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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上,人群不知为何突然骚乱起来,远远望去,一群人逆流穿行在游行队伍中,冲乱了阵列。
魏玲珑她们的船,渐渐靠近桥边,二人也听见,上方传来行人的尖叫声,还有兵器敲击的声音。
魏玲珑和宋楠对视,两人当即决定,让老翁快速将船划走,远离桥边。
天不遂人愿,“咚”的一声,船身突然受到重击,剧烈摇晃起来。
“大爷,快划走!”魏玲珑只来得及喊这一声,船舱里的烛火忽然熄灭,陷入一片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魏玲珑只能依稀看见一道寒光竖在前方。
“别动。”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道。
宋楠被劫持了,他感到自己的双臂被紧紧钳制在身后,后面的人力气很大,重重的押着他无法动弹,冰凉的刀刃被架在脖子上:“这位少侠,还请有话好好说。”
“离开岸边,向北划,不然我要了他的小命。”声音喘着粗气有些沙哑,像玄冰让人脊背发寒,但能听出来是个女子。
魏玲珑怕她伤了宋楠,只好冲船头喊道:“大爷,麻烦往北划。”可外面竟无人应声,试探着走出去一瞧,船夫已经被划破喉咙早没了气息,旁边还躺着两具尸体。
魏玲珑顿时有些火大,就像被入侵领地的母狮,心中的战意愈发旺盛。
她猛地抽出乌啸,缠上那把剑,却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易抽回来,对方也没法轻易划开宋楠的脖子,二人一时僵持。
宋楠乘机蓄力挣动,魏玲珑聚起一团黑红的魔气,投向刺客的手臂,那女子一时无法维持,被宋楠挣脱出去,女刺客抬手以湛蓝的灵力相抵,船舱骤然亮起。
宋楠跑向魏玲珑身后的船头,仓内二人角力,那女刺客一袭黑袍,带着黑色的斗笠,但身上明显几处受伤,很快便坚持不住了。
似是察觉自己快要落败,刺客祭出身后的佩剑,银光乍起,魏玲珑提鞭迎上,两人在空中纠缠,空气仿佛被搅动成漩涡扭曲周遭的一切光阴。
“哐当”那女刺客终究因为伤势过重,因体力不支而倒下。
魏玲珑其实还没打过瘾,这女刺客是目前她在凡间遇到的第一个,可以与自己有一战之力的凡人,但她受伤了,不知这女子全盛时刻她们能交手几个回合。
“宋楠,快去把她绑起来。”
宋楠过去绑那黑衣女刺客的时候,见不远处地上躺着的佩剑,一看便知不是凡品,通体流银,剑身修长,泛着盈盈的光透着几分寒意,比宋廉高价从拍卖行收来的那把剑还好上许多。
他不可置信,若说刚才观战时还有几分迟疑,现在仔仔细细把地上的剑瞻仰一遍,已是十成确定,这是传说中的长离剑,那地上这位应当就是陵阳派秦艽,激动地和魏玲珑说了半天,魏玲珑才知道,这女子竟是陵阳派的人。
这秦艽是陵阳派,望舒峰主秦岚仙师的首徒。自结界被魔尊打破,陵阳山派各峰峰主常派座下弟子高徒下山游历,代表陵阳派下山斩妖除魔惩奸除恶,清缴一些危害人间十恶不赦之人。
其中最出名的便是这几位,碧水剑沈青墨,长离剑秦艽,楚氏兄弟芳华剑楚珩,玄英剑楚昱。
有些地方的人,为了歌颂他们的风光伟绩,画了许多话本,还有一些故事流传在茶楼,被说书人津津乐道。宋楠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秦艽是中间少数的女修士。
魏玲珑表示不屑一顾,嗤之以鼻道:“人家刚刚还要杀你呢!”名门正派就是虚伪,表面风光月霁,背地里不是照样做着杀人放火烧杀抢掠之事。
黑色的斗笠早已掉在一旁,一入眼便是因为失血过多惨白的面庞,秦艽长得和一般女子略不同更偏中性,鼻梁高挺,眉眼英气,尖削的下巴和锋利的嘴角看着有几分凉薄之意,皱着的眉头透着杀气。
二人帮她包扎伤口的时候,看见腰间的玉佩,上面陵阳山派的纹路已经印证了宋楠的猜想,怕她醒来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只得暂时把她捆在柱子上。
秦艽睁开眼,便看见一个容貌艳丽的少女皱眉瞪着自己,另一个看着清瘦的少年郎小心翼翼还隐隐带着崇拜地望过来,看的她心里毛毛的。
“敢问阁下可是陵阳山派的秦艽前辈?”宋楠道。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秦艽防备地看着他们。
“还问我们想干什么?我们好好的乘船,你为何要突然闯到我们的船上,还劫持宋楠。”魏玲珑听她倒打一耙,生气地说。
“有话好好说,没关系我没事。秦艽前辈,行侠仗义,名声在外,其中应当是有误会。”头一次见到话本中的英雄人物,宋楠殷切地说。
