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伊人醉 第15章 第 15 章

宴会接近尾声时，德明帝以身体疲惫为由先行一步，群臣们又寒暄里一阵才陆续离开。

赵治廷看到秦嗣法的身影，便追了过去。顺着的他的目光看到了墨府远去的马车。

“听闻小秦住持与墨夫人从小青梅竹马一同长大，若不是墨将军横刀夺爱，也会是对神仙眷侣。”

秦嗣法转头看向赵治廷，面上覆了笑容拱拱手。

“灵台观属全真派，赵大人不会不知道吧。贫道确实与柳师妹一同长大，但也只是兄妹般的情谊。”

“五岁时，老方丈为我取名嗣法，就已注定了我今生的走向。如今我出山入仕一为振兴我灵台观，将道教文化发扬光大。二用我毕生绝学辅助我大隆皇帝治理天下。

“赵大人，贫道先行一步了。”

秦嗣法的一番话倒显得他甚是无趣，赵治廷悻悻的看着那背影。

“大人，那是谁？”舞倾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

“灵台观的小秦住持。”赵治廷还沉浸在对秦嗣法的不满中。“伶牙俐齿。”

“墨夫人的嗣法师兄？”

“嗯。一个墨宸就够让我头疼了。好巧不巧，他又在此时入仕。我本想利用柳依挑拨一下他和墨宸的关系，没想到他却滑的像个泥鳅还滴水不漏。”

“对了，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赵治廷收回目光看向舞倾城。

“几天前，属下发现红霞把墨夫人写给墨将军的信都劫了下来。本以为就是一些平常信件，也没在意。后来发现红霞将它们宝贝似的都锁在了盒子里，今晚府里人少，我潜入她的院中看了那些信件，十几封信写的都是一个内容。”

“什么内容？”

舞倾城四下看了看，凑近赵治廷低语了几句。

“哦？”赵治廷颇为震惊。

“要不要属下把信偷来?”

赵治廷抬手制止了她。

“找机会投其所好，让红霞亲手把信给你。”

墨宸的步伐略显些轻浮，显然是醉了。回府时没骑马而是与柳依同乘了马车。

马车空间不算大，两人各怀心事，相对而坐，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墨宸将头靠在车厢上，微眯着眼看向柳依。果然粉色最配她，衬得伊人仿若桃花，只是多日不见清瘦了不少。

只见她目光盯着一处看了很久，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你那黑曜石的手串，是小秦住持送的吧。”墨宸暗沉的嗓音划破了沉寂的氛围。

柳依下意识的将手覆在了戴有黑曜石的手腕上没言语。

祠堂里，柳依跪在蒲团上，给墨老夫人的牌位磕了三个头，然后双手抱膝的坐在了蒲团上。

“无名婶婶，你还记得以前我经常和你提起的嗣法师兄吗？今天我又见到他了。”

柳依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忙翻身跪在蒲团上，说:“罪过罪过。我知道不该在您面前，提及您儿子以外的男子。”

“不过说实话，我们两个还真是有缘。以前我曾怀疑过您是我爹养在外面的妾室。没想到现在却成为了我的婆婆。我知道有些话不应该当着您的面说，但您也知道，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我的嗣法师兄... ...”

柳依情绪难抑，不自觉的抽泣起来。一想到刚刚嗣法师兄看自己的眼神，不再那么柔和，倒像是盛满了恨意。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一个两个的都恨她。

听到外面有开门的动静，柳依赶忙拭干泪水起身向院中走去。

只见红霞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似是带着挑衅。

得知今日墨宸带着柳依去了皇家园林，她生了好一会儿的无名火。

除了身世，她红霞身材样貌哪一点也不输柳依。能得到墨将军的青睐那是她自己的本事。

柳依看向她不客气的说:“红姨娘这大半夜的不在自己的院子里休息，跑到这祠堂来干什么？”

“你若是想来跪拜老夫人，天亮后去请示墨将军的意思。”

红霞没言语只是淡淡一笑。

“柳依，我今晚是来找你的。”

“找我做什么，我在这府里可是无权无势。”

“我要你答应我离开墨将军，离开将军府。”

柳依轻蔑一笑，“红霞，我真是搞不懂你。我喜欢嗣法师兄，你也喜欢。我喜欢穿粉色衣裙，你也要穿。我嫁与墨宸为妻，你又偏偏要做他的妾室。”

“我不止一次的想过，你喜欢的人该不会是我吧。”

“你… …”红霞被气得五官扭曲。

柳依与她擦身而过。

“我做梦都想离开这里，但也要墨宸放我走才行。”

“如果红姨娘没什么事的话，我要休息了。”说罢向柴房走去。

红霞稳了稳心神，不紧不慢的从袖中拿出一封信夹在指尖。

“你若不离开，我就将十年前柳员外带着疫病回京的事情说与众人听。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可是一旦被传出去，还是会让你们柳家颜面受损吧。”

柳依猛然转头，看向红霞指尖夹着的信。上面的字迹正是自己的无疑。

“这信怎么会在你手里？”

她在祠堂的这段日子，每天都会把那件事的经过写出来，让下人转交给墨宸。只要墨宸没回应，自己就坚持每天写。她想墨宸总有看的一天，就这样一连写了十几日。墨宸却从来没有回复过，昨日见到墨宸本想提此事，但又被他制止了。

原来这些信件都被红霞劫下了，墨宸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书信的存在。

柳依上前去抢那信，却被红霞轻易躲过。

只道，“今晚我只带了一封来，你抢到撕毁了又如何。你自己写了多少封信，你自己应该知道。毁了它还有第二封、第三封、第四封甚至更多。”

