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的位面经营指南 第4章 古代位面3

张大元的儿子张鹏飞年方十二三，正是猫憎狗嫌的年纪。

张鹏飞趁母亲赵氏在灶间忙碌，领着两个顽童自布庄后门溜进院子。三人藏身于晾晒的布匹之后，目光灼灼盯着两米高的青砖院墙。

院墙后原本是周记茶庄的旧地，半年前主家回乡杳无音讯，倒成了这群半大孩子的秘密基地。

可自打霜白小楼凭空而现，往日钻惯的狗洞竟消失无踪，连藏在院中的“宝物”也不见踪影。

“那宝剑是我用压岁钱偷偷买的！不能让妖楼吞了去！”被唤作“大将”的黝黑少年啐道，“鹏飞莫不是怂包？自家院墙都不敢翻！”这话激得本欲退缩的张鹏飞面皮涨红，三人当即叠作人梯，攀上墙头，却见院内空空荡荡，连片落叶都不曾见。

“大将，啥也没有，咱们还下去吗？”三人面面相觑，暮色渐染青砖，小院显得诡异非常。

“张鹏飞！”赵氏端着瓷碗自灶间转出，惊雷般的怒喝吓得少年脚下一滑。慌乱间扯住“大将”衣襟，三人如断线纸鸢般栽进院中。赵氏疾步追至墙边，却听不到半点声响，连声呼唤也似泥牛入海。

“丰哥儿！丰哥儿！”赵氏踉跄着冲进前堂。店内伙计张丰见婶娘面色惨白，听其述说刚才的经过，忙唤回张大元。

待众人架梯窥看，暮色中的院落依旧空寂，唯见墙头几道攀爬痕迹，三个少年竟似凭空消失。

“带你婶婶回屋，莫要靠近这墙。”张大元喉头发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这就去寻赵爷！”

赵武匆匆赶至张记布庄时，远处传来更夫敲击梆子的声音，已是宵禁时分。

他立在墙根仰观院墙，青砖缝隙间犹见攀爬的泥印。张晋提着灯笼近前禀报：“酉时一刻楼内便烛火尽灭，门扉紧闭，叩门未应。”

赵武将腰间佩刀握紧三分，亲自架梯攀墙。灯笼昏黄的光晕里，只见他拾起块卵石掷向院中——石块离指便如坠虚空，竟未闻半点落地声响。

张大元在梯下看得真切，喉间发出声短促的抽气。

“赵爷，这......”赵氏攥着帕子的手抖如筛糠。

赵武跃下木梯，白日经历余威尚存，太阳穴突突跳动着提醒他楼中诡谲，可眼前三双殷切眼眸灼得他脊背发烫。

巡城司的制式皂靴在青石板上碾过半圈，终究定在原地。他攥着令牌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永兴仓贡品失踪案抽走大部分差役，如今连日常巡街都捉襟见肘。

“持此令往永定门火甲铺，调今夜当值的十二名火夫。”他将令牌掷给张晋“再传坊间保甲，凡十六岁以上男丁，自带铁锹、麻绳，半个时辰内集于布庄门前。”

张晋喉结滚动：“大人，宵禁后征调民夫需巡城御史批红......”

“批红?”赵武冷笑一声，“等那帮文吏磨蹭完，天都亮了！就说巡城司查贡品失窃案，妨碍公务者同罪论处！”

亥时刚过，青石板路上已聚了三十余人。火夫们举着浸过松油的火把，保甲催来的民壮扛着铁器，惶惶然缩在街角。

泼油纵火，铁器砸墙，连朱砂糯米浆都浇了三桶，那霜白小楼却连道烟痕都没留下。

火把的光晕里，赵武脸色铁青，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违规调人，费尽心思，却徒劳无功。

赵武咬紧牙关爬上院墙，纵身跃下，落地瞬间，眼前竟是姹紫嫣红的花园。

尚未细看，刺耳声音骤然响起——“非法访客！”

天旋地转间，赵武已身处一间密闭石室。

“赵叔！”张鹏飞拖着哭腔扑上前，另外两个孩童也围了过来。

赵武扫视一圈，除了这三个孩子之外，竟然还有旁人。

经过盘问，赵武弄清了来龙去脉。

那人竟是最早进入此地者，乃忠勇侯府世子的小厮。原来，那纨绔世子白日闲逛，听闻小楼来历古怪，心痒难耐，想要入内探查。谁料赵武派人把守，不许任何人进入。世子本不把巡城司小旗放在眼里，但近来城中不太平，侯爷警告不可惹事生非。他不敢踏足自闯，只好派小厮翻墙探路。

众人七嘴八舌地述说，赵武也明白了石室的离奇规则——每当有人喊“离开”时，虚空中就会降下一个谜题：

【什么生物早晨用四条腿走路，中午用两条腿，晚上用三条腿？】

张鹏飞抹着眼泪，哽咽道：“我们试过了所有能想到的动物，猫、狗、虎豹……全都不对。”

