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醒来成为万人迷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恕深水和枝在人际关系方面的贫瘠，他一时想不出还有什么他和太宰治除了朋友以外的，其他的关系……

他看着和他的脸完全没有一点相似之处的太宰治，觉得有血缘关系这一点也可以排除了。

但现在不是他纠结这个的时候。

那张合影是一个线索，但他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幸好……这里的爬山虎足够多。

在那种微妙的指引下，深水和枝不顾太宰治“证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用词就那么多，和君不出来吗～”的拱火下，自顾自的抬手击碎了面前投影所附的那面墙。

果然，墙后是一扇暗门。

链接着的是向下延伸的楼梯，很暗，但深水和枝看的很清楚，他一点也不迟疑的便向里进，太宰治抬起手拽住了他的衣服。

他明知故问似的开口，“里面那么暗，和君也能看清吗？”

“嗯，你要是看不清的话，抓紧我……的衣服就行。”

被太宰治抓住衣服似乎没有抑制他的能力。

虽然深水和枝自己也不清楚他的能力用言语来形容应该具体算是什么，他好像什么都会，但又什么都不精似的。

太宰治倒也不客气，死死抓住他的衣服。

即使那些记忆，不能算完全属于“他”，但这条密道，这下面所存的，和那些朦胧的记忆带给他的，是几乎可以用毛骨悚然来形容的东西。

他无比期待深水和枝看到那些画面的表情。

然而深水和枝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灰发少年想到什么似的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他能看清，但太宰治看不清……还是掏出手机好了。

随着越来越往下的脚步，似乎连空气都稀薄了几分。

深水和枝的脚步丝毫不停顿，连太宰治都有些追不上。

等站在了又一扇门前时，他才停了停脚步。

“胆子真大哦和君。”

太宰治一只手搭在深水和枝的肩上，整个人都半靠过去，像是没重量似的。

深水和枝面无表情的推开了门。

腐朽的尘沙味与腥臭的味道纠缠着扑面而来，深水和枝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在铺天盖地的尘灰散去后，他看到不大的房间中，墙壁，地面，甚至是柜子和椅子上，都密密麻麻的写着东西。

他看向正面对着的那面墙，上面有一行字格外醒目，看得出，写字的人极其用力，粉笔都要当刻刀用了似的。

「自腐烂伤口生出的种子，就是才能」

“……难以理解。”深水和枝觉得他书读的太少，翻译不了。

太宰治倒是几眼便将这屋子里的杂乱字符扫了一边。

他刚扬了扬嘴角，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那是罪孽，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该存在的……咳咳……妄图创造罪孽之人，更应该得到罚……”费奥多尔的声音轻飘飘的，伴随着的，还有几声难以抑制的咳嗽声。

大概是这里的灰尘着实太多了的缘故。

深水和枝：……

“您可以继续往下看。”费奥多尔见深水和枝放空了一样什么波动也没有的表情，倒也不气馁，他轻笑一声，“我很期待您看到真相之后做出的选择。”

实际上深水和枝只是怕下一秒费奥多尔问他入教不。

他真的是什么都不信的现实主义者，虽然现在有点崩塌，他选择默默的扭过了脸。

“欸？”太宰治露出一个毫无感情的皮肉笑容，半靠在深水和枝的身上，他一只手点了点脑壳，“你认为和君会相信你那些……听上去就像是这里……出了问题的话吗？”

费奥多尔继续保持风度。

明明没什么语言的碰撞，现场的气氛加上诡异的布景，给人一种下一秒太宰治和费奥多尔就要互相插刀的错觉。

深水和枝依然没有什么波动。

他像是根太宰治靠的电线杆一样，纹丝不动，顺便用大脑记录着墙上的文字，完全没有插话的想法。

「剥开，取出，清洗，除尘，安装，缝合。」

「又失败了……」

「为什么他们趾高气扬的宣布，他们才是神选中的，而我们只是被抛弃，被遗弃的弃子。」

「对、对……都对……」

越到后面，那些文字越来越杂乱。

前后不连贯的字迹让深水和枝觉得这个人的心态仿佛是扭曲的，直到他看见有一行细小的，和其他字迹都不同的字夹杂其中。

「您做的很好。」

这行小字的字体看上去优雅从容，似乎能够透过这些字迹，看到写字人端坐于这里，慢条斯理，一笔一划的勾勒出这行奖励般的符号。

不应该是这句。

深水和枝的灰眸闪了闪。

“应该是……”

