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影三生 第6章 先祖的现身

陆怀安的魂魄现身，整个破庙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棂洒进来，照在他半透明的身影上，让他看起来既真实又虚幻。

林清远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你……你不是应该被封印在砚台里吗？"

"封印？"陆怀安冷笑，"那不过是那位高僧给我的一个居所罢了。我随时可以出来，只是一直在等待时机。"

"时机？"

"等待一个能够继承我的意志，揭露你们林家罪行的人。"陆怀安的目光落在陆砚身上，"而他，就是我等待的人。"

陆砚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沈墨连忙扶住他："别逞强，你刚才被反噬得很厉害。"

"我没事……"陆砚虚弱地说道。

陆怀安走到陆砚面前，伸出手轻轻放在他的额头上。一股温暖的力量涌入陆砚体内，他感觉身体的疼痛在快速消退。

"孩子，你是陆家的希望。"陆怀安说道，"我会将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等等！"林清远突然说道，"陆怀安，你不要血口喷人！什么罪行，我们林家清清白白！"

"清白？"陆怀安转过身，眼神变得锐利，"林啸私通后金，出卖军情，导致大明损失惨重，这叫清白？"

"那是诬陷！"林清远咬牙说道。

"诬陷？"陆怀安冷笑，"我有证据！当年我已经将所有证据都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只要找到那些证据，你们林家的真面目就会暴露在阳光下。"

林清远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你说什么？证据？"

"没错。"陆怀安说道，"包括林啸与后金往来的密信，收受的贿赂清单，还有他陷害忠良的记录。"

"不可能！"林清远激动地说道，"那些东西早就应该被销毁了！"

"销毁？"陆怀安摇头，"你太小看我了。我知道林啸不会放过我，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

"在哪里？证据在哪里？"林清远急切地问道。

陆怀安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转向陆砚："孩子，证据就藏在……"

"住手！"林清远突然出手，一道黑影向陆怀安射去。

陆怀安轻松躲过："雕虫小技。"

他挥手间，那道黑影倒飞回去，击中了林清远的一个手下。那人立即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力量？"林清远震惊地说道。

"这都要感谢那位高僧。"陆怀安说道，"他不仅封印了我的魂魄，还将他的部分修为传给了我。三百年的修炼，我的力量已经今非昔比。"

林清远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他打了个手势，剩下的那个手下立即护在他身前。

"陆怀安，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林清远说道。

"什么交易？"

"你告诉我证据在哪里，我保证不会再找陆家的麻烦。"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陆怀安冷笑。

"你没有选择。"林清远威胁道，"你现在只是魂魄状态，不能离开帆砚太远。只要我毁掉帆砚……"

"你敢！"陆长风立即挡在陆砚面前。

"我有什么不敢的？"林清远说道，"大不了鱼死网破！"

气氛一时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沈墨突然开口："等等，林清远，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证据真的被公开，你会失去什么？"

林清远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你们林家这些年能够一直兴旺，靠的是什么？"沈墨问道，"不就是因为没有人知道你们祖先的罪行吗？"

"那又如何？"

"如果真相大白，你们林家不仅会身败名裂，可能还要承担法律责任。"沈墨继续说道，"你确定要冒这个险？"

林清远沉默了。

沈墨趁热打铁："其实你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对吗？你只是被家族的执念所困。"

"你懂什么！"林清远怒道，"这是我们林家三百年的使命！"

"什么使命？掩盖罪行吗？"沈墨毫不退让，"林清远，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林清远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陆怀安叹了口气："孩子，你叫林清远对吧？"

林清远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一直在观察这个世界。"陆怀安说道，"我知道你从小就背负着家族的期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林清远没有说话。

"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期望本身就是错的？"陆怀安继续说道，"掩盖错误，永远无法让错误消失。只有正视它，才能真正放下。"

"你……你不懂！"林清远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父亲，我爷爷，他们一辈子都在寻找帆砚。这是我们林家的宿命！"

"宿命？"陆怀安摇头，"没有什么是宿命。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路。"

他看向陆砚："就像他，他选择了站出来，而不是逃避。"

陆砚握紧了拳头："先祖说得对。林清远，放下吧。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说得轻巧！"林清远苦笑，"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家族的长辈不会放过我的！"

"那就让他们来找我。"陆怀安说道，"我会亲自和他们谈谈。"

"你……"

"林清远，给你一个选择。"陆怀安说道，"要么，我们合作，一起面对你们家族的长辈，揭露真相，让一切重新开始。要么，我们继续对抗，最后两败俱伤。"

林清远看着陆怀安，又看看陆砚和沈墨，陷入了沉思。

过了很久，他终于开口："如果……如果我选择合作，你能保证不伤害我的家人吗？"

"我保证。"陆怀安认真地说道，"我要对付的是三百年前的林啸，不是你们。你们只是被他的错误所累。"

林清远深吸一口气："好，我答应你。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需要时间说服我的家人。"林清远说道，"而且，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找证据。"

"可以。"陆怀安点头，"证据的位置，我会告诉你们。"

"在哪里？"

陆怀安看向窗外的夜空："就在这座山的山顶，那里有一块巨石，证据就藏在巨石下面。"

"山顶？"陆砚疑惑道，"可是山顶什么都没有啊。"

"那是因为被法术隐藏了。"陆怀安解释道，"只有用帆砚的力量，才能让它显现。"

林清远想了想："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明天晚上。"陆怀安说道，"今晚大家都需要好好准备。"

林清远点点头，转身要走。

"等等。"陆砚叫住他，"你……你真的决定了？"

林清远回头，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其实，我早就累了。这个家族的重担，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也许，是时候放下了。"

说完，他带着昏迷的手下离开了。

破庙里只剩下陆砚、沈墨和陆长风。

"你真的相信他？"陆长风问道。

"总要给人一个机会。"陆怀安说道，"而且，我能感觉到，他不是坏人。"

陆砚看向手中的帆砚："先祖，明天找到证据之后，您会离开吗？"

陆怀安沉默了一下："我的使命就是揭露真相。真相大白之后，我就可以安心投胎了。"

"可是……"

"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陆怀安慈祥地看着他，"我走了，还有你在。陆家的精神，会在你身上延续。"

沈墨握住陆砚的手："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陆砚看着沈墨，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谢谢你。"

陆长风咳嗽了一声："好了，煽情的话就别说了。我们需要好好准备明天的行动。"

"对了，父亲。"陆砚突然想起什么，"您这些年一直躲在哪里？"

陆长风苦笑："说来惭愧，我一直在这附近的山洞里。为了躲避林家的追踪，我不敢露面。"

"那您……"

"我没事。"陆长风打断他，"能看到你平安，我就放心了。"

四人又商量了一会儿细节，然后各自离开。

陆砚和沈墨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月光洒在小路上，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

"你觉得明天会顺利吗？"沈墨问道。

"不知道。"陆砚诚实地回答，"但我相信先祖的判断。"

"嗯。"沈墨点头，"我也相信。"

两人并肩走着，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沈墨突然说道："陆砚，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陆砚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沈墨有些结巴，"就是我们的关系，会不会改变？"

陆砚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沈墨："沈墨，你知道吗？这段时间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沈墨的脸微微发红："我……我也是。"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的。"陆砚握住他的手，"如果你愿意的话。"

沈墨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愿意。"

两人相视而笑，继续向前走去。

他们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树林里，林清远正静静地看着他们。他的表情很复杂，有羡慕，有释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祝福？

"也许，这样也不错。"他轻声说道，然后转身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