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谷,穆良朝伪装失败。
双方瞬间缠斗在一起,磅礴威压与浩瀚法力四下席卷,所过之处,雪山应声崩摧。
廖星落、廖辰熙VS穆良朝、季长怀、遥知;
筑基中期、元婴初期VS元婴初期、两个结丹初期。
“你们究竟是何人?!”廖氏兄弟问了第108遍。
“还不明显吗?”穆良朝长剑劈向廖辰熙,好似故意将脸凑近,好让他看清,“我自然是你们的亲生父亲啊!”
玄霄宗计划一失败,计划二启动。
他们目的是将廖氏兄弟绑了去,而不是要了他们的性命。
未免暴露身份,他们所有人只能使用普通功法。
不过,好在符咒和法宝不缺。
“啊哈哈哈哈”遥知撒符咒撒得最欢。
“卑鄙!”
廖辰熙咬牙切齿,他与穆良朝缠斗在一起,可看见两名结丹专针对筑基中期的廖星落,他又不得不分出手来照拂二弟。
一个分心,穆良朝立刻挣脱了他的蛇藤束缚,在他脚下甩了数十张符咒,
廖辰熙趔趄,穆良朝趁机闪现身后,划出百道剑影,击向其后心。
廖辰熙捞住被符咒击晕的二弟,躲闪不及,身上顿时被戳了一个血窟窿,鲜血顺着脊背往下淌,染红了衣袍。
他迅速反应过来,爆喝一声,绿焰熊熊燃烧,反刺出一剑,想先解决那两个的结丹期。
可地面上季、穆二人联手暗地设下的法阵骤然启动,两道生满獠牙的铁链猛地从中窜出,死死缠住了他的双腿。
“起!”
廖辰熙青筋暴起,无数青藤破土而出,在天上飞舞纠缠。
剑影闪动之间,剑气凝成的绿色能量团急速膨胀,没多久就把大半个天空染成了绿色,大片阴影投射到地面上。
“小心!”
穆良朝紧紧缠住他,死咬不放;挥出剑意,斩断漫天如龙蛇般的藤蔓,替遥知挡下一击。
“你们退后!”
她环顾四周,在来此之前,她已按照和望月哥哥的约定,将求助信交给望月,让望月放到宗门后山的枣树树洞里。
如果有望月哥哥相助,将会事半功倍。
不知自己的信是否送晚了,又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那封信……
不过——
“没来……”
穆良朝咬紧牙关,身形如闪电,在连绵袭来的绿焰中穿梭闪避;灼人的热浪中,衣袂被掀得猎猎作响。
她足尖轻点,稳稳落在一根合抱粗的藤蔓上,不等身形稳住,已迎着扑面而来的烈焰,朝廖辰熙狠狠竖劈而下。
“又有什么关系呢!!!”
廖辰熙此时被遥知和季长怀用符咒缠住。
穆良朝这一剑劈下去,自己定然会被灵焰灼伤,可对方也绝对躲不开这一击。
世界没有什么两全的事,她算好了,如果有什么万一……大不了就暴露身份。
绿焰火舌舔舐着她的手背,皮肉被烧得“滋滋”作响。
忽然,她腰间一紧,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搂住了她的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抱着退后了六米。
穆良朝转头,看见来人,欣喜若狂:
“你终于来了!正好!弄晕他!”
激动地指着廖辰熙道。
后者看清形势不对,立刻甩出一根长藤卷住被击晕的二弟,欲掏出远遁符咒逃走。
“想逃?没那么容易!”穆良朝执剑就要冲上去。
“我来。”
望月哥哥连忙拉住她,笃定地递过去一个“别怕,有我在”的眼神。
几乎就在同时,他原地旋身半圈,左袖猛地一挥,一团火球便呼啸着飞射而出;不出半秒,廖辰熙手里那张保命的符咒,就被烧得只剩一缕青烟。
“你……究竟是什么人?”廖辰熙脸上写满了震惊。
对方何时出的手,他都没看清。
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男人,戴着整张面具,恍若闲庭信步,一步一步地逼向他。
廖辰熙稳住心神,操控着藤蔓想要缠住对方,同时汇聚全身灵气,绿焰燃烧,凝成一个三人多高的能量球,朝着对方猛推过去。
岂料,廖辰熙的招式尚未收势,漫天藤蔓与灵焰便在“滋滋”燃烧中,亮起密密麻麻的刀光。
“咔嚓”几声脆响后,周遭瞬间陷入死寂。
能量球与绿焰凭空消散;
藤蔓生长的势头猛地一顿,在众人惊恐又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寸寸碎裂成万段,浓稠的汁水像雨般洒落下来。
绿色的雨幕中,一道手持弯刀的男子身影缓缓显现,步步逼近。
廖辰熙惊出一身冷汗,连连后退,想掏出法宝逃生。
但对方显然不会再给他机会。
刹那间,强者的威压如排山倒海般向他碾压而来。
廖辰熙只觉全身骨骼在“咯吱”作响,脏腑似被攥紧积压,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他元婴期修士,竟然在对方面前毫无反抗力。
这个浑身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男人……
是化神?
……还是大乘期?!
“噗!”
他一口鲜血喷出,像溺水的人,快要喘不过气了。
他以为自己这下必死无疑之时,恍惚间,看到“廖家主”跑了过来,在那男人耳畔说了一句什么。
他听不清了,五感在强大的威压下,逐渐消散,最后彻底陷入了黑暗……
“天呐!太厉害了吧!”遥知惊呼。
在场所有人都看得瞠目结舌。
“哎……望月哥哥……”
穆良朝一时卡壳,想不出该怎么称呼对方,也没细琢磨,就像喊“壮壮妈”那般,直接问道:
“他不会被你打死了吧?”