“真是愚昧、贪婪，只有人类会去妄想……”

“会犯下的恶。”

深水和枝呢喃着，在他的眼中那些字符逐渐扭曲变化，最后燃起大火，慢慢的吞噬灰色的眸光与字迹。

他想起在那座暗无天日的宅邸，鸢眸的男孩仰着头对眼前文质彬彬的男人说：“先生……我没有家了。”

“你愿意，收养我吗？”

他的声调还带着尚未经过变声器的孩童的稚嫩与含糊，那双漂亮的，鸢色的眼眸盈满了水波，像是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般。

偏偏，他在说这句话之前，口型是另外一句话。

但被他刻意的哽咽声遮过那些细微的异样。

他有着张十分讨巧的脸。

在他故作可爱表情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人能抵挡他的撒娇，即使那些人知道在这乖巧温和的面具下，有的只是恶魔弯起的嘴角。

“救援队马上就到了，你的哥哥们，还有平日里最疼爱你的长辈们都还在等待拯救，你不担心他们吗？”

有着一张十分儒雅面庞的横山在柔声说话的时候，像是一位风度翩翩的老师。

是的，只是像而已。

“兄长……长辈，对啊……我是最小的孩子，我有着最疼爱我的家人。”津岛修治垂着头，像是自我催眠一般的呢喃着。

灰发的男孩就静静的在林叶间，注视着这一切。

藤条缠绕在他的手腕、小腿上，树木将他像是藏玩具一般，按藏进自己的枝叶之中。

燃烧宅邸的火焰，是在津岛修治的三言两语的挑拨下，由平日里最“宠爱”他的一位长辈放的。

那是个极其喜欢珍惜矿石的人，连每一个指甲上，都要打满璀璨的自然产物，甚至找人不断为其加长，只为容下更多美丽的东西。

因为那是“能够看到的，能够观望到的，只要有人，就会有市场，就会有价值”的东西。

放火的理由也很简单，比如说，津岛修治身上的巨额保险，或是他的姓氏，他的名字所带来的一些东西。

亦或者，是鸢发的男孩曾经伏在对方的膝间，低声的呢喃。

“您不是最爱我了吗……我好痛苦，好想死掉……拜托了，请让我的死亡拥有价值吧。”

“……世界上，有什么是金钱衡量不了的吗……那些美丽的宝石，镶嵌在哪里，都是极美的吧。”

“那是能够不断发酵出价值的，无论存放多少年，都不会改变的……宝藏吧，我也想像，这些东西一样耀眼。”

和枝就站在门外。

他听得清里面的声音。

像是恶魔在不断蛊惑着即将踏入地狱的罪人。

——“来吧，再靠近我一些，不可恕之人。”

