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的位面经营指南 第21章 古代位面20

书房内一时静默，唯有更漏滴答，声声催人。窗外的暮色裹着玉兰残瓣扑进槛窗，在青砖地上洇开几痕浅白，无声无息。

“你替他做事，却一官半职都混不上。如今朝堂风云变幻，也需未雨绸缪。”忠勇侯声音陡然提高，仿佛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抚过博古架上的鱼鳞甲，甲片碰撞声淹没在更漏滴答里，“上月北镇抚司查到国公府旧部，三十七人连夜被灌了哑药。前日国公府那对孤儿寡母还来求了老夫人，可咱们家也只能剩这些装裱字画的虚架子...”他语气沉重，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陆昭望着地上玉兰残瓣那抹将化未化的白，忽想起祖父临终时鬓角也是这般颜色，仿佛一夜之间褪尽了所有的生机。他低声问道：“祖母不会是因为国公府...”

忠勇侯长叹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苍凉：“唉——当年兵权在握的镇国公是如何风光，如今只剩个独苗...若不是你祖父退得快，那也是忠勇侯府的下场。”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看向陆昭，“外人不知你为陛下效劳，只当是我侯府占尽便宜。你前阵子假失踪，刚出现又和那店内女子出行，那云间客来如此大动作，侯府如何能独善其身？”

案上烛火倏地爆开灯花，映得契纸上云纹印章忽明忽暗，陆昭指腹擦过契纸边缘，思绪万千。

他们父子二人在外人眼中已是一脉相承的纨绔，可父亲依旧被朝堂风云压得喘不过气来。他沉吟片刻，低声道：“三公把持朝政多年，如今周太傅已经归顺陛下，也许...”

他话音未尽，父子二人心中都明白，朝堂之争远未结束。

“陛下既要借周太傅的刀，又舍不得磨自己的刃。”父亲忽然冷笑，半张脸浸在阴影里，像尊剥落的泥塑，透着几分苍凉与无奈。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如今那云间客来的出现，勉强能缓解陛下的压力吧。”

暮色如潮，缓缓漫入书房，契纸已被收进填漆盒中。陆昭退出时，脚步轻缓，却在门槛处微微一顿。他瞥见父亲正对着博古架出神，目光凝在那副曾经叱咤战场的鱼鳞甲与宝剑上。

甲片已蒙上一层薄灰，剑鞘上的金漆斑驳剥落，唯有剑穗上缀着的东珠在昏暗中幽幽一闪，令陆昭想起了祖父解甲归田的那一夜。

彼时，祖父身着素袍，鬓角如霜，亲手将这柄伴随他半生的宝剑置于博古架上，眼中闪烁着他年幼时看不懂的光。

“剑归鞘，甲卸身，从此天下事，与我无关。”那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锤，敲在心头。

自此，擅读诗书的父亲开始沉迷字画古玩，而从小被教习说有天赋的陆昭，亦不再习武。

廊下传来侍女点燃苏合香的动静，混着汤药苦涩，在侯府朱漆廊柱间萦绕不散。而那柄宝剑上的东珠，依旧在昏暗中幽幽闪烁，默默见证着侯府的兴衰与荣辱。

——

咖啡商会成立月余，局势逐渐趋于平稳，但暗流涌动的竞争却未曾停歇。

莉莉擦着汗从训练室出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她推开浴室的门，在蒸腾的水雾中感受着多巴胺带来的愉悦。

这段日子，生日蛋糕的竞争并没有她预想的那般激烈。

各大豪商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轮流获取生日蛋糕的所有权，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藏玄机。

莉莉心知肚明，这些人私下早已联合起来，试图通过这种方式瓜分利益。

她可以轻易打破这种局面——只需公布自己即将离开的消息，但她并不想这么做。对她而言，维持现状，平稳过渡，才是最优解。

如今，她将每日的大宗收入控制在500万左右，既能保证店内营业覆盖基本成本，又能通过每周的五亿收入稳步积累积分。

按照这个进度，她离开的时间已经可以被精确计算——四个月，如今仅剩三个月。

皇城内的销售价格被限制，商品的供应量也被莉莉牢牢控制。

对于那些豪商而言，除非是为了争夺生日蛋糕的所有权，否则他们更愿意将咖啡运出皇城，销往大江南北，毕竟他们有渠道有资本。

而那些小商小贩，供应量有限的情况下，原价商品根本无法覆盖整座皇城的需求。因此，小商贩们加价销售反而成了一种常态。

这正是莉莉所期望的——通过控制皇城市场的饱和，形成一个良性发展的商业生态。大商人赚取大宗利润，小商贩也能从中分得一杯羹，呈现出一种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一切，都是莉莉每日调整销售额度、精心平衡的结果。

