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文一斤。”阮霖答道。
汉子看哥儿是把知了用草绑在一处,颇为有趣,要了一斤,阮霖先称了称,后麻利迅速把这一斤知了用三根草绑好,最上头又拧在一块,刚好可以让汉子提溜着。
汉子给了铜板,接过知了笑道:“你这哥儿还真有意思,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阮霖淡淡一笑,还未开口,旁边的赵世安重重咳嗽两声:“我夫郎一向聪慧。”
汉子一下子琢磨过来,失笑后拎着知了走了,旁人看到知了还能这么拿,看着稀奇,想买的不由过来。
问了价,价格适中,下意识想去饶几文,见摊主语气热络却不让步,也没走,依旧买了。
背篓里的知了总共也就三斤多,很快卖完。
回去前阮霖去了粮铺,千山县这边种麦子,吃的是面食。
铺子里的精细白面十二文一斤,米是从其他县里运过来,贵一些,要十六文一斤,还有其他豆子和黄米。
赵世安疑惑道:“家里缸里还有不少面,你要买什么?”
“米。”阮霖让伙计给他装了三斤,他许久未吃,今个不知怎么,想的紧。
手里有了银钱,阮霖不打算亏待自己的肚子,他太知道吃不上东西饿肚子的滋味。
银钱没了可以再挣,但这顿没吃可就真的错过了。
他俩又一块去买了蜡烛,蜡烛两文一根,只有大拇指粗,约三寸左右,阮霖要了十根。
这东西可不便宜,在他们村没几家能用的上,不过家里就剩下半截,赵世安有时候晚上看书,还是要常备蜡烛。
出去后,他细想家里的东西,旁的也没什么缺的,转身就要回去,手被赵世安拉住。
“咋了?”阮霖问道。
“你这哥儿……”赵世安喃喃道,“一点也不为自己着想。”
阮霖:“?”
赵世安拉住他去了个卖成衣的铺子:“你就那两身衣服,早就洗得发白,你既然嫁给我,我必然不会亏待你,你自己选两件,我买给你。”
阮霖对于赵世安把好话说的让人高兴不起来,他是由衷的佩服,不过做好的成衣太贵,“不如买料子,我自己做。”
两个人转道去了上次买红布的铺子,平常麻布布料一丈一百一十文,比红布便宜个十文左右,阮霖要了两丈靛蓝色的料子。
赵世安却不甚满意,认为这颜色太沉重,他找了个竹绿色,也要了两丈。
阮霖和掌柜的绕价,便宜了十文,赵世安花了四百三十文。
这下两个人手上满满当当的回家去,在家里他们刚把东西归置好,门被敲响,阮霖离得近,他去开了门。
门外的赵榆把手上提溜的两条鱼递过去:“霖哥,这是我爹下午捞的,小爹让我给你们送来。”
“好”,阮霖接过,看赵榆似乎有话要说,他蹲下身和他平视,揉了揉他的脑袋柔和问道:“榆哥儿,怎么了?”
赵榆咬了咬下唇,几次张口却没说出来,只是双目无神地摇头:“霖哥,家里还有活,我先走了。”
阮霖抓了一把人没抓住,他直起身看赵榆的背影,眸中若有所思,很快他皱起鼻子,好大的鱼腥味,扭头喊道:“赵世安!”
“咋了咋了?”赵世安从书房里伸出个脑袋,他还是头一次听到阮霖这么急切的喊他。
“鱼,二叔和二叔么让榆哥儿送的。”阮霖捂住鼻子把鱼递给他,“我不会弄。”
赵世安一下子挺直脊背摇头感叹:“这时候知道找你汉子了,之前干嘛去了,虽说我做鱼手法和我爹一样完美,但这菜可不是想做就做。”
赵世安双眸发亮期待地看着阮霖,之前他娘每次馋了,就给他爹撒娇。
咳,撒娇什么他赵世安不稀罕,他就想要听听阮霖怎么说软话。
阮霖眯了眯眼,轻笑一声,瞬间晃了赵世安的眼,他刚咽了口水,小腿猛地一疼,他嘶哈嘶哈眼泪汪汪看着踹他腿的阮霖。
千万句怨言在看到阮霖的似笑非笑的脸后化作了一句:“吃麻辣鱼怎么样?正好蒸了米,配着一起吃。”
赵世安安慰自个,对自家夫郎自然要好点,不能太严厉,夫郎床下不会撒娇没事,他让夫郎在床上抱着他哭唧唧也很有成就感。
阮霖看赵世安的眼神逐渐不清白,退后一步把鱼塞到他手里:“行。”
赵世安乐呵呵去杀鱼,阮霖则回屋里把他身上所有的银钱拿出来算了算。
嫁过来之前他存了三钱,中途陆陆续续花了些,后又卖兔子、山鸡、红枣挣了三百九十文,加起来手里一共是四钱碎银和七十七个铜板。
今个卖知了壳得了一百一十五文,三斤多知了卖了一百零三文,又花了四十八文买米,二十文买蜡烛,今个一共得了一百五十文。
他手上现在一共有四钱碎银和二百二十七个铜板,碎银不动,要花就花铜板。
这可不算少,不过今下午他去明显发现知了少了许多,近来还是要想别的赚钱法子。
他把四钱碎银和二百个铜板用布包好,蹲在床尾,拿下来一块砖,把他的钱塞进去,在家里花不上几个铜板,手里有二十七个文足够。
这地方还是他之前无意中发现,他估摸这是赵世安爹娘以前藏钱的地方,至于赵世安知不知道,阮霖不清楚,不过他信赵世安。
出去看到井边收拾鱼的汉子,阮霖看鱼鳞乱飞,嫌弃的去灶房里铲了些草木灰,铺在鱼鳞上,又把它们铲起来丢去屋后面。