“不,不……不会。”
望月的哥哥声音发颤得厉害,都能听见他的上下两排牙齿不住地打战,“您……吩咐过的,我、我记得……”
她还是不放心,蹲下摸摸廖辰熙的脉搏。
“哦……还活着……重伤……望月哥哥啊,你真厉害,都不需要我们动手了!”
穆良朝收回手,立起身,再次表示感谢。
“不……不谢,”望月的哥哥诡异地偏过了头脑袋,手指不停地搓揉着衣角。
“这位是?”季长怀走上前,示意穆良朝介绍介绍;见过对方强大的实力后,说话还有些发颤。
他都不知道穆良朝认识这么厉害的朋友。
“喔!我记得了!”遥知大叫,激动地跑过来,凑到望月的哥哥面前,笃定道,“你、你就是那个邪修!是不是!就问你是不是!”
虽然他这次戴的是整张面具,但她认得出来!
“是不是你个头啊!”穆良朝一脚将她踹飞,“你当在给试卷对答案啊,能不能有点礼貌!”
“邪修?”季长怀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
这时,躲在暗处的石清松和大墩也走出来了,盯着这个强大的男人看。
“我滴个乖乖,我滴个乖乖……”大墩有些腿软,“师父……这位道友是?也太厉害了吧。”
两颗豆大的眼睛,迸射出崇拜的目光,细细地黏在对方脸上,似乎要找出对方与常人有什么不同,问道:
“大佬都要戴面具保持神秘吗?”
“别丢人了!”
穆良朝一把拉回几乎要贴在望月他哥脸上、恨不得拿出放大镜瞧的大墩。
在伙伴们期盼的眼神里,她笑着介绍道:
“他是望月的兄长,也是咱们的朋友,一直在暗处帮了我们不少忙,上次在书界更是救过我和遥知的命。总之,对他,我们完全可以无条件信任。”
“喔喔喔,”大墩和遥知连连点头,“原来是望月的哥哥呀。”
石清松虽与对方素不相识,但听说他既是望月的兄长,还曾救过师父与师姐,看向对方的眼神便也染上了几分友善。
“你……”季长怀想问穆良朝两句,但似不方便,又止住了。
“您受伤了!”
望月的哥哥突然握住穆良朝的手腕,瞳孔骤缩。
穆良朝低头看了一眼手背。
“嗐,就是烧掉了一层皮而已,没什么。”
说着,就要抽回左手;可对方像较上劲儿了,拽住她的手腕。
他像呵护一件极易碎裂的珍宝,轻手轻脚地托起她受伤的左手,凑到眼前细看;
随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药罐,挖了一大块药膏,小心翼翼地敷在了她的手背上。
“这是御灵膏?”
穆良朝瞪大了双眼,想要缩回手:
“啊!太贵了,一罐五十块上品灵石,我就一点点烧伤,我皮糙肉厚的,马上就好了。”
看着可肉白骨的珍贵药膏,就为了治烧伤,穆良朝肉疼得直抽气,直呼浪费。
“不、不浪费。”
他垂下眼睫,轻轻按揉着她的伤口,郑重道。
对方手掌温热,指腹带着粗粝的薄茧,让穆良朝感觉酥酥痒痒的。
“这世间任何人都可能会伤害你,唯独这傻子不会,放心吧。”
玄德真人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又萦绕在她的耳边。
哈,这话真夸张;虽然,望月的哥哥确实是可信任的。
另一边,石清松和季长怀,已经分别扛起廖氏兄弟,走在前面,与他们拉开了一些距离。
这个“他们”除了指望月的哥哥、穆良朝,还包括大墩。
此时的大墩直愣愣地站在他二人面前,三人几乎面对面;他豆大的眼睛望望新伙伴,又望望师父,再低头看看那稀罕的药材,嘴里直呼好家伙。
药涂了多久,大墩就念叨了多久,也就贴脸盯了多久。
“好了。”
穆良朝从来没觉得这么丢人,特别还是站在徒弟的家长面前。
她抽回左手,看向走在前面的季长怀、石清松二人,忙道:
“我们快跟上吧,弄完了,还得给望月传讯,让他将消息带给何博呢。”
“嗯。”
望月的哥哥正准备将药膏收好,这时,一只划了一道口子的手伸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停在他的面前。
“给我来一点儿呗,”遥知目光灼灼地盯着稀罕药罐,无限期待道,“我的口子比师父大,用灵药正正好,不浪费。”
望月的哥哥抬眸看了她一眼,盖盖、拧盖、收怀里、扭头远去,一气呵成。
“……”遥知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盯着他冷漠的背影,狠狠跺了一脚,“怎么这么小气!”
“快跟上,师妹!”大墩呼唤遥知,从怀里掏了掏,“我有药膏嘞,我和灶老伯交情好,他低价卖给我的。”
“还是师兄好,”遥知有些感动,“呃……师兄……我的伤口怎么越来越疼了呢?”
“是药三分毒,师妹,我帮你把药膏揉进去。”
“哦……师兄……药罐里动来动去的是什么东西?”
“这个啊,就是普通虫子,没事,弹掉就好。”
“师兄,这药确定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放心师妹,我受伤一直擦这个,擦了,二十七天保管能好……”
石清松望着大师兄手里那只油腻腻、满是污垢的罐子,里面装着黢黑的药膏。
他沉默了一会儿,只见那虫子都爬到了罐口,实在没忍住,插了一嘴:
“你不擦,三天就能好……”
遥知:“……”
这边,季长怀扛着廖辰熙,走到了穆良朝身边,问道: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穆良朝御剑,快速朝西南方向飞去,收起了刚才的闲适,望向远处的森林,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沉声道:
“恶鬼涯。”
聚集万千恶鬼怨灵的地方,修士躲闪不及,被世界遗弃的“鬼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