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狂夫 第4章 梦

蕖冉冉隔着窗户看雨。

她望着窗外，仿佛想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想，只是静静地在看这么一场雨而已。

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也没有其他在乎的人。

身上的钱均已花完，明天会是丧尸来临？还是重回以前秩序呢？谁也不知道。

如果重回以前秩序，大不了就继续接单赚钱把车贷还了，如果没有重回以前秩序，现在家里的食物，够她吃一年。

当然，后边几个月只能吃腐乳配白米饭。

不是蕖冉冉不想囤货，实在是因为没有条件了。

现在商场和百货店里早早就被抢空了，蕖冉冉能买到这些东西实属万幸。

官方通报是晚上8点出的，说的内容和之前知情者爆料差不多。

所有接触过丧尸的人都隔离了，第一个丧尸化的人被击毙，其余的人被控制了送往最近的研究院研究，并且建议大家不要扎堆出行，鼓励居家办公。

看着窗外的雨小了，逐渐停了下来。

蕖冉冉好像看到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在空中飞，她没忍住开窗，伸出手接住。

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滴雨水落在她的手心里，蕖冉冉有些失望，但并不意外。

突然，蕖冉冉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困意。

她重新关上窗户，锁好，拉上窗帘，关灯，营造出一种家中没有人的样子，躺回床上睡觉。

面前是密密麻麻的丧尸，而她被困在了一角，无路可退。

她想拿东西上前厮杀，却手无寸铁。

无可奈何之下，她赤手空拳和丧尸对抗。连续躲过几次丧尸的撕咬和尖锐的指甲，突然，她看到了地面出现了一根铁棍，赶紧从地上捡起，直捅丧尸心窝。

但没有用。

丧尸还可以动弹。

于是蕖冉冉使棍用力一甩，把丧尸带倒在地，用铁棍狠狠扎进丧尸的头颅，再用力一拧，丧尸不动了。

有了这次经验，蕖冉冉对抗起来更加熟门熟路。

一路杀了出去，外边是笔直的马路，有辆公交车停了下来，蕖冉冉往车上看去，里边都是看不清楚样子的普通人，于是她放心上车。

车辆行驶起来，车外景色变化。

蕖冉冉有些恍惚，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她的力气没这么大，如果是在现实中，她可能早就被丧尸杀了，更何况这个铁棍出现的也不同寻常。

蕖冉冉还要细想，就是一阵恍惚，等她回过神来，手里的棍子就不见了。

而此时车门已打开，丧尸站在车外看着他们垂涎欲滴，蕖冉冉头皮一阵发麻，正不知所措的时候，车上有个陌生人问她要什么武器，蕖冉冉一脸坚定：“枪。”

对方丢来一把枪，她一把接住，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样式，但是她却仿佛知道怎么做一般，上膛，瞄准，开火，一枪爆头。

按理枪里的子弹是有限的，但是这把手枪里的子弹却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清理出来一条可供人走的道路以后，丢给她枪的男人拉着蕖冉冉下了车，往前奔跑。

“我们去哪儿？”蕖冉冉问。

“你不知道？”对方模糊不清的脸上满是疑惑，“我们都是来参加考验的人啊。喏，爬上那个山顶，拿到前十名次的人都有奖励，第一的奖励更好，我们都在为此努力呢！”

蕖冉冉半懂不懂，却本能地跟着他走。

又遇到了一伙丧尸，等蕖冉冉打完，却和对方走散了。

蕖冉冉没有去找，朝着他刚刚给自己指的方向前去——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肯定会在山顶见面。

接下来的一路蕖冉冉都没有再遇见丧尸，平安到达了山脚下，蕖冉冉机械地抬腿，爬过陡峭的山坡，躲过从山上滚下来的巨石，挂在山壁上喘气。

她突然想放弃，反正抢了名次也没什么意义，念头刚刚升起，她就看到山下游荡着的丧尸。

算了吧，她还是拼一把。

毕竟再怎么样，她也不想被丧尸吃了。

蕖冉冉用力一撑，爬到了一块平坦的石头上躺下。天上没有星星，只是雾蒙蒙的一片白光，远处也是，微微发白的光雾吞没了归路，只有通往山顶的那条路和山顶处的耀眼光芒清晰可见，指明前路。

