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9号 第1章 烫手山芋

“江助，这是财务那边...刚刚送来的报表。”小助理战战兢兢将重新修改的文件递到江澜面前，她几乎是带着一丝祈求，望向办公桌后那个一丝不苟的年轻男人，彷佛自己手中怀揣的是一个烫手山芋。

江澜目光略过文件，最终落在助理忐忑不安的脸上，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江澜知道她在怕什么，他的顶头上司、集团总裁沈望京，近来不知为何心情极差，本来就面无表情的脸上这几天更是冷气横生，周身散发的冷气压让整个总裁办都噤若寒蝉。几天内已为几件小事在公司发了好几次火，搞得下面的这些小助理连一份文件都不敢亲自送到他的手上，生怕自己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就成为了总裁的出气筒。

“你放这里吧，等下我一起送过去。”江澜看着她那样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不忍心拒绝，还是应下了。

“谢谢江助！真的太感谢你了！”一旁的小助理如蒙大赦，赶紧将文件规规矩矩地放在江澜的办公桌上，眼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感激。

小助理离开时心里感叹江助平时虽然冷冷的，看起来不近人情，但是每次都很体恤他们这些当下属的牛马，有什么事都自己先顶上。

“叩、叩、叩”

修长的手指贴在紧闭着的总裁办公室门上，有节奏地轻叩着，在得到里面低沉的一声“进”后，江澜扭开把手，推门而入，将几份文件一起送了进去。

巨大的办公室采光极好，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冷意。沈望京就坐在那片光影交汇处，头也未抬。

江澜进去前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办公桌后面的人，然后目不斜视地走到办公桌前面，低头将文件平稳放下，“沈总，财务部报表和京通那边送来的合同。”

沈望京面色冷峻，只扫了一眼，从喉间溢出一个音节：“嗯。”

江澜会意，转身欲走。

沈望京的声音再次响起，“订个今晚七点的位子，把时间地点发给杨歆。”

“好。”江澜在心里记下，退了出去。

杨歆是沈望京的现女友，那今天晚上自然就是约会，江澜预约了一家西餐厅，并将并将信息分别发给了沈望京和杨歆。

想到老板今晚有约，不用随行应酬，江澜难得地盘算起准时下班的可能。

下午六点过半，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拉开。沈望京走了出来，他将脱下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上半身只着一件熨帖的白衬衫，勾勒出肩臂处流畅而克制的肌肉线条。

江澜立刻起身，为他按好电梯键。

“报表和合同我看过了，问题不大。”经过他身边时，沈望京脚步微顿，“明天把我标注的细节完善一下。”

“好的，沈总。”江澜微微颔首，目送那道挺拔的身影步入专属电梯。

第二天上班，江澜先确定好今天的各种安排，又把昨天沈望京标出的问题处理了。

上午，江澜收到消息，有个分公司的项目出现了问题，沈望京需要亲自过去解决，江澜自然要跟着他过去。

他注意到，沈望京今天的神色比昨日更沉，眉宇间凝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躁意。江澜心下猜测或是与杨歆的约会不尽人意，但据他观察，沈望京对那位女友，似乎也从未真正上心。

江澜和司机确定好行程，便进去通知沈望京可以出发。男人面沉如水，大步走在前面，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江澜为沈望京拉开车门，却听到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坐后面，详细说一下分公司的情况。”

江澜一般和沈望京出去都是坐在副驾驶座上，但是如果沈望京有需要的话，为了方便他就会坐在沈望京旁边。

江澜从善如流，坐上后座，拿出平板，开始条分缕析地陈述情况，并适时提出自己的初步解决方案。

沈望京松了松领带，头向后靠在江澜早已备好的颈枕上，闭目养神，只在关键处偶尔打断，言简意赅。

一般而言，很多总裁因为经常出差，习惯了车上或者飞机上办公，审阅各种紧急文件，但是沈望京很少在车上办公，因为他晕车，在车上坐着还好一点，如果在移动的车辆中看屏幕或文件会加剧不适，所以他一般只闭着眼睛听江澜汇报。

江澜自然知道沈望京晕车，所以他简明扼要地说完分公司的事便合上平板，将剩余的时间留给老板休息。

车厢内一时静谧，只剩下车辆运行的微弱声响，以及……身边人指尖敲击键盘的细碎声音。

沈望京睁开眼，侧目看去。

因为行程突变，江澜正面色专注地在电脑窗口不停切换，与公司不同部门的人沟通，重新安排沈望京日程以及处理总公司的各种事情。

他即使在逼仄的车内，腰背也挺得笔直。西装外套脱下放在一旁，身上仅着一件剪裁精良的黑色衬衫，更衬得他肩线平直，脖颈修长。衣袖为了方便操作被挽至小臂，露出一截冷白的腕骨，其下淡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

那双手正悬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之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冷白的肤色在黑色键盘的映衬下，像上好的羊脂玉。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透着健康的淡粉。它们此刻正高效地起落敲击，节奏稳定，宛如一场小型的钢琴演奏，

江澜察觉到身旁的视线，动作一顿，转过头：“沈总，是不舒服吗？”

沈望京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目光深沉。

江澜会错意，熟练地取出常备的晕车药，掰出一粒，又拧开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一同递过去。

体贴入微，是他作为首席助理的本能。

“不用。”他声音有些沙哑，重新闭上眼，“你忙你的。”

既然沈望京发话了，江澜就把药和水收了起来，也没再管他，安心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导航提示目的地即将到达，江澜利落地收拾好电脑。见身旁的沈望京领带松散，衬衫领口微敞，一副恹恹的落拓模样，他便自然而然地倾身过去，伸手为他整理。

微凉的指尖刚触及领带布料，沈望京便倏然睁开了眼睛。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呼吸可闻。

江澜能清晰地看到对方深邃瞳孔中自己的倒影，但他面色如常，专注手上的动作，熟练地将领带重新系好，抚平领口。

沈望京没有说话，目光却如有实质，掠过江澜低垂着的浓密如鸦羽的睫毛，最终落在他轻抿着的唇上。他配合地微微仰头，任由那带着凉意的手指在自己颈间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