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搁置在工作台面,原非去收拾其他菜圃,看了下已经生长完全的蔬菜种类,现阶段只有生菜、土豆、小番茄、红薯、韭菜和油麦菜,他还想多培育其他蔬菜,比如茄子和西红柿,这两种炒了拌饭最好吃。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董兰嘹亮的嗓音从棚外传来:“吃饭啦!今天做了好多韭菜饼!”
原非洗完手,进了民宅厨房,长长的木桌上,摆着两大盘韭菜饼,兰婶是用玉米粉混合着少许面粉烙的,混着剁碎的韭菜放进锅里煎,香气扑鼻,配菜是油麦菜,还有一盘煎得边缘微焦的肉罐头和一锅煮好的白米粥。
众人都围坐过来。
“真香啊。”
“嗯嗯兰婶的手艺真好!”
“慢点吃,还多着呢。”
“现在想想庇护所吃的那几顿饭真不是给人吃的。”赞恩吃得狼吞虎咽,连连称赞董兰的手艺。
原非用筷子夹起一筷子油麦菜,又准备把煎得焦香的肉块塞进嘴里,却见桌底下比克可怜兮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还不停地呜咽两声博取同情,原非没法了,把嘴里的肉拿出来,递到比克嘴边:“吃吧祖宗。”
温圆正小口吃着,问原非下午需要做什么事。
“要不然盘点下物资还有多少,这样我们都有个底,下午我就和费莱出去,附近有几个没去过的小镇。”吴斯扬说。
“我也去!”赞恩举手。
“我也要帮忙,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得多帮帮忙啦,前阵子多亏你们,要不然我和圆圆也不知道会怎么样。”纪白笑着说。
“都歇着吧,上午刚赶回来,你们肯定很累,有什么事休息足够了再开始计划。”就董兰不同意。
吴斯扬挠挠下巴:“兰婶都这么说了。”
原非点头:“你们都歇着吧,实在无聊,去后山河边抓几条鱼回来做红烧。”
纪白呀声,兴奋地问:“现在这后山河边还有鱼?我要吃!”
“我也想吃鱼!”赞恩说。
午后阳光斜斜地照进仓库,在空气中划出几道清晰的光柱,吴斯扬拍了拍手上的灰,从角落里翻找出两根还算完好的钓竿和鱼线轮,转头对眼巴巴等着的纪白和赞恩说:“就这些了,凑合用吧,河里的鱼精得很,能不能上货看你们本事。”
纪白跃跃欲试,他的腿脚好了许多,虽然还不能剧烈跑动,但正常行走已无大碍:“我以前陪我爸钓过鱼,熟能生巧,放心吧,交给我。”
赞恩也很久没参与过这种休闲活动了,他一把抓起钓竿,又顺手从墙角拿了个破旧的塑料水桶,朝门口喊了声:“比克,我们走吧。”
趴在门口打盹的狼犬立刻竖起耳朵,敏捷地窜起来,尾巴像旗杆一样摇晃,兴奋地围着三人打转。
吴斯扬笑了笑,又叮嘱道:“到时候我们别走太远,就在下游那段平缓河岸。”
“知道知道!”赞恩和纪白异口同声,带着比克,和吴斯扬前后跟随,吵吵嚷嚷地朝着后山林子的方向去了。
基地里顿时安静不少,温圆帮董兰整理囤积的物资,厨房旁边的台面上堆着一些肉罐头、封装好的谷物、热量巧克力、矿泉水、金枪鱼罐头、坚果、方便面、没用过的维修工具,以及新搜集到的医疗用品,比如碘酒、纱布、抗生素药、止痛药这些,都是前段时间在各个城镇囤到的。
董兰拿着个小本子,一边清点一边记录,嘴里念叨着:“水果罐头十二个,肉罐头二十个,大米八袋,面粉六袋,一箱巧克力……两箱牛肉干……这黑豆不错。”
温圆负责分类,将需要日常取用的东西放在厨房旁边的小仓库,而那些耐储存的,比如新收获的土豆和红薯,这些需要搬进地窖。
地窖在主屋北侧的一片小林子里,入口相当隐蔽,需要走出民宅,沿着一条被杂草半掩的小径走约两分钟才能到达。
原非和费莱负责这批重物的搬运。
封装大米和其他杂粮都被储存在厨房旁边的谷物小仓库里,其他新收的蔬菜和暂时用不到的物资,都需要保管在地窖。
两人在斑驳的树影里穿梭,直到走到地窖口,原非放下木箱,和费莱合力移开入口的木板遮蔽物,直到露出一个黑压压的朝下入口,凉风裹挟着泥土味吹出来,原非用手电筒照了照,没什么问题。
两人顺着木梯下去,手电光柱划破了地窖的黑暗。
内部比想象中要宽敞许多,约莫有十几平米,高度也足够一个成年人直立,四壁是夯实的土墙,摸上去冰冷而潮湿,有些地方裸露着虬结的树根,地窖顶部用粗大的原木和厚木板加固,防止塌陷。
角落木箱里堆着一些还没吃完熏肉,用油纸包着,散发着淡淡的烟熏味。
水果罐头和肉罐头放在一个收纳木架上,土豆红薯堆在角落的沙土里以保持新鲜。
在堆放土豆的时候,费莱无意中看见地窖最内侧的墙壁,那里有一块区域看起来与周围不太一样,因为有一块看起来相当厚重的木板斜斜地封在那里。
费莱用下巴指了指那块木板:“这是什么?秘密通道?”