身边没有同行者，也没有竞争者，仿佛还在攀登顶点的人只剩下蕖冉冉一个。

但是蕖冉冉很清楚并不是，只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山要爬，她看不见他们，但是能感觉到他们仍然在努力攀登。

前进一步还有希望，后退一步万劫不复。

蕖冉冉只能向前。

她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路不是一直笔直向上的，也有沟谷，河流，险滩。

有的时候爬了一段路，还要向下走一段，才能重新看到往上攀爬的路。

她又看到了一条岔路口，但是此时她已经无所谓了，随便选了一条路前进。

进了一个石门以后，她好像走进了一个密室般的地下通道里。

身边流水潺潺，周围是一片昏暗，面前也是漆黑，只有脚下的路发出淡淡的光芒。

蕖冉冉开始慌张，因为这条路给她的感觉太不详了。

连前路都是一片黑暗，没有光芒的地方，应该继续走吗？

她想掉头回去，却又硬生生压下这个想法，继续向前走去。

蕖冉冉仿佛看到身边漆黑的墙壁其实全都是笼子，听到里边关押着的丧尸传出来的低吼。可直觉又告诉她，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这里不会有丧尸。

好在很快，蕖冉冉看到了这条通道的尽头——一扇巨大的门。

门上绘制了许多图案，只是不管蕖冉冉怎么认真看认真记住，那些图案都光滑地在蕖冉冉大脑皮层划过，一点不留。

既然如此，那便不看了，先想办法怎么过去吧。

只不过要到达那扇大门，还需要跨越一个大约5米的鸿沟，鸿沟底下是湍急的河水，上空只悬挂着一根绳索，需要荡过去。

蕖冉冉克服恐惧，后退几步，一个助跑后跳了起来，抓起绳索荡了过去。可是在半空的时候，蕖冉冉迟疑了，万一绳索不坚固，断了怎么办？

果然，蕖冉冉念头刚过，绳索便断了。

她往下掉了几米，又在半空中停下。

我好像可以飞？蕖冉冉模糊地想。

不过很快又因为恐惧和对自己能力的不信任，她掉进了河水里，被河水淹没。

这时候，好像有个小小的声音在问蕖冉冉：你想要什么？

活着。

蕖冉冉毫不犹豫，她想要活着。

半空中若有若无传来了一声轻笑。

还没等她听清，就感觉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半空中的意识体打量了一下蕖冉冉，顺手给她丢了个气泡把她放进去，又查看了空间里其他人的进度，把这个隧道封锁了起来，随手打开蕖冉冉的记忆翻看。

“怪不得只想要活着。原来是刚刚经历失恋和背叛，现在正处迷茫期呢。”它打了个呵欠，“那就让我看看，等下次见面，你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还想要什么吧。”

蕖冉冉是被门铃闹醒的。

醒来的时候还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无措感。

挣扎着爬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一阵一阵地在发软。

家里的门是两层的防盗门，蕖冉冉打开最里边的一层防盗门，看见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蕖冉冉有些警惕，隔着门玻璃问：“你们是？”

对方很有礼貌，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给蕖冉冉看，男人一个名叫张亚，另一个名叫孙宇，称自己是附近武警部队的，这次过来是为了核查小区里的人员情况和提供风险提示。见蕖冉冉一脸迷茫，又给她介绍了当下的情况。

原来10月6日晚上那场雨过后，世界各地的人都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丧尸化的情况，但是同时，也有人不同程度地觉醒了异能。研究院研究发现，丧尸化或者觉醒异能的人，在发生异状之前或多或少都有过高烧不醒的症状，所以为了控制时局，他们出面上门排查风险和把发热的人员转移。

并且告诉蕖冉冉，她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网上搜一下相关信息。

蕖冉冉将信将疑地点开微博，情况和他们讲的一致，于是蕖冉冉打开门，让对方测量自己的体温。

“滴，温度正常。”

听到这句机械音，蕖冉冉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无法避免地产生了一丝失望。

毕竟谁会对异能不心动呢？

“我们现在基地正缺人手，你要是有想法的话也可以和我们一起过去基地里的。”对方发出邀请。

蕖冉冉思考了片刻，还是拒绝了：“没事，我在家里也挺好的。”

武警也不强求，递过来一张名片说：“你改变主意了随时联系我们，这个是我们办公室的电话。这栋楼我们已经清理过了，还算安全，如果有发现丧尸也可以随时打电话联系我们。”