在大火燃烧之前。

用了某种手段，像是预言了这一切的横山却提前了一步以带津岛修治去外写生为由，带着这个幼小的孩子出了宅邸。

和枝依然像是幽灵一样跟着他。

只要他想，便没有人会发现他，这里天然的环境是他最完美的伪装。

于自然之中孕育诞生出的神明，本就是这世间的一部分。

他对津岛修治，也是他的第一个任务目标观感十分复杂。

作为最小的孩子津岛修治。

他的上面，各怀鬼胎的兄长及长辈们，总是以“爱”为爱为名妄图在他身上寻找什么。

在找什么呢……

和枝不明白这些。

在这座沉闷的宅邸，总是会自那些阴暗的角落滋生些什么，人们却视而不见的，任由那些东西蔓延。

他的诞生世界，是个相较于这里要更加荒芜的多的年代。

没有这么多心思复杂之人。

也没有……他手上偷偷藏在袖子里的手表什么的造物。

大概是想什么来什么，手表轻轻颤了颤。

他垂眸看到表面上浮现出只有他看得到的东西。

【剥夺位面特殊能力人间失格】

【目前成功率：百分之十五】

和枝轻轻拂过手表，屏蔽掉那些字符。

他真的很喜欢这个礼物啊。

这是津岛修治送给他的。

是一件和这里沉闷氛围格格不入的电子产品，有着无法拒绝的科技感。

但他因为不想被系统找到，早早到丢了联络仪……却没想到，系统会借助他的手表重新联系上他。

真的很想丢掉啊。

即使他知道这并不能制止任务是在不断进行的，他会在电视上，在手机上，在各种和“电”相关的东西上都能看见系统。

但唯独这个手表。

唯独这个手表……

他慢慢的松开手，那些藤蔓讨好似的蹭了蹭他的脸颊，试图用自己对人类而言较低的温度驱散他的焦躁。

和枝轻轻的抚了抚藤蔓。

虽然……是因为系统。

他才得以继续「存在」。

但这样……没有意义和价值。

他看见横山牵着津岛修治的手转身离去。

单看背影，他们像是一对父子那样亲昵。

走着走着，津岛修治忽然扭头，朝他的方向露出一个浅笑。

“……”

津岛修治……要做什么。

和枝看的清他的口型，在他飙演技之前，那句无声的话语。

——“你也想被收养吗？”

虽然看得懂，但和枝还是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毕竟，他比起人类来说，要少一些东西。

或许也是因为这一点……津岛修治才那么的亲近他吧。

在这个每个人都戴着假面的宅邸中，只有他总是什么也没想的在发呆。

因为，他已经不再……那么毫无芥蒂的和人类交流亲近了。

他从主动去和人类攀谈，到被动的，无法抗拒的，接受着人们的善意，却很难再做出回复。

他清晰的记得，在绑定系统前，那些为了他死去的，他所亲昵的人类们的每一张脸。

是啊。

哪会有像他这么无能的自然造物啊……连自己亲近的，比自己弱小的太多的人类，都保护不了。

——是因为你靠的太近了。

——你为什么要将你的力量用于讨好他们？

——有些东西是和蘑菇，是和花草一样，会不断生长、膨胀的，只有不给它生长的希望，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依照人类的说法，与他同源的，他的「兄长」是这么告诉他的。

和枝轻轻的拍了拍藤蔓，让它们松开他。

在津岛修治的身影几乎消失之后，他看了眼正在燃烧的大火，最终还是抬起了手。

看似庞大的火焰，却几乎没什么损失，像是燃起时那么快的，被扑灭。

横山在得到津岛修治后，又在一个黄昏，捡到了奄奄一息的灰发少年。

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他曾经垂涎不以的，具有觉醒“才能”可能的那个孩子。

横山欣喜若狂。

和枝就这样，模仿着津岛修治，进入了那处宅邸。

大厅的装修奢华而精巧。

巨大的餐桌摆在其中，穿着白色纱裙的美丽妇人见他一身的伤痕，“哎呀”一声，便很快的吩咐一侧的女佣去取医药箱。

“别害怕……我记得你，你叫和枝对吧？我和我夫人都最喜欢孩子了，你看，这些就是我和我之前收养孩子的合影。”

他按下投影机的按钮，一张看上去幸福美满的大合照倒映自墙面。

美丽的妇人挽着她的丈夫，身前蹲着几个孩子，身后站着几个孩子。两个大人被模样都不同的孩子们簇拥着，唯一违和的点，便是他们的笑容都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灿烂。

“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他们。”

坐在小板凳上，被横山太太温柔的擦着药膏的和枝低低的出声。

“这个点的他们都在楼上休息……我和我的夫人十分喜欢热闹的家庭，所以并没有开设慈善机构，只是不断扩建着这座宅邸。”

横山言辞恳切的诉说着。

“把这里当成家就好了，等上好了药，我带你去见见你未来的家人们。”横山太太朝他微笑，“以后要好好相处呀。”

她像是母亲一样温柔亲和。

和枝眨了眨眼，没有应话。

他看着那张巨大的，夸张的，每个人都在笑着的合影，眯了眯灰色的眼眸。

赶上了，待会还有一章，害，以为今天周一呢，果然不能日夜颠倒。

跟谁的线就用这样的标题标一下吧，这样清晰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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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