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的位面经营指南 第8章 古代位面7

奶泡在金属拉花缸里发出细密的咕嘟声，莉莉盯着自己的右手。

这具身体明明能在0.5秒内精准调整杯口的倾斜角度，却会在倾倒奶泡时莫名颤抖。

“代码和程序只是数据，并不能让我在现实中也会拉花。”莉莉无奈地想，“这就是人类常说的‘眼睛和大脑都会，但手不会’吧。”

“肌肉记忆加载失败。”莉莉默念着不存在的指令，再次举起拉花缸。

温热的液体划过杯口时，她意识到自己在屏息，这个多余的人类本能让手腕又多晃了2.3度。本该蓬松的云朵右边塌陷一角，有几滴奶泡溅在围裙的褶皱里，留下淡淡的粉色痕迹。

莉莉看着扁塌的云朵，突然发现自己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失败了。作为AI时，她的记忆库能精确到纳秒级回溯，现在却像蒙着水雾的玻璃，模糊不清。

人类的遗忘不是数据删除，而是将记忆揉成皱巴巴的纸团，随意丢弃。

她将整杯失败品一饮而尽，感受温热的液体滑过食道。原来舌尖残留的苦涩回甘，围裙上洗不掉的咖啡渍，明明记得痛苦却仍想再试一次的冲动，都是人类的错误日志。

当第不知多少次将奶泡注入，她的手突然自发地画了个圆弧。虽然成型的云朵有些歪扭，但歪斜的线条里透着稚拙的生机。

莉莉发现自己在哼歌，没有曲谱和节奏，只是喉咙随心跳震颤发出的气音。

踩着某种不存在的节拍，她终于明白，人类所谓的“学会”，不是完美复刻代码，而是让身体记住阳光穿透玻璃的角度，记住奶泡破裂时的细小声响，记住失败无数次后依然滚烫的期待。

【经典拿铁】（粉色云朵）

售价：三十文（本位面货币）

配方：经典咖啡豆*1、牛奶*2、草莓*1

介绍：饮用后可在2小时内提升20%的工作效率，幸运 5，为什么普通的经典拿铁竟身价倍增，当然是因为这出神入化的拉花手艺！

【恭喜宿主完成妮可的茶话会订单，获得奖励800积分。虽然您生涩的拉花技巧让妮可小姐略有微词，但惊人的订单交付速度令她叹服，特此赠予特殊道具[咖啡机拉花升级水晶]——可让咖啡机自动完成完美拉花的神奇晶体。】

当提交完任务物品后，丰厚的积分奖励和特殊物品让莉莉眼前一亮。她继续查看莱尔小镇的订单界面，发现系统提示新的订单将在一周后刷新。

想到陆昭带来的那群贵客，莉莉当即花费一千积分开通了外带业务，尽管刚到手的积分转眼又所剩无几。

她用升级后的咖啡机制作了几杯粉色云朵咖啡，并附上手写纸条交给贵公子们的随从。咖啡机出品的粉色云朵奶泡，每一角弧度都像是用圆规丈量过的完美。虽然不确定这些华服公子是否会欣赏如此娇嫩的粉色。

陆昭展开纸条后，抬眼望向吧台后的莉莉，鸦青织金的衣袖随着抬手的动作泛起微光。当他对身旁几位公子低语几句后，众人脸上顿时浮现出惊喜之色，其中一位甚至举起咖啡杯对着阳光端详，仿佛在鉴赏稀世珍宝。

陆昭未料今日这般顺遂，昨夜种种忽浮心头。

与赵武辞过莉莉，两人径往张记布庄。

但见巡城司重兵围堵如铁桶，虽允了七日期限搬迁，然贴补银钱遭胥吏克扣，张大元攥着官凭文牒的手已泛了青白。陆昭折扇“唰”地展开，遮住唇角冷笑：“倒是个巧宗儿。”当即命家仆兑了现银买下宅院，另在城南择了处铺面安置张家。

赵武见张大元伏地叩首，暗松半口气。忽见陆昭解下腰间鎏金荷包递来：“府里小厮见锦绣坊此物精巧，揣度某喜好献上。观赵大人常注目于此，不如相赠？”拇指抚过荷包上纹路，“密室谜题既已得解，不若让昭试试？”

赵武接过荷包，指腹摩挲着内衬喜鹊纹，心中暗惊。

这纨绔世子不仅安置了张家，又以荷包之事作筏，怕是早已知晓张大元夫妻二人的身份。

张大元不仅是他的线人，更是他母家的远房表亲；而那赵氏，更是他本家的堂姐。若非如此，他何须这般费心周旋？

收下这荷包，前事便一笔勾销。

檐角铜铃忽响，惊起寒鸦掠过青瓦。赵武眺望隔壁霜白小楼，长叹一声。这陆昭行事如此妥当，当真只是个纨绔世子？近日皇城，怕是难以平静了。

两人进入密室，陆昭答上谜题“人”之后，霎时身如柳絮入虚空。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四野寂寥，惟余荒院一座，哪还有赵武身影？