蕖冉冉接过名片，点头道谢。

两人走后，蕖冉冉关上门回去。

刚刚关上门，蕖冉冉便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她连忙反锁大门，掏出一块糖来吃，把眩晕压下去。

她掏出手机想要点外卖，却发现外卖店家全关了，她才恍然。

此时网络还没有断，也还有电，才给了她错觉以为世界还在正常运转。

不想煮饭，干脆拿了一包泡面泡着吃。

蕖冉冉一边吃着泡面，一边感叹国家速度就是快，短短一天就拿出了解决办法。

不小心看到了时间，蕖冉冉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今天已经10月9日了，现在是中午12点。

她睡了2天？！

怪不得会这么饿。

蕖冉冉浏览了一下新闻，目前局势管控得还不错，全国停工停学，让大家先待在家里不要随意出门，哪怕出门也要做好防护，社区会安排送食物上门。

如果有确切需要出门的，打了证明以后，可以去最近的派出所等级领取一把手枪，每把枪都有编号，一旦发生凶杀案随时可以定位到个人。

并且刀枪等武器会陆续同步给每个居民，确保每个居民都有自卫的力量。

看了这些，蕖冉冉放心下来，安详躺家里苟着了。

虽然军区更安全，但是不适合她，她向往自由。

不到迫不得已，蕖冉冉不会轻易舍弃这个“家”。

吃完饭以后，蕖冉冉去公安官网找到了枪的申请链接。

耐心填写了120个问题以后，又进行了一系列的身份认证和人脸识别，才总算成功地提交了申请。

做完了这个，蕖冉冉把家里所有的物资都整理了出来，趁现在还有电，电脑还能用的情况下给自己做了个表格，把家里的所有食物，药品和必备物资都罗列了出来，还标记了生产日期，保质期和剩余数量。

整理完以后，她把这张表格发到了自己手机里，又反复把电脑的文件删除了几遍——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蕖冉冉清楚地知道，在秩序崩坏以后，人心的一切险恶和黑暗面都会被无限放大。

蕖冉冉久违地打开了手机微信——拒绝那份工作以后，蕖冉冉想给自己放个长假，加上也没有什么非联系不可的人，就再也没有打开过微信了。

蕖冉冉往下划了划，除了几个比较熟悉的朋友发来的慰问以外，还有前两天认识的几个高中女孩的群里的99 消息，别的都是工作的邀约，好几天前了，现在这种情况，蕖冉冉干脆没有回。

她给朋友挨个报了声平安，才点进群里。

最新一条是刚刚，名叫张丽的女孩子发出的信息：姐姐你还好吗？@红蕖

蕖冉冉回复：我在家里，挺好的，你们呢？都在家里吗？

晓灵冒泡回答：我们几个都在家里，学校停课了，就是兰青……她国庆没回家，现在联系不上人了，不知道怎么样。

温泉说：她昨天和我发信息说她家里人去学校接她了，应该没什么事。

蕖冉冉也回复安慰：学校有老师在呢，现在政府已经介入了，相信很快就会恢复正常了。

几个女生：希望如此。

这时候安晴甩了个表格出来，说是她爸爸和妈妈一起做的物资筹备表，让他们几个家里附近情况好的都去准备一下，以防万一。

蕖冉冉接收了文件，是一份末日生存指南。

指南里包括了囤货和蔬菜保存攻略，里边的内容几乎涵盖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的需求。

蕖冉冉一一对应着自己整理的表格和末日生存指南，发现自己还真的漏了不少东西。

也确实都是那些平时不起眼，但是真的要用的时候能把人逼疯的东西：比如漏斗、发电机、蜡烛，还有什么能保存好多年的压缩饼干和脱水蔬菜……

蕖冉冉赶紧梳理出来自己还缺什么没买，连忙又做了个清单。

群里，安晴补充道：这份是顶配版的，我爸爸说如果全部购齐，一家人生活个三五年不成问题。你们快点去买，我妈妈说明天就会把攻略发到网上，到时候你们可能会抢不过别人，现在就别省钱了。

蕖冉冉表达了感谢，然后把军区的事情告诉大家，并且把武警给的电话发在群里：“现在军区也有接管一部分群众，这个是电话，你们有需要可以打一下，去军区也是不错的选择。”

说完，蕖冉冉迅速换了衣服，穿上长裤，戴上眼睛和口罩，拿上棒球棍出门。

她要再去寻找别的物资，顺便给车储备汽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