天色将晚时,两个人开始做饭,阮霖用碗淘米,又把两碗米各自加了水。
灶台有两个灶洞,里面挨着墙的灶洞能放前后两口锅,前面锅一般用来炒菜,后面离火远,平日是热馒头,或者煮个面汤。
旁边的灶洞很少用,今个正好放了个篦子,把两碗米放上面,用小火慢慢蒸。
赵世安则去外面摘了花椒、辣椒和青菜,回来时手里还多了两根干海带。
他看阮霖疑惑,说道:“刚才摘菜遇到云婶儿,她塞给我两条海带,我先泡上,正好一会儿切开下进去。”
阮霖点头,鱼好做,在米快蒸熟时,赵世安把鱼片成一片一片,在热锅加了凉油,等油热他先拿着鱼骨煎了煎,等两面有了焦黄,他先捞出来放在碗里。
又下了花椒辣椒和蒜葱段、加了一勺辣酱翻炒,等有了香味他加了水,在水沸腾前,他把青菜洗干净又捞出海带切了切。
锅滚放海带,这东西不好熟,他多煮了会儿,等差不多后他下了鱼片和鱼骨头,又下了青菜,这两样好熟。
一根木头还没烧完就能熄了火,只是熄火前,赵世安夹起一块鱼肉走到阮霖身边,放给他嘴边:“尝尝如何?”
阮霖吹了吹,小心翼翼吃了,麻辣的口感在舌尖上沸腾,他双眸微微发亮。
赵世安一仰头,格外骄傲。
“不用说了,我懂了。”
阮霖:“……”
他哭笑不得把夸奖的话咽了下去。
米也蒸熟,这会儿盖着盖子再焖会儿,他俩先把鱼舀在盆里,放到了外边桌上,阮霖过了会儿掀开盖子,用湿布把两个碗拿出来端出去。
这会儿天色不早,正好吃晚饭。
赵世安会做饭阮霖不意外,毕竟这三年他独自生活,估摸大多是自己做吃食,但无论什么都能做的好吃在他意料之外。
鱼到底不比其他,刺不少,吃起来要格外小心,但味道足,鱼肉的嫩滑和辣味的冲劲儿在嘴里翻腾,受不住时在吃一口米饭,格外香辣。
或者把汤汁倒在米上,搅一搅、拌一拌,吃的让人停不下来。
吃过饭,两个人揉着肚皮同时打了个嗝。
阮霖起身把昨个下山顺手摘的小□□洗了洗,又把灶洞后面锅里的热水舀了两碗,小□□顺着热水在碗里慢慢飘荡。
他们今晚吃的太辣,小□□泡水喝败火。
赵世安端着碗喝水时偷瞄了眼阮霖,得出今晚结论,这哥儿爱吃米,鱼也爱吃,海带吃的少,青菜倒吃的多。
等收拾完各自冲了凉躺在床上,两个人没说什么,闭眼睡觉。
·
第二天上午本来阮霖要出去,却被赵世安拦下,说既买了布料,还是快快做成衣服的好。
阮霖想了想,也是,于是找出了赵世安他娘以前用的剪子针线,画线裁剪布料,他用不了两丈的布料,余下的还能做两双鞋。
现在夏天还好,他只穿草鞋,等到秋日怎么也要换上布鞋。
如此一想,今年比去年好了许多,至少他的衣服鞋子没人能抢走。
甚至这么多天来,他顿顿吃得饱。
赵世安也不在书房,拿着书颠颠做在阮霖身边,如此过了两天,阮霖的靛蓝色衣服快做好。
这天晚上各自洗漱后躺在床上,阮霖琢磨做好衣服要做什么,想着想着眼皮沉了。
赵世安则饱暖思□□,他这几天算着时日,阮霖后面肯定好了,那不就是能、咳!
他瞄一眼阮霖,看他快睡着,这哪儿成。
他想了想,解开里衣带子,吸着肚子露出他薄薄一层腹肌。
他可知道,阮霖的手每回离不开这儿!
他伸出手在阮霖耳朵上揉了揉,轻声喊道:“霖哥儿,睡了吗?”
阮霖闭眼不说话。
赵世安不死心,大手从阮霖耳垂还没划到里衣里面,手就被阮霖给抓住。
阮霖磨牙:“大半夜不睡觉做什么?”
赵世安单手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腹肌上,又蹭了蹭他的鼻子,缱绻缠绵喊道:“霖哥儿。”
这美色诱惑,阮霖闭了闭眼,用力揉了一把肌肉,把手夺回来一巴掌捂住赵世安亲过来的唇,在赵世安震惊的目光中,他道:“三晚过了,不能做了。”
赵世安冷哼哼地问:“我们现在什么关系?”
阮霖认真思考:“能一起打嗝放屁的关系,想一想,这世上除了你也没别人。”
赵世安顿时乐得跟朵花似的,阮霖说他是他的唯一!唯一!阮霖真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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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子们,问一下,这个书名有点开的**嘛?
我在想,要不要换个书名,纠结[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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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吃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