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人性的走地鸡似乎也感受到了致命威胁,当场梗着脖子,发出一声短促而略带抗议的咯咯声,翅膀扑棱了两下,引得董兰又是一阵心肝宝贝地安抚:“哎呦呦我的咯咯鸡,原老板他们是在诓咱呢,怎么可能忍心把你炖了。”
就在这时,比克摇着尾巴凑了过来。
它好奇地嗅了嗅董兰的裤脚,又抬头看了看她怀里那只走地鸡。
出乎意料的是,比克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捕猎的**,只是用湿漉漉的鼻子轻轻碰了碰董兰的手背,然后又安静地坐在了一边,歪头盯着公鸡观察,眼神里甚至有一丝友好。
“既然比克不讨厌它,就留着吧。”原非说。
董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喜悦涌上心头:“谢谢原老板!”
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放下心来后,忍不住蹲下身,一把搂住比克的脖子,在它毛茸茸的脑袋上亲昵地蹭了蹭:“也谢谢我们比克!好孩子!真懂事!”
比克的尾巴摇得更欢了。
早餐是董兰准备的,蒸熟的土豆软糯,生菜清爽,加上面包片,虽然简单,倒也顶饱。
饭桌上,董兰和他们闲聊:“对了,我这两天在后院打理那几棵果树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地往靠后山那边围墙外看看有没有什么丧尸,昨天我就那么一瞧……”她顿了顿,压低了些声音,带着点神秘,“好像看到有野鸭!就在山腰那个小水洼子附近,扑棱扑棱的,好像还不止一只!”
“野鸭?!”吴斯扬一听,眼睛瞬间就亮了,刚才那点睡意荡然无存。
肉类!新鲜的!会飞的肉!这可比那只光打鸣不下蛋的公鸡有吸引力多了!
“你看清楚了?真有?”吴斯扬问。
“看清楚了!”董兰点头,嘟囔着说,“灰褐色的,脖子好像还有点绿光,就是离得远,看不太清楚,但肯定是鸭子!”
“妈的!这可是好东西!”吴斯扬猛地一拍大腿,立刻站起来摩拳擦掌,“老子这就去瞧瞧!弄两只回来,晚上咱们开荤!”
“我也去!”董兰也连忙放下筷子站起来,“我知道具体在哪个位置,那水洼子藏在草丛里,不好找,我带路!”
原非瞧着他们兴致勃勃好像要上战场的样子,无奈摆摆手:“行吧,兰婶你带他过去看看,我看家。”然后又叮嘱一句:“小心点,别走太远,注意安全。”
“放心吧!老子手里有家伙!”吴斯扬扬了扬他那把弩弓,信心满满。
两人收拾利索,兴冲冲地从后院预留的小门出去了,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山腰的密林里。
原非收拾好碗筷,又例行检查了一遍围墙和内外的防御设施,确认一切正常。
然后,他回到蔬菜棚,选择红薯旁边的一块预留空地,开始培育新的红薯苗。
他挑选了几株长势最好的红薯藤,小心地剪取健壮茎段,再进行扦插。
阳光暖暖地洒在院子里,原非却有些担心,吴斯扬和董兰外出狩猎,虽然就在附近,但依然存在危险。
夕阳西斜,将天边晕染成一片温暖橘红,后院那扇小门才被有些狼狈地打开。
吴斯扬和董兰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人都是灰头土脸。
但吴斯扬手里提着的那个旧布袋子正在不停蠕动,里面传出嘎嘎的惊慌叫声。
吴斯扬把布袋子往地上一放,抹了把脸上的汗:“今天差点阴沟里翻船。”
原非听见动静,从房车里走出来,比克好奇地跟在一旁。
“怎么了?”他问道。
“别提。”吴斯扬心有余悸地摆摆手,“本来找到那水洼子挺顺利,野鸭子也在水里扑腾得欢,我们前后夹击就给逮住了。”他兴奋说了两句,随即脸色一垮,“结果回来的半道上,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七八个丧尸堵在窄路上,我光顾着提鸭,差点被一个从侧面扑过来的老家伙啃了胳膊!真的是吓得半死,还好兰婶眼疾手快救了我。”
他边说边比划着,情绪激动。
这时,董兰有些不好意思地接口:“我……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顺手就把平底锅抡过去了,没想到劲儿使大了点,撂倒了好几个。”
原非略显诧异地看向董兰。
他记得董兰刚来时那副怯懦惊慌的样子,实在很难将她与挥舞平底锅勇斗丧尸的形象联系起来。
董兰似乎看出了原非的疑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以前我确实干不了这些,看见那些东西腿都软。后来自己一个人逃难,没办法,被逼的,次数多了,也就练出来了。”
吴斯扬在一旁用力点头:“可不是,今天要不是兰婶的锅神附体,我这百十来斤就得交代在那儿了,真没看出来,兰婶你还有这手!”