“我希望你能离开墨将军，而且他好像并不喜欢你吧。”

“只要你答应离开他，我想办法放你走。”

柳依在心里衡量着，只有离开这里，自己才有机会将消息传给父亲。还有嗣法师兄好像对自己有些误会，她还得去解释一下。

“你不用急着答复我，想好了去西院找我。”

柳依看着她得意的背影，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 * * * * *

柳员外坐在茶馆里，他已经连续在这坐了四、五日了。女儿嫁进将军府三月有余，音讯全无也不知过得怎么样。他每天都买些女儿爱吃的蜜饯坐在这里等，若能看到墨宸，便让他将蜜饯带回去。

前几日墨尘总是匆匆而过，他没好意思打扰。但今日他一定要拦下他，问问女儿的近况。

以前女儿住在灵台观时，他一个月都要去三、四次。这是他这辈子与女儿分开时间最长的一次。

王安从外面跑进来，说：“老爷，老爷。姑爷骑马过来了。”

柳员外忙站起身，出了茶馆。

前几日，墨宸也看到了柳员外坐在茶馆里，因不想理他故意骑马走的很快。这次他打算故技重施，只是没想到，对方却叫住了他。

“墨将军请留步。”

墨宸骑在的马上看了一眼地上瘦弱的老者，面色略显憔悴。

他勒停了马，说：“不知岳父大人，叫住小婿所谓何事？”

“如今已进入秋日，柳依她身子弱，受不住寒凉，她的嫁妆里有我为她配好的药丸，让她每一日服用一丸。这孩子，从小就怕苦，这是她爱吃的蜜饯，麻烦将军拿给她。”说着将蜜饯举到墨宸面前。

看着眼前的老父亲面容憔悴，自己的目的也算达到了，心里有些小兴奋。他使了个眼色，余得水将蜜饯接了过去。

“柳... ...柳依她还好吧？”柳员外虽知不该这么问，但还是问出了口。

“柳依既嫁我为妻，自是不会让她缺吃少穿。”

“驾。”墨宸一夹骑马肚子，扬长而去。

柳员外看着他的背影红了眼眶，看样子此生想再见女儿一面都难。

王安皱了皱眉，略有所思的说：“这墨将军的眉眼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墨宸从余得水的手里拿过那盒蜜饯看都没看，路过一群小乞丐时直接丢给了他们。

柳依坐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半个月没回来，这里依旧一尘不染。绿萍也不知道又跑哪去了。

下人说墨宸要见自己，又把她带回了原来的院子。自从上次从皇家园林回来后，他们又和以前一样各过各的互不打扰。她还在考虑红霞的话，只是不知道就那么走掉了会不会连累父母。

门被推开，墨宸就站在那。面上看不出什么神情，但柳依能感觉得到，他今天不高兴。柳依站起身向桌后躲了躲。

“你的嗣法师兄出山入仕了，入职司天监。今天皇上封他为灵台郎官居七品，你不为他开心吗？以后只要我上朝就能看到他，你可以天天向我打探他的消息。”

墨宸的眼神变得阴恻恻的，柳依怕的又向桌后退了一小步。

“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看柳依要走，墨宸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个是你爹要我给你的，他说入了秋你易生病，让我看着你喝完。”

柳依心头一酸，泪如泉涌。她接过瓷瓶紧紧握在手里。

“我爹他还好吗？”

“嗯，看上去苍老了很多。”

“墨宸，当年王伯真的有去找过你，但是你... ...”

“你先把药喝了，我就听你的解释。”墨宸打断了她。

柳依对眼前人的话深信不疑，心想只要把事情说明白，恩怨就能迎刃而解。

她擦了擦脸，将药一饮而尽。

“墨宸，王伯真的去找过你，只是那时你已经离开了客栈，其实这些年... ...”

柳依突然觉得自己呼吸加快，身上也有些燥热，她下意识的扯了扯衣领，那锁骨清晰可见。

墨宸伸手把她的碎发往耳后掖了掖。

柳依打开他的手。

“这不像是我爹配的药 ... ...”她后知后觉。

“墨宸，你给我喝的什么？”

墨宸猛的将她拦腰抱起向塌边走去。

“夫人，今晚让我们就做一对名副其实的夫妻。”

柳依被放在榻上，墨宸与她耳鬓厮磨的低语着。柳依想推开他，奈何双手无力。

“墨瑾瑜，别这样。”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听在墨宸耳中却成了无尽的勾引。

墨宸看了眼身下的人，药起效了。柳依额头上微微渗出了汗，眼神也逐渐迷离。

他轻抬柳依的下颌，说:“夫人，看清楚谁才是你的夫君，我不允许你的眼里有别的男人。”

说罢迫不及待的吻上那软唇，舌在口腔中疯狂搅动，那里还残留着浓浓的药味。柳依不自觉的闷哼了一声，激的墨宸情不自禁的将手向她腰间探去。

他不曾想过，秦嗣法的出现会让自己有这么大的危机感，让一向沉稳的自己，有些失控。

柳依腰间一颤，意识又明朗了些，挣扎的更激烈。

门突然被踹开，一盆凉水从天而降。让榻上的两个人都清醒了不少。绿萍把墨宸推向一边，拉起柳依夺门而出。

两人一路狂奔，回了祠堂，锁紧门后，柳依抱着绿萍放声大哭。绿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因为都是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