,里面到底装得是什么,是不是脑髓。
人类怎么能问出这些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周维想刀人的心根本藏不住。
“那个,周哥,你先坐下,”景屿把周维摁下,然后解释自己问出这个离谱的问题的原因,“不是说,军师上场,直接勇闯,感情朗朗吗?现在,你的好兄弟景屿,给你一个当军师的机会,这不得好好把握一下?万一那天你突然有个喜欢的人了,不也有个应对措施吗?追人这事手拿把掐吗?”
“滚吧你,”周维扭头抓着枕头就往景屿身上打,“人家那军师是整理自己的错题本,我是什么?我是没做过题!倒数第一给倒数第二讲题,你是不是有病啊!啊!”
景屿不敢还手,他还指望后面周维帮他追人呢,现在他得供着周维:“你多打两下吧,回头帮我就行。”
这话一出,气的周维直觉放下枕头,没好气道:“滚,我要睡觉了,从我的床上下去。”
景屿见周维不打了,甚至贴脸开大:“你要不然在多打两下?哥们我未来的幸福还得看你呢。”
周维没表情,没反应地躺了一会儿,就在景屿思考周维是不是睡着,自己要不然给他盖个被子的时候,周维出其不意地给了景屿一脚:“你滚。”
在周维强烈要求下,景屿闭麦躺在床上。
内心还是有点不宁静。
这份不宁静不止止是意识到自己喜欢书野那么简单的不宁静。
从周维点出他喜欢书野开始,景屿很细致地回忆了一番自己和书野的相处。
会在他睡迟的时候给他带早饭。
会在别人问题时,写满满一页纸的笔记和例题。
趴在桌子上补觉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抓一支笔。
……
确实可爱。
让人爱上理所应当。
但是自己怎么以前老觉得对书野只是好兄弟的。
景屿躺在床上睡不着。
还有五个月他成年,活了十七年头一回喜欢人,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
甚至想现在抓起电机跟书野唠唠嗑。
景屿没忍住拿出手机,上网找了一张满是树叶的图,设为壁纸,自顾自地欣赏了半天。
戳开和书野的聊天框,怎么都想来两句演讲。但是理智拦住景屿了,他觉得自己今天这么做了,明天他们拽哥就能给他打死。
景屿滚来滚去睡不着,最后本着明天要去找书野才睡着。
这边书野到家,发现舒平在等他。
书野眉头忍不住跳了下,刚准备往屋里面走,舒平喊住他:“书野谁教你看见长辈不说话的。”
书野没什么表情的扭头:“晚上好,晚安。”
很礼貌了,很客气了。
舒平气的说不上话,书野站在,没什么表情,垂着头,也不玩手机,什么毛病挑不出来。
舒平看鼻子不是鼻子,看眼睛不是眼睛,半天:“下半年,你该在连北考读了吧?”
书野声音平淡:“不干。”
舒平问:“为什么?连北这边的教育资源明明更好。”
书野道:“待着不舒服。”
舒平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有。
他摆摆手:“行,你要是不是状元,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书野没什么反应:“哦。”
回到房间,书野拉开椅子,坐在座位前,试卷写一半,连笙发消息过来。
[笙哥宇宙无敌第一帅]:今天回去,叔叔在家吗?
书野没想到连笙会突然问这个。
[不知道]:在,怎么了?
[笙哥宇宙无敌第一帅]:那叔叔什么反应。
[不知道]:没什么反应。
[笙哥宇宙无敌第一帅]:你在你自己房间不?
[不知道]:在。
[笙哥宇宙无敌第一帅]:带耳机!
[不知道]:带好了。
下一秒,连笙电话打来了:“树叶子,你知不知道,我妈说,书阿姨和叔叔离婚了。”
语序有点混乱。
书野没太在意:“不知道,但能猜到。 ”
舒平和书淑是二婚。
两个人都是,毫无感情只有利益。
书野从小到大就知道自己的父母和别人的不太一样。
离婚,可能是婚姻带不来什么利益了,至少离婚之后两个人的离婚不会有损害。
连笙问:“那你咋整?”
书野沉默了会儿:“逆来顺受。”
连笙电话这边有点想骂人:“不是,叔叔和书阿姨离婚的时候怎么不考虑一下你?”
