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等它们自己散开?”吴斯扬焦急询问。
“它们这种属于定期集体迁徙,短时间内不会轻易散开。”原非冷静分析情况,目光快速扫视周围环境,寻找任何可以利用的地形。
就在他思考对策的时候,后面那辆黑色改装越野车的车门开了。
费莱利落地跳下车,他身上没带兵器,竟然就这么直接走过来,完全无视了周围潜藏的危险。
原非眉头微蹙,降下车窗,冷风瞬间灌入,吴斯扬冷得发抖。
“费莱,”他的声音不高,却显责备,“你是不是胆子太大了?” 独自下车,在可能随时爆发危机的野外,这行为等同自杀。
费莱浑不在意,他走到窗边转头盯着原非,那双深邃的蓝眼眸仿佛近在咫尺,他昂了昂下巴,示意前方:“丧尸停留不会太久,最前面已经有挪动的趋势了。”他顿了顿,继续说,“怎么办?等它们彻底离开,最起码两小时。”
原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尸潮前端确实有松动迹象,但整体的移动依旧缓慢。
“保险方法是找其他的路。”他陈述事实,这也是他评估后认为风险较低的选择。
费莱嗯声。
两人的判断再次不谋而合。
“还好拿了几桶燃油,”费莱说,“我看地图附近好像条乡间水泥路,得绕半天,但总比在这里耗着强。”
“成。”原非同意,“我知道哪条路,后面那辆换我开吧。”
费莱利索点头,拉开车门示意他下车。
两辆车开始倒车,轮胎压过路边的荒草发出窸窣声响,十分钟后,他们驶离主干道,拐进一条被枯黄野草半掩的乡间水泥小路。
小路狭窄,仅容一车通过,路面开裂,颠簸不已,但至少他们暂时远离了那群丧尸。
在这蜿蜒曲折的小路上行驶了大概两小时,周围的景色逐渐变化,陆续出现了低矮的废弃农舍和荒芜田地。
就在这时,路边一片顽强生长在屋角下的绿色,抓住了原非的视线。
那些是葱?还有蒜苗!
它们在野草里显得生机勃勃。
原非眼睛一亮,踩下刹车:“你们在车上掩护。”
温圆点头:“知道了,你要小心。”
原非推门下车,走了大概十步,蹲在那片小葱面前,他伸出手,动作轻柔,用手指拨开根部的泥土,然后将葱陆陆续续地开始连根拔起。
温圆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她从车里翻找出一个塑料保鲜袋,快步下车,蹲在原非身边,帮忙将葱蒜仔细地包好,再用泥土填满后轻轻放入袋中,做成了非常简易的花盆。
纪白一直靠在车边保持警惕,他突然脸色一变,压低声音催促道:“我刚刚看见那边房子里好像有丧尸在徘徊。”
原非动作未停,反而加快了些,又利落地挖了几株长势良好的大蒜苗。
那只丧尸已经从农舍的阴影里晃了出来,浑浊无神的眼睛锁定住活人,喉咙发出嗬嗬的声响,继而加速冲了过来。
原非察觉到危险,反手摸向腰间的匕首,准备快速解决。
比他更快的是纪白。
纪白的脚步异常稳当,他冲到了原非身前,用短柄消防斧对准扑来的丧尸头颅,毫不犹豫地劈下。
斧刃深深地嵌入头颅,暗红发黑的血浆瞬间迸溅开来,几滴溅在他的侧脸。
丧尸轰然倒地。
原非站起来,见他站立平稳,有些难以置信:“你能走路了?”纪白的腿伤极重,因为之前几乎无法着力,已经被医疗官阿莎判定为残疾。
纪白自己也愣住了,他低头盯着自己稳稳站立在地上的双腿,然后动了动脚,先是茫然,最后被巨大的狂喜取代,他咧嘴笑起来:“……我真的能走路了!我能走了!原非!圆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这简直就是双腿康复的奇迹,纪白高兴得眼眶发红。
温圆原本枯燥的表情豁然开朗,她上前抱住他:“真的好了!我以为在做梦。”
费莱驾驶越野车停在民房地院落大门前,他降下车窗,毫不客气地破坏现在欢天喜地的氛围:“你们想把附近的丧尸都引过来开派对吗?赶紧上车。”
费莱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纪白,他这才意识到举动可能带来的风险,连忙讪讪地点点头,甚至因为激动导致动作变得有些笨拙。
原非将最后一把大蒜苗塞进温圆递过来的袋子:“走吧。”
车辆再次启动,沿着蜿蜒小路继续前行。
车内的气氛与之前截然不同,温圆一边整理纸箱里散乱的物资,一边看看纪白的腿:“在庇护所治疗半年多,总算没有白费,如果有机会,得亲自向阿莎医生道谢。”
纪白嘿嘿傻笑着:“是啊是啊,我得好好谢谢阿莎姐。”然后低头反复看着自己的腿,仿佛还在确认这不是在做梦。
温圆抿嘴笑着,比起自己遭遇的种种,纪白恢复健康让她的噩梦也逐渐消散开来,是啊,只要认识的人都好好的,自己那些糟粕经历也没什么了。
