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99号 第23章 第二十三节：夜访与心防

凯的存在，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渐渐扩散。他虽然依旧沉默，但不再完全将自己隔绝。他开始会在天气晴好的傍晚，拄着木棍，在营地划定的安全区域内缓慢散步，冰蓝色的眼眸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一切。

他看见林晚耐心地教孩子们辨认可食用的野菜，看见雷烈一丝不苟地训练新兵，看见阿杰和小芬在劳作间隙偷偷交换一个甜蜜的眼神，也看见顾祺……那个救了他，却又让他捉摸不透的女人。

她强大，却并非一味依靠武力。她掌控着营地，却并非独裁。她训练那些年轻人时，严厉却不失耐心；她分配物资时，公正且优先照顾老弱。这种秩序，与他所效忠的、那个建立在绝对服从和力量碾压之上的“帝国”，截然不同。

一种微妙的困惑，在他心中滋生。

这天深夜，万籁俱寂。顾祺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在属于自己的那间简陋房间里，尝试着进行更深层次的精神力冥想。她感觉自己的念力似乎触碰到了某个瓶颈，难以突破。

就在她全神贯注之际，一股熟悉而强大的压迫感毫无征兆地降临！

顾祺猛地睁开眼，精神力瞬间外放形成屏障，警惕地望向房间角落的阴影。

阴影如水波般荡漾，陆衍的身影缓缓浮现。他依旧穿着那身剪裁合体的深色风衣，仿佛刚从某个正式的场合归来，与这间破败的房间格格不入。月光透过窗户，在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更加神秘莫测。

“看来，我的‘礼物’，让你费心了。”陆衍的目光扫过顾祺瞬间紧绷的身体，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显然指的是凯。

顾祺压下心中的惊悸，维持着表面的冷静，撤去了精神屏障，但全身肌肉依旧处于戒备状态。“不请自来，就是你的风格？”

陆衍缓步上前，他的脚步无声，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一步步靠近顾祺。“我想来看看，我的变量，是否被无关的棋子扰乱了步伐。”他在离顾祺仅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如同漩涡，几乎要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两人距离极近，顾祺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好闻的气息，混合着一丝夜晚的凉意。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这种近距离的压迫感，比任何武器都更让她感到危险，也……更让她心悸。

“你的棋子，似乎并不怎么听话。”顾祺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陆衍低笑一声，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并未触碰她，而是轻轻拂过她额前因刚才冥想而散落的一缕碎发。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划过她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听话的棋子，往往缺乏惊喜。”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如同情人间的耳语，却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而你，顾祺，总是能给我惊喜。”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鬓角，缓缓滑向她紧绷的下颌线，动作轻柔得近乎暧昧，眼神却锐利如刀，仿佛在审视一件稀世珍宝的每一处细节。

顾祺的身体僵硬，想要后退，脚下却如同生根。他的触碰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她浑身发热，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他指尖那微凉的触感和他深邃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有些慌乱的影子。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声音干涩，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陆衍的手指停在她的下颌，微微用力，迫使她抬起头，更清晰地与他对视。

“我想看看，”他俯下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酥麻，“你这身坚硬的盔甲下面，到底藏着怎样一颗……跳动的心。”

他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垂。

顾祺的心脏狂跳，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她猛地偏开头，避开了那过分亲昵的距离，同时也挣脱了他手指的钳制，踉跄着后退一步，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你看不到的。”她喘息着，眼神重新凝聚起冰冷的光芒，掩饰着内心的惊涛骇浪，“我的心，只会为毁灭你而跳动。”

陆衍看着她如同受惊小兽般竖起全身尖刺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带着一丝餍足，仿佛很享受她此刻的反应。

“很好。”他直起身，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衣袖褶皱，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淡漠，“保持你的敌意，顾祺。那会让这场游戏，更加有趣。”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她的身体，看到了她灵魂深处那丝因他而起的慌乱。

然后，如同他来时一样，他的身影缓缓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房间里，只剩下顾祺一个人，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清冽的气息，耳畔仿佛还回响着他低沉的嗓音，下颌处那微凉的触感更是挥之不去。

她用力闭上眼睛，试图驱散他的影像和气息，却发现徒劳无功。

陆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