原非点了点头:“没事就好,我还担心你们怎么那么晚还没回来。”
“别瞎担心,这世道,就算意外死了也不奇怪,非哥你就好好看着基地,可不能被别人占了。”吴斯扬看得开,顺手解开了布袋。
两只鸭子立刻探出头来,羽毛凌乱,惊恐地嘎嘎叫着,试图挣脱。
一只是灰褐色,头部羽毛带着绿毛,颈部和尾部有几根向上卷曲的性羽,另一只通体麻褐,斑纹更柔和,体型稍小。
董兰指着那只头带绿光的鸭子说:“这只是公的,你看它头颈颜色多亮。这只是母的,麻褐色的。”她语气肯定,显然对家禽的辨识颇有经验。
原非看了看两只鸭子,平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嗯,以后有鸭蛋吃了。”
“……啊?!”吴斯扬一听,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脸色瞬间垮下来,他不甘心地嚷嚷,“不是,合着我们忙活一下午,就为了等它下蛋?!你不是说晚上开荤吗?我看这公鸭挺肥,红烧了正好!”他说着,还舔了舔嘴唇,似乎已经在想象鸭肉的香味。
董兰一听就急了,义正辞严地说道:“不行!绝对不行!吴大哥你没看见,刚才我们抓它们的时候,这公鸭就一直护着母鸭,拼命想把我们引开!人家明显是一对的!你要是把公鸭煮了,母鸭肯定……肯定要抑郁死了!它一抑郁,哪里还会肯下蛋?说不定自己都不想活了!”
兰婶这番鸭类心理学说得掷地有声,脸上充满了对这对苦命鸳鸯的同情和维护。
吴斯扬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觉得好像有点道理,最后只能悻悻地挠了挠那乱糟糟的头发,憋出一句:“那我这下午不是白干了?还差点把命搭上。”
原非看着吴斯扬那副郁闷至极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没什么波澜,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吴斯扬彻底没了脾气:“至少,还有鸭蛋。”
吴斯扬:“……”
得,看来这顿鸭肉是彻底没指望了。
他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行行行,你们说了算,养着,然后下蛋。”
董兰笑了笑,走到工具棚,找来一个之前修牲畜棚剩下的旧木箱,铺上干草,给它们做了个临时的窝,最后放在牲畜棚里安家。
第十天,原非和吴斯扬刚就着简陋的早餐,蒸红薯、白粥和一点咸菜,讨论了关于建造一座眺望塔的初步计划。
吴斯扬甚至已经拿出黑笔开始勾画粗糙的设计草图,嘴里念叨着主梁长度和瞭望口的视野角度,甚至是防御机制也被他想到了。
“改天去外面搞到水泥,毕竟基座得牢靠,还得弄铁板,咱先前在外面运回来囤积的铁板不够用了。”吴斯扬挠着他那头乱发,眉眼思索。
“这是刚煮好的鸭蛋,给你们俩补补脑子。”董兰还把空盘子端走,清理桌面,让两人有空间发挥。
“你吃过了吗?”原非问。
“我也有,放心吧,亏不了自己。”董兰笑眯眯地走了。
原非参与完具体讨论,他提起斧头,准备进行每日的基地外围清理。
丧尸虽然被定期清除,但总有被气味或者动静吸引过来,必须及时处理,否则腐臭和潜在的病毒扩散都是问题。
更重要的是,尸体不能留在附近,他需要将它们运到更远的地方丢弃。
这一去,就到了下午。
原非将最后一具丧尸残骸丢弃在数公里外的荒沟,紧接着返回基地,迎接他的并不是平静,而是董兰惊慌失措的脸。
她几乎是连滚爬地从住宅里冲出来,一把抓住原非的胳膊,手指冰涼,抖得很厉害。
“原非!不好了!吴斯扬他……不好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啊。”董兰的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
原非的心猛地一沉,反手稳住她:“慢点说,扬叔怎么了?”
“他被抓走了!被……被一群坏人抓走了!”董兰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她指着基地外山脚的方向,“我打扫完,想找吴斯扬,但没找见人,就……就出去寻他,结果在山脚那边林子里,看见他被三个人围着!吴斯扬被逼得跟他们动了手,可……可他们人多,还有枪……吴大哥打不过,被他们用绳子捆起来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