书野反问:“考虑我干什么?”
“……”
连笙道:“我就不信叔叔还能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书野道:“十一点了,我觉得,该睡了。”
得了。
连笙明白书野言下之意。
滚蛋睡觉吧。
连笙嗯了一声:“你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书野却没什么困意。
他又坐回桌位前,抓着笔,写作业。
写到写不下去才开始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书野刚洗漱完,手机就响了
书野拿起手机一看——景屿。
书野不太明白这人这么一大早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准确的来说,景屿很少这么早起床,高三上学期,书野没见过非特殊情况下景屿不是踩点到班的。
特殊情况也不多见。
担心有急事,他迟疑几秒接了电话:“干什么?”
景屿那边问:“树叶子你今天出不出来玩。”
听到这个称呼的书野:“……”
当时就应该让连笙闭嘴的。
今天早上景屿精神奕奕地醒来,等着时间,估摸着书野平时起来的时间,给他打电话,喊了一嗓子别人喊的称呼。
不过景屿心里也没底,这会儿发觉书野没回他,越发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开口道:“书野?”
书野问:“干什么?”
景屿道:“问你今天能不能出来玩。”
书野:“不能?”
“为什么?”景屿下意识追问。
书野做到桌子前:“因为我要写作业。”
答案不出所料,酷爱学习的拽哥一如既往。
景屿问:“寒假这么久,出来玩玩嘛。”
书野依旧冷酷无情:“到现在就放了三天,不久。”
景屿叽歪道:“久,我可觉得太久了,想你了,兄弟。”
出于某些不为人知的私心,景屿着重加强了兄弟这个两个字的音。
平时景屿疯惯了,书野也觉得不对劲:“滚,我不想。”
景屿问:“树叶,我们当了一学期的同桌,你难道不能思念我一下吗?让我有个心理慰藉。”
“不能,”书野拒绝地冷酷无情,“你要是想让别人思念一下,可以拍个视频发网上,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会对你表达一下思念之情,你可以试一下。”
“……”景屿装一副可怜兮兮地模样,“不是,别这么冷漠,你伤害了我一颗纯正的少男心。”
书野问:“管我什么事?我给你心脏拔出来给它来两刀了吗?”
景屿哇了一声:“树叶,你怎么这么冷酷无情啊?”
书野嗯了一声:“对,我就是怎么冷酷无情。”
景屿觉得书野很可爱。
无论什么样的有病问题,都是有问必答,哪怕问题很离谱,哪怕他给的答案也很离谱,但还是一一回答。
他们家书野怎么这么好。
景屿美滋滋地想。
书野这边见景屿突然没声,也没挂电话,坐下写作业。
手机挨着试卷很近,景屿回神就听见书野写作业的声音:“树叶你是在写作业吗?”
书野嗯了一声,当做是回复了。
按道理来说,别人写作业了,知趣点的应该挂电话了,但景屿有意唠几句,反正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只不过干这事的初衷变了:“你作业还剩多少?”
书野扫了一眼题目,勾了个选择题出来:“数学化学生物写完了,物理差两张,还有语文和英语还有一半。”
景屿有些意外:“写了这么多了?”
书野嗯了一声。
没声音。
一时之间景屿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可也不乐意挂着电话,这就这趴在桌子上,把手机放在一旁。
周维醒来看见的就是景屿一副痴汉样,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景屿过了好半天,喊道:“书野。”
书野边写作业边回应:“嗯,干什么?”
景屿没事找事,见书野回应了,没忍住又喊道:“树叶。”
书野笔顿了一下,有点疑惑的皱了下眉:“干什么?”
见书野还是很好脾气的回应了,景屿蹬鼻子上脸:“树叶子,野哥,拽哥,拽哥。”
一口气喊了四个称呼。
书野没忍住:“你有病啊?瞎叫唤什么呢?”
景屿不太正经的半真半假的开口:“我就是喊一喊我亲爱的同桌,表达一下我们一天不见的思念之情。”
一中一般周六放假周天回,基本上天天都能见到面。
“……”书野面无表情,“滚吧你,我要写作业了。”
景屿嗯了一声,看了一眼时长,已经一个多小时了:“那行,我也不打扰了,电话挂了。”
书野嗯了一声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