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蒙在玲珑阁的“雅室”约见了秦宰相。
秦宰相进屋后就谨慎地将房间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甚至没有错过里面的每一个小小摆设。直到童子蒙将一杯泡好的茶汤放到他面前,他才收回目光。
“童公子这间屋里应该还有间密室吧?”老谋深算的秦宰相直言不讳地说道。
童子蒙淡淡笑笑,没有对秦宰相的唐突而表现出不喜,“是的,不过里间是放账册的书房,不方便对外展示。这间雅室是我个人觉得最安全的地方,除了这里,我想不到还有哪个地方可以让我跟大人您不设防地畅所欲言,所以就只能劳烦大人特地跑这一趟,还望大人不要见怪才是。”
秦宰相打起哈哈:“不会不会,早就听闻玲珑阁是琉璃阁接待特殊贵宾的地方,老夫本来一直还挺好奇,想来看看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名目,今日能被公子请到此处,是老夫的荣幸。”
童子蒙笑道:“好巧不巧,年前令千金倒是来过此处做客,时间过得真快,想想她那时过来还是待字闺中的宰相千金,如今却已是王妃了。”
“哦?是吗?书爻居然来过此处?”秦宰相脸上露出讶异的神情,童子蒙看不出这反应是真是假。
其实,秦书爻最初确实是背着秦宰相、自己偷摸去接近童子蒙的,她本来以为可以依靠自己举世无双的美色,轻松将童子蒙给拿下,谁知最后竟让三王爷拦腰摆了一道,被自己搬起的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后来还是因为三王爷在钱坤定闹了那么一出,秦书爻见自己把事情搞砸了,才不得不将自己私会童子蒙的事告诉给了她父亲。当时秦宰相虽然恼极了她的自做主张,但事情已成定局,他也不想跟珍娘娘撕破脸,所以就只能哑巴吃黄连地把那个哪哪都不满意的女婿给认下了。
秦宰相此刻听童子蒙提起这件事,也不知该说自己是知道好还是说不知道的好,就想着打个马虎眼赶紧把这篇给翻过去。“虽不知当初书爻那丫头来此处找公子有什么事,但今日公子如此慎重地让老夫来此处谈事,还怕隔墙有耳,想必公子要谈的是极重要的事吧?”
童子蒙笑笑,“没错,今日想跟大人讨论的事,与那日与令千金谈的事其实是同一件事。”
童子蒙将话说完,便静静地观察起秦宰相来,想看他听了这话后是什么反应?
秦宰相此时本来正在喝茶,听了童子蒙的话后,生生的被呛得咳了起来,咳得脸红脖子粗。
“童、童公子咳咳咳……您此话何意啊?”
童子蒙见秦宰相这反应,便确定了这老狐狸对自家女儿之前的所作所为其实门清着呢。心道:端了这么久,总有法子让你破功,看你怎么装?
童子蒙体贴地递给秦宰相一方手帕,又道:“我就不再绕来绕地兜圈子了,不妨跟大人您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关于三王爷的病,不知大人您了解多少呢?”
秦宰相听了此话后再也淡定不了,瞬间变了脸色,“不知童公子此话何意?您与老夫谈事,为何要扯到王爷?”
童子蒙端起茶杯,不慌不忙地饮了一口后才道:“不瞒大人,王爷的病症,其实我比谁都清楚,大人不信的话可以着人去打听打听,最近王爷出入风月场所,是不是必带着我?”
这何须着人打听,三王爷是什么人?他每天去哪儿,身边都跟着谁?世家圈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之前秦宰相就一直对童子蒙和三王爷的关系颇感好奇,他想不通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室贵胄,怎么跟一个不入流的行商之人能如此交好?难不成童子蒙已经知道自己的另一重身份,所以才有意接近?
既然此时童子蒙愿意主动提起,那就不妨听一听,也正好解了他心中疑惑。
“王爷与公子您私下交好这事众人皆知,无需再探。老夫只是想不明白,公子既是王爷所看重的人,为何却对王爷的内眷如此上心,公子此举,貌似有些不太厚道吧?”
童子蒙听了秦宰相的话,先是低笑了两声,然后像是控制不住似的越笑越大声,甚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还边笑边道歉:“不好意思了大人,还请您不要见怪小人的失礼,因为实在是太好笑了,我、我忍不住,哈哈哈哈哈……”
秦宰相被他笑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表情越来越尴尬、面色也越来越沉,但又不好发作。
童子蒙好不容易笑够了,才对秦宰相道:“大人,虽然接下来的这个问题不太礼貌,但我还是不得不问您一句:不知贵千金嫁进王府半年有余,肚子可有动静?还有,关于您女儿与女婿的婚后生活是否和谐,您可曾关心过?”
秦宰相不快道:“那是他们小夫妻的事,我一个老头子关心那么多做甚?”
童子蒙又笑了两声,然后才道:“看来……王爷不举之事,大人您还并不知情?”
“什……什么不举?!他不是已经好了吗?”秦宰相忍不住蹙眉道。虽然之前他的确有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说他女婿雄风不再,可不久之后,那些谣言不都不攻自破了么?
尽管三王爷用去芙蓉楼寻欢作乐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实力,令他这个老岳丈感到很是不耻,但三王爷风流成性也是众所周知的事,狗改不了吃屎,他也没奢望三王爷娶了他女儿后就能转性。更何况,三王爷还是皇室子弟,家花野花遍地开花再正常不过了。他最多也就是觉得自家女儿委屈了些,但也不方便对其指手画脚。所以后来知道那不举之事不过是空穴来风后,他就没再对此事上过心。
童子蒙抿了抿嘴,“如果我告诉大人,王爷其实只是在芙蓉楼才能一展雄风,他回到王府后照样还是不行,您信么?”
秦宰相顿时瞪大眼睛,“怎、怎么可能?难道……难道是你对王爷做了什么?”
童子蒙冷笑,“没错,在下的确是对王爷做了什么,但我是去帮王爷的可不是去害他的,否则……关于他的那些谣言只会被人一一坐实,让他颜面尽失,根本不可能像如今这般还能天天流连于花丛中。”
秦宰相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说……你是去帮他的,难不成他、他的那个问题你有法子治?”
童子蒙笑笑:“在下不才,医术不精,针对王爷这样的情况也只能算得上是勉力支撑,并非长久之计。他只能靠我的施针术才能□□,我若不在他便无能为力。
他目前这种情况,让我与他一同出现在芙蓉楼那种风月场所倒也解释得通,可他总不能回王府也把我带上吧?更不能让我在他和王妃行房前为他施针吧?那成何体统?再说了,王爷在王妃面前也是要面子的,不是么?”
秦宰相此刻的脑子里,只能用“颠覆”两个字来形容,他想过童子蒙和三王爷走得近的各种可能性,却万万没料到会是这一种。而且此事还关系到自家女儿的终生幸福,万一三王爷一直“不行”,难道要他女儿守活寡不成?
“老夫……想听听公子您有什么好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