不过，近期的锻炼结果却让她有些失望。无论是位面法则的限制，还是身体的瓶颈，她的进步速度明显放缓。系统一如既往地装死，莉莉只能安慰自己，量变终将引发质变，依旧坚持每日锻炼。

与最初不同的是，莉莉不再将自己禁锢在二楼，而是学会了劳逸结合。她开始走出店铺，感受皇城的烟火气息，甚至偶尔与顾客闲聊几句。

她似乎已经完全是个人类了。

浴室内的水声渐渐停歇，莉莉用柔软的棉巾轻轻擦干身子，拿起一旁的吹风机，将乌黑的长发吹得蓬松柔顺。

她换上一身月白素纹软烟罗长裙，裙摆轻盈如云，腰间系着一条淡青色的丝带，衬得她身姿窈窕。她缓步下楼，步履间带着几分慵懒从容。

门前因免费赠饮聚集的人群已散尽，暖晖洒在青石板上，映得“云间客来”的招牌金红交错，熠熠生辉。

店内座无虚席，客人们三三两两围坐，氤氲的咖啡香气中夹杂着细碎的谈笑声。

钱婶正将新送来的果蔬搬进后厨，转身见莉莉这般装束，不由得一愣，随即快步上前，低声提醒道：“掌柜的，您不是要去赴宴么？这身打扮......”

她之前在大户人家灶间做事，见惯了繁复的妆饰，此刻见莉莉素面朝天，发间连支银簪都不见，更遑论时兴的累丝点翠，心中不免有些担忧，语气中也带了几分迟疑。

话音未落，临近的雅座中便站起一人。陆昭今日着了件雨过天青色的缂丝袍，襟口银线绣的海棠纹在朝阳下泛着粼粼微光，腰间悬着多枚佩饰，步履间撞击声清脆。

他含笑望向莉莉，目光温和，“无妨，莉莉姑娘随心所欲即可。”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见那袭素衣沐在光里，倒比满堂锦绣更显清艳脱俗。

钱婶见状，忙后退半步，赔笑道：“是是，掌柜的天生丽质，是老奴多嘴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偷眼去瞧莉莉的神色，生怕自己方才的话触了忌讳。她心中有些懊悔，近日与莉莉熟稔之后，倒有些忘了她的身份，言语间不免失了分寸。

“我的衣着有何不妥？”莉莉微微蹙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裙，又抬头望向两人，眼中带着几分不解。

陆昭轻笑一声，抬手虚引，腕间的沉香珠串随着动作轻轻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未有不妥，今日不过家中小宴，赏几株新开的西府海棠罢了。”他说得轻描淡写，语气中带着几分随意，却又不失礼数。

“姑娘肯移步已是蓬荜生辉，何须那些虚礼。”言罢，他不动声色地将腰间奢华的错金螭纹带钩转向暗处——方才在府中，母亲还特意叮嘱他佩戴上的，此刻他却觉得有些多余。

钱婶见状，忙躬身退去，步履匆匆地进了后厨。莉莉望着她仓皇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她轻轻抚了抚衣袖，指尖滑过袖口暗纹。她根本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抬眸看向陆昭，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陆昭点头，侧身让开一步，示意莉莉先行，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店门。

远处，两辆马车静静等候。

这段时间的外出，莉莉已渐渐习惯了马车的颠簸与摇晃。她正闭目养神，忽而听得外头街市传来卖花娘悠长的调子：“芍药换绒花——玉兰花儿——”那声音婉转悠扬，仿佛带着花香，飘进了车厢。

莉莉好奇地望向窗外，只见街市繁华，人来人往，卖花娘的摊前摆满了各式鲜花。

马车里，陆昭给她留的小丫鬟却冬见状，叽叽喳喳地开始介绍：“姑娘可喜欢花？府上每年百花盛开，牡丹、芍药、玉兰、海棠，应有尽有。不过今年那西府海棠开得最好，听婶婶说以往年年都办赏花宴，热闹非凡。不过我进府来也是第一次——”

却冬说到此处，似觉不妥，忙咽下后半句，换了个话题，“姑娘可要用些点心？艮永坊到府的路程半个时辰，正好可以尝尝这些点心。”

说着，却冬从食盒里取出各色点心，是晶莹剔透的花果冻。糕体通透如冰，内嵌蜜渍梅、桃、杏，红黄相间，宛如各色花朵，煞是好看。

莉莉尝了一块桂花状的，只觉得清凉滑润，别有风味。她微微一笑，赞道：“这点心倒是别致，味道也好。”

却冬见她喜欢，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忙又递上一块：“姑娘喜欢就好，这些都是府上厨娘特意为赏花宴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