当赵武说出“离开”时，那机械声果然再次响起，在密闭空间中激起层层回音。

他几番尝试，皆被那冰冷机械之声冷冷驳回。石室之内，气氛愈发凝重，赵武掌心冷汗涔涔，浸透了刀柄上的雕纹。他虽为武将，识字断文不在话下，但终究不似文人那般精通文墨，眼前这谜题，着实令他倍感棘手。

三更时分，夜色如墨。“三更已至，小心火烛——”更夫拖长了调子，沙哑的嗓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小楼外，火把的光晕在夜色中摇曳。张晋见赵武跃下院墙后杳无音讯，急得来回踱步。火夫们举着松油火把，将小楼照得通明，却始终不见半点动静。

折腾半夜，众人皆疲惫不堪。突然，人群中惊呼响起，抬眼望去，五个人影竟出现在小楼的琉璃门前。

“大人！”张晋疾步上前，赵武目光复杂地望向紧闭的琉璃门——他们并非解开谜题脱困，而是被楼中神秘力量径直送出的。

此刻的二楼卧室内，莉莉正在查看系统面板。她起夜时发现系统【非法访客】的提示，发现赵武等人被困在【答题密室】，才将人放出。

【答题密室】是《Cloud Café》的互动关卡，玩家进入他人咖啡馆的花园时，需回答随机问题才能进入。至于进入别人花园的目的——“偷菜”，据说是复古种田游戏的玩法。

莉莉回忆游戏机制，【答题密室】的问题对玩家来说并不难，即使遇到不会的，也能联网搜索答案。答错则会被弹回自己的咖啡馆。

“如果答对了，能进入花园吗？”莉莉问道。系统依旧沉默，她意识到，这个现实版的咖啡馆还有许多需要探索的地方，毕竟游戏“缝合怪”的名号并非虚传。

在莉莉又继续沉睡之时，大启朝堂也不平静。

寅时三刻的奉天殿内，蟠龙金柱映着晨曦微光。大启朝堂汇聚群英，才智之士云集，没过多久便有人解开了谜题。

“此谜之解，乃‘人’也！婴孩匍匐，四肢而行；壮者直立，双足而立；老者扶杖，三足而步。”

“妙哉！此人生三态，宛若四季轮回，生生不息，道尽世间沧桑。”

“陛下明鉴！”礼部侍郎出列，手持笏板，微微躬身，腰间玉佩叮咚“此楼妖异非常，密室困人，虽其内商品有奇异之效，然恐有后患。臣以为，当派兵围之，以防祸及皇城，再遣太常寺设坛禳灾，以安民心。近日坊间已有流言，称此楼乃妖邪所化，若不及时处置，恐民心浮动，酿成大乱！”

“迂腐之见！”工部郎中乃一瘦削高挑的中年男子，声音洪亮，“此楼既不可损毁，非人力所能为，必是神异之物。若困之，恐触怒天意。臣以为，此楼或为仙家所赐，当遣使与那女子接触。若陛下得此神力相助，岂非真命天子之兆？此乃天赐良机，不可轻弃！”

礼部侍郎闻言，面色微变，急忙反驳：“郎中此言差矣！若此楼真为祥瑞，何以困人于内？甚至有人传言，此楼乃前朝余孽所设，意图动摇我大启根基！”

工部郎中冷笑一声，针锋相对：“侍郎此言，未免危言耸听！前朝余孽若有此等神力，何须蛰伏至今？况且，近日民间已有流言，称此楼乃天赐之物，若朝廷贸然围剿，恐令百姓以为陛下无德，以致天降灾异。届时民心涣散，天下动荡，侍郎可担得起这责任？”

礼部侍郎一时语塞，面色涨红。朝堂之上，群臣议论纷纷，有人附和礼部侍郎之言，主张围剿；也有人支持工部郎中，认为应当谨慎行事。殿内气氛凝重，仿佛一触即发。

此时，兵部尚书缓步出列，手持笏板，沉声道：“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可轻率。近日坊间流言四起，有称此楼为祥瑞者，亦有称其为妖物者。若朝廷处置不当，恐民心不稳，甚至引发骚乱。臣建议，当先遣密探详查此楼内情，再作定夺。同时，可令五城兵马司加强巡逻，以防有心之人借机生事。”

......

朝堂之上，群臣争执不休，声如鼎沸。

赵武立于殿侧，低眉垂首。他本来没有资格立于这朝堂之上，只因昨夜之事，蒙圣上特召，才能踏入这金銮殿中。

耳闻这些掌控大启权柄的朝臣们唇枪舌剑，不禁想起昨日小楼前那些议论纷纷的平民百姓。

原来，庙堂之高与江湖之远，竟也没有分别。

赵武心中暗叹，面上却不动声色，唯有一双疲惫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讥诮与无奈。

他已近一日一夜未曾合眼，此刻虽强打精神面圣，却难掩眼下青黑之色。他忽而想起那小楼中的神奇饮品“咖啡”，若能饮上一盏，或可提神醒脑，可惜不能携出...

启元帝端坐龙椅，目光深沉，似在权衡利弊。他指尖微抬，身后侍从即刻趋前，止住朝臣喧哗。

殿内霎时寂静，唯闻衣袂窸窣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