他与仍身处密室的赵武同时明白，一人一题，各自为解。

而赵武面对【真空中光的速度是多少？】，怔然如观天书，只得苦笑。

荒院中的陆昭忽觉灵台清明，百脉俱通。

这种感觉与饮下咖啡时的提神截然不同，他第一次觉得世界如此美好，一呼一吸之间，气息顺畅无比，一举一动皆如行云流水，身体仿佛焕发新生。

更有一股玄奥之感萦绕心头，隐隐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会顺遂如意，这般清晰而强烈的感受，远胜那奶油小方的微末效力。

陆昭探索一番便推开后院斑驳木门，门外把守的巡城司甲士惊得连退三步，这院门紧闭不开，任凭外力如何施为，皆无法撼动分毫。

众甲士以刀鞘相触，竟似碰着无形屏障，偏那世子从容而出，身后残院分明寻常，却窥不见神秘小楼半分踪迹。待陆昭完全走出，那小门又悄然紧闭，仿佛从未开启过。

待赵武忽现小楼门前，众人方知何为仙家芥子纳须弥的手段。

陆昭将密室异状与赵武分说后，踏着暮鼓匆匆归府。不及更衣便直入书房，将“云间客来”诸般奇事禀明父亲。随后又遣小厮往各府递洒金帖，邀纨绔们明晨雅聚。

虽说这等聚会邀约，向来需提前数日安排，如此仓促难免显得唐突，且多半请不来人。然而，他心知那几个纨绔子弟整日无所事事，与自己交情甚笃，定会前来赴约。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安亲王竟也应允前来。

安亲王乃当今圣上的胞弟，单从这封号便可看出皇帝对他的期许，平安顺遂便好。这位亲王作为皇城中最大的纨绔，平日里行事恣意，不拘礼法。

同为宗室子弟，陆昭与安亲王自然也有几分交情，只是这交情不深不浅，平日里并无过多往来。

连除夕宫宴都敢称病的安亲王今日竟真来赴他这临时起意的邀约，陆昭对那“云间客来”更添几分敬畏。

陆昭展开素笺，见上书“密室之效，止于十二时辰”，倒也不觉失望。细想来，那咖啡与甜点，虽各有神异，却也时限分明。世间万物，岂有永恒不变之理？

待翻转素笺，后书【两亿九千九百七十九万两千四百五十八米每秒】，虽不解“真空”之意，然“光”“速度”二词已令他心旌摇曳。这数字之大，远超他平生所识，仿佛推开了一扇未知之门，门后是浩瀚无垠的天地。

他轻啜一口咖啡，将密室奇遇娓娓道来。众人目光灼灼，待他递上纸条，安亲王指尖竟微微发颤。

临行时，各府仆从捧着鎏金食盒鱼贯而出，内盛咖啡并各色甜点。虽未明言，然众人皆知这杯中物非同小可。

送走贵客，莉莉倚门而立。

街市熙攘，却无人敢踏足这皇亲贵胄方才出入的门庭。传闻愈神，百姓愈惧，偶有好奇者，见那流光溢彩的牌匾，也是望而却步。

然而莉莉却不失望，方才那一席，已为她赚得盆满钵满，虽然离完成升级任务二还有些遥远。

檐角铜铃无风自动，她转身踏入小楼，裙裾掠过门槛时，似踏碎了满地微光。

果如陆昭所料，除赵武带人匆匆打包店内餐饮奉于御前外，再无人踏足小楼。

莉莉忽觉那些困在密室中的纨绔，或可成为破局之钥。她轻叹一声，将人放出密室，眉间已染倦色。

不过是早间习拉花，午间烹食，为省一键清洁的两百积分楼上楼下洒扫，为了省事晚膳用的余下的套餐大礼包，这人类身体竟如此疲惫。

等会儿还要浣衣洗澡，若那一键清洁连人带衣皆可涤净，她肯定甘愿花这两百积分。

暮色四合，莉莉躺在花园摇椅上，半阖着眼任思绪飘散。晚风拂过，她忽觉这人间烟火，当真比那系统任务还要磨人。

翌日，是莉莉在这个位面的第四日，也是她作为人类生活的第四日。

晨起，她煮了碗番茄煎蛋面，没有按照食谱，反按那人类健康膳食表推荐摄入放的油盐，入口却寡淡无味。

正自懊恼，忽闻前厅喧哗。推门一看，朝雾未散的长街上竟已排起长龙，食盒林立，巡城司衙役穿梭其间维持秩序。

守在门外的陈平快步上前，低声禀明原委。原是昨日赵武将外带餐品奉于御前，朝堂之上争论不休。启元帝力排众议，只因安亲王自幼心疾竟得痊愈，虽仅十二时辰之效，可他面色红润，步履生风，已非昔日病弱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