这炙热的眼神让她觉得受不了,秦艽动了动,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
“别动,不然小心我要了你的小命。”一旁的魏玲珑锱铢必较地说。
“误会,误会,秦艽前辈,我们这是怕你还不太清醒,刚才还没确认你的身份,你放心,等会确认完我们就给你松绑。”宋楠道。
秦艽见二人似乎真没有恶意,并且和那群杀手应当是没什么关系,身上的伤口好像也被包扎过了,慢慢冷静下来:“既然你们认出我,应该知道我们下山都是为了任务,此次下山清缴一伙奸人,结果一时不查暴露了行踪,中了对方的陷阱,被一群杀手追杀,情急之下,才逃到船上。竭力把杀手都处理了,怕你们是接应杀手的人,才只能暂时劫持他,抱歉。”
好吧,确实是一场误会,空气突然有几分静默。
“这船在往哪个方向行驶?”秦艽看着窗外的景色,这会日出,太阳都慢慢升起来了。
“不知道。”魏玲珑道。
“不知道?”秦艽道。
“是啊,因为你把船夫杀了,我们没人会划船,才只能这样在河上漂一夜。”魏玲珑道。
“不是我杀的。”秦艽淡淡地说。
“那也是你把杀手引来的。”魏玲珑道。
“好了,我们再想办法嘛。”宋楠道。
“可否先给我松个绑?”秦艽道。
“哦哦,好的前辈。”宋楠这才想起,连忙过去把绳子松开。
秦艽缓缓站起,撑了撑发麻的四肢。魏玲珑手还是握着乌啸,提防地看着她在船舱里活动。
“姑娘,你这武器看着不俗,敢问这鞭子叫什么?”秦艽注意到魏玲珑充满敌意的眼神,但她是个武痴,想起昨夜魏玲珑的身手,便知她不是一般人。
“乌啸。”魏玲珑道。
“好名字,不知二位尊姓大名?”秦艽道。
“魏玲珑。”
“宋楠。”
“感谢二位不计前嫌,出手相救。我要回山派复命,可以让在下把船划到岸边吗?”秦艽道。
“那你划吧。”魏玲珑无所谓道。
“前辈是要回陵阳派了吗?我们今年打算去陵阳山派参加弟子选拔,能否让我们同行?”宋楠道。
“可以。”秦艽思考良久,这二人身上还是有些可疑,尤其是那个内力深厚的少女,看着如此年轻,身手却如此了得,按理说这种人应该极负盛名,可自己却从未听说过她的姓名,目前江湖上声名显赫的修仙世家,也未曾有姓魏的。但她们总归是要去陵阳派的,不如在路上先考察一番。
“那太好了!不过我们可能要先回昨晚的城中买些路上的行装。”宋楠高兴地说。
宋楠不会划船,但是认得方向,他指挥着秦艽把船划回码头,三人上岸,为了防止被宋家人认出来,魏玲珑和宋楠也买了两个斗笠遮住身形。
宋楠还偷偷从宋府后院的狗洞溜进去,把自己多年的积蓄和母亲的遗物带走。
因为之前的衣服被血浸染,秦艽重新买了一套黑色劲装,又购置了一些药品和干粮。
再三考虑,买了三匹马,三人还是决定从陆地北上。
临行前,宋楠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云泽乡,然后迅速跟上魏玲珑和秦艽踏上离家的路。
马不停蹄,他们行了多日。
路上遇到城镇,魏玲珑总要在集市上瞧瞧看看。
一开始秦艽还对她那副第一次出门的样子觉得有些诧异,但是时间长了便也习惯了。这个武功高强脾气不太好的少女,原本以为是个刁蛮的大小姐,没想到接触下来性格像个小孩子。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已经是他们过的第三个城了,秦艽骑在马上,□□的马打了几个响鼻:“她又去干什么了?”
“买糖糕去了吧,刚刚那边铺子排了好多人。”宋楠一个人牵着两匹马站在一旁,给马喂苹果。
“我们已经耽误许多时日,原本按计划,应当还有两日就到了。”秦艽道。
“哎不好意思,前辈见谅,我等会和她说一声。”宋楠道。
一会儿,魏玲珑跑了回来。
“我回来了,人好多我排了好久,你们吃吗?”魏玲珑手捧着纸袋,上面是各种形状的糕点,还冒着热气。“有桂花,红豆,绿豆……的。”
宋楠挑了个方形的绿豆糕,秦艽刚想说自己不吃,就被魏玲珑塞了一块桂花糕,她只好尝了尝,没想到入口清甜,甜而不腻,意外的很好吃。她说不上来自己多久没吃过这种小孩子吃的零嘴了,师尊一向只在意她的修炼,自己也想不起来去买这些。
宋楠道:“好吃!”
魏玲珑得意道:“是吧,不枉我排了这么久。”她嚼着糖糕,把剩下的糕点装好放进储物袋。
她接过宋楠手里的缰绳,摸了摸那匹枣红色马儿的鬓毛:“赤云,吃饱了吗?”马儿温顺的低下头蹭了蹭她,当初挑马的时候,魏玲珑看见它便心生欢喜,即使赤云是匹母马,没有其他公马那么强壮她也喜欢。它让魏玲珑想起父尊的坐骑,是一只黑色的奇穷。
“走吧,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我们今日就不在这镇上停留,直接赶路吧。”秦艽道。
“好。”说罢,魏玲珑跨上马“走喽!赤云。”
秦艽骑着黑马在最前方开路,三人很快出城,穿过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