原非站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侧,瞥了一眼那块木板里面的构造,语气平淡无波:“能有什么,一个没挖通的废通道而已。”
“难道不是什么秘密房间?”费莱不死心,用手拍了拍那块木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原非懒得理他,继续揉着腰:“你悬疑小说看多了吧,赶紧的,把上面那筐土豆也搬下来,我腰都酸了。”
费莱却来了劲,他走到木板前,仔细打量着:“赌不赌?”
原非动作一顿,抬起头,似乎也来了兴致,笑着问:“赌什么?”
“输了听谁的,一次性。”
“成。”
费莱活动了一下手腕,示意原非站远些,先尝试用铁楸撬动木板的边缘,但木板钉得很死,他皱了皱眉,改用斧头,对着木板边缘连接处的缝隙,用力劈砍下去。
沉闷的斧凿声在地窖里持续回荡,震下不少尘土,原非抱着手臂靠在对面的物资架上,见灰尘扑过来,扬手挥了挥,咳了两声:“我说你行不行啊。”
几下之后,木板松动了。
费莱扔掉斧头,将整块木板撬了下来。
结果后面露出的,并不是什么秘密房间,是凹凸不平、夹杂着碎石的坚硬泥壁,挖掘的痕迹只有三米而已。
正如原非所说,是个半吊子工程。
费莱用手电照着那面岩壁,明显愣了几秒,随即有些懊恼地低声嘟囔:“怎么不管用了。”
原非的耳朵很尖,听见了他的低语,挑眉问道:“什么不管用?”
“没什么。”费莱的笑脸没了,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原非,“你赢了,想让我做什么?”
原非瞧着他那张臭脸,想笑,忍住了:“还没想好,先欠着。”
两人合力将那块沉重的木板重新虚掩在洞口前,然后前后爬上梯子,继续搬物资。
也许是连日的奔波守夜消耗了太多体力,当原非刚踏上通往地窖底部的木梯时,脚下突然一滑,重心失衡,整个人连带着那箱物资向后仰倒,顺着狭窄楼梯直接滚了下去。
费莱看到人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本能地张开手臂去接,事情发生得太快,原非下意识护住头部,但预想中撞击地面的剧痛并没有完全传来。
沉重的撞击声和闷哼声同时响起,原非结实地摔在了费莱身上,巨大的冲力让两人一起摔倒在冰冷的土地上。
原非意识到自己身下垫着一个人,他手忙脚乱地想撑起身子,手掌却直接按在了坚实温热的胸膛上。
他懵了下,移开手:“你没事吧?”
费莱仰面躺着,艰难地吸着气,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呜……你……你压到我脸了……没办法呼吸……”
原非慢腾腾地移开位置,坐在地上:“对不住,没站稳。”他伸手把费莱拉起来。
费莱借着他的力道坐起身,抬手揉搓差点被压扁的鼻子和脸颊,嘴里还嘶嘶地吸着凉气,他抬起头,刚想抱怨几句,却在手电散射的光线下,看到了原非眼下的乌青以及微微泛红的眼白。
忽然间,他终于想起赞恩说的一句话:“非哥这几天好像都没怎么睡,晚上都是他在守夜。”
费莱揉脸的动作顿住,原非在收拾散落一地的物品,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单薄,他忽然开口,声音压低着:“原非。”
“嗯?”原非头也没抬。
“你有多久没正经休息了?”
原非的动作顿了一下,语气平淡:“收拾完这些,就回房车休息。”
费莱没再说话,他迅速站起身,动作比刚才麻利了许多,三下五除二地将东西塞回箱子,然后走到原非身边,抓住他的胳膊,把他往梯子那边推。
“喂,你干什么?”原非被他推得一个趔趄。
“回去睡觉,这里交给我。”
原非还想说什么,但费莱已经半强迫地把他推上了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