原非通过后视镜看了眼两人,想想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接下来的两天行程依旧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他们得绕开另一个小型城镇,结果在在林地边缘过夜的时候,意外遭遇了几只丧犬,他们不敢深眠,两人一组轮流守夜,远方隐约传来持续不断的嚎叫,但总体还算顺利,燃油得到了补充,食物和饮水也勉强够用。
当那熟悉的基地铁门出现在原非视线里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到了,我们终于回来了!”吴斯扬第一个欢呼,连忙收拾背包下车,人走到铁门的预留窗面前敲了两声,基地里响起比克戒备的嚎叫。
温圆他们趴在车窗上,期待的神情显得有些心有余悸,毕竟原非已经很久没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们所说的董兰还在不在这里。
董兰已经看到吴斯扬的脸,然后大门开始被她缓缓推开,她匆匆跑出来,神情恍惚,站在原地两秒,然后眼眶泛红,急切地跑过去抱住了吴斯扬:“哎呦可担心死我了吴斯扬,还好还好呜呜呜呃。”她忍不住当场带着哭腔和他诉苦,“你们都不在,我真的都快担心死了,吃也吃不下,如果我当时和原非一起去,也不至于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守着空地。”
吴斯扬拍拍她背脊:“当时我疏忽,着了那几个混蛋的陷阱,但我们也算因祸得福了,在那边认识了几个伙伴。”
董兰点点头,抹抹泪:“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她朝后面的两辆车看去,正好见着下车的原非,她激动过头,又直接跑过去抱住原非,“哎呦我的老天奶奶,孩子你也没事,没受伤吧?”董兰紧张兮兮地盯着他脸上的淤青,“怎么受伤了,肯定累了吧。”
原非露出久违的笑容:“兰婶,让你担心了。”
“没事。”董兰听见他的声音,眼眶又红了,“能回来就好,你不在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打理那片蔬菜地,我去开门,你们赶紧开车进来。”她笑着转身去大门那边。
五分钟后,两辆车顺利进入基地。
车子还没停稳,比克就像灰色闪电兴奋地绕着车子周围打转,喉咙里发出呜咽的亲昵叫声,尾巴摇得像支螺旋桨。
终于回家了。
车门打开,熟悉的田园空气涌入鼻腔,比克人立起来,前爪扒着原非的腿,湿漉漉的黑鼻子使劲往他手上蹭来蹭去,持续不断地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好了,比克。”原非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半蹲下来抱住狗崽子日渐壮硕的温热身体,是毛茸茸的阳光味道。
温圆在向董兰问好:“兰婶,你好,我叫温圆,这位是纪白,红头发的外国男孩是赞恩,站赞恩旁边的是他哥哥费莱。”
赞恩正在搬纸箱,闻言朝董兰笑着问候:“兰婶,你好啊。”
“兰婶你好,我叫纪白,喊我小白就行。”
“你们好你们好。”董兰挨个打量着新来的伙伴,嘴里不住念叨:“都进去歇着吧,我去烧热水,再给你们做点好吃的!”公鸡绕在她脚边昂首挺胸。
吴斯扬咧出个坏笑:“辛苦了兰婶,要说炖一锅鸡汤我们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董兰还没说话,公鸡像是听懂似的,咯咯咯地跑到吴斯扬面前疯狂地啄他那只已经破烂不堪的旧靴子。
“靠你这只傻鸡!今天我不亲自把你炖了为我们接风洗尘,我就不姓吴!”
原非过来帮忙搬物资,费莱把纸箱顺手递给他:“这里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好。”
“还需要完善。”原非说道,“还好你来了,围墙的加固计划可以提前进行。”
费莱顿了顿:“怪不得那么殷勤邀请我过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原非,“把我当你免费劳动力是吧?”
“包吃包住,怎么就免费劳动力了。”原非坦然回答。
费莱笑了声,和原非各自抱着一箱物资并肩走进客厅,比克摇着大尾巴跟在费莱后面,尝试将他的气味录入系统,脑袋里又在纳闷,这气味好像在哪里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