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轻甜 第10章 梦

再睁眼时，叶憩发现自己正垂下的头剧痛无比，眼前模糊，愣愣看向拿着棍子止不住颤抖的手。

周围的私语因为人数众多，压都压不住，她闻声抬起头，刚刚那些声音的主人面容逐渐明朗。

他们围在一起，眼神由憎恶变为惊骇。

叶憩面对着人群，鬼使神差下高举起棒球棍，即便自己用力压制这种想法。

现实中的叶憩紧皱眉头，头反抗着摇动，手也用力攥着毯子，呓语着“不要，不要……”

无助的意识在大喊：不要！冷静下来！别被愤怒占据意识！

下一秒梦中的她双手握住棒球棍，紧闭双眼，却依旧重重挥下——

再睁眼，她喘着粗气，一个个窗户玻璃破碎，桌子、黑板纷纷被砸烂。

而那群学生缩在角落——安全无恙。

女孩单薄的身形不稳，一瘸一拐走向标着“光荣榜”的台板前，咬紧牙关，用尽自身最后的一点力气——砸下。

顷刻间，玻璃碎成千百片，其中一片划过她的左胳膊侧面，鲜血毫不客气地涌出，而她丝毫没有察觉，重重喘息着粗气。

释放出自己的力气后，她眼皮一沉，视线逐渐模糊，眼皮阖住，脑子彻底无意识前，她感知到身体向一侧倾倒……

现实——

猛地，叶憩睁大双眼，胸腔还在极速喘息，眼前是熟悉又陌生的场景。

她双手压陷进柔软的沙发，慢慢支起身子，重重甩了甩头。

抬头再看，思绪回笼，这是她自己设计的房子啊，竟然忘了。

低下头，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盖上了一条毯子。

她背着手擦着额头的虚汗，一手掀开毯子。

电视依旧播放着，只是不知在什么时候换了节目，现在播放的是一个搞笑综艺。

电视传出的哈哈欢笑声和现在惊恐、浑身冰冷的她简直是两极分化。

烦躁地抬手按下遥控器，电视瞬间黑屏。

这场梦或许因为是记忆碎片，使它更加真实，以至于醒来都还有些恍惚不安。

她难受地揉着眉心拿起手机，时间16：43。

一条消息吸引了她的注意。

欧阳黛幼几分钟前发来的一条语音：“觉觉，当年那件事我还是过意不去，这个学校，还是不要去了吧……”

声音没有丝毫以往的活跃，有的只是担忧以及愧疚。

叶憩握着手机的手放到自己的大腿处，微微转动左手手腕，胳膊上一道不到四厘米的疤痕映入眼帘。

要不是因为这疤痕，她现在的衣柜里也不会除了睡衣，全是各种类型的长袖。

待喘息平息后，她按住语音键：“代代，那并不是你的错，本就是一个员工粗心而导致的意外而已，我早就不在乎啦，真的。”

“你了解我的，我就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越是困难我偏要闯，就像你说的你们不会永远陪着我，我想体验你们口中的青春校园生活。”

“而且这所学校似乎就是当初本该抽到的学校，既然当初的选择只是个误会，那就将错误翻篇，回归正轨，寻觅真正的意义。”

她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无所谓，仿佛真的不在意。

可强扯的嘴角和紧皱的眉出卖了她，所幸对面并不能看见她的脸。

虽然真的勉强，可她，就是要闯，就是想挑战。

不服输才是她的脾气，如果因为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就不敢踏出新的一步，那她也就不必成长了。

放下手机后，她左右看了看，稍稍扬声，嗓子沙哑地喊：“姜姨！”

“唉~诶~”

中年女人的声音从楼上传出。

几秒后，楼梯口走出一个女人，口罩遮面，帽子、围裙、手套等东西都穿戴在身上。

“醒了？我刚来就看见你睡在沙发上，空调开那么低都不知道盖个毯子，感冒了可就不好了。”

女人笑得和蔼，语气也温柔地说着。

叶憩见她全副武装，问：“你在忙吗？”

姜姨抬手示意了一下楼上，解释说：“我正打扫你的卧室呢，等晚上了不还得睡，这么多天没在家，当然得先打扫一下卫生。”

叶憩对自己的私有物有强烈的洁癖，所以几乎不会让人进自己的卧室，就算是打扫，也要先让人隔离完整才能进。

叶憩看向通往二楼的“天梯”，视线又转向自己的脚。

双手在腿窝两侧使力抬起受伤的脚，尴尬地扯着嘴角笑，像是撒娇又无奈道：“姜姨我脚崴了~”

姜姨闻言盯向她包着石膏的脚，立马反应过来什么，眼睛恍然大悟般瞪大了许多，口罩下的嘴微微张大。

“姜姨，你先将一楼的主卧收拾一下，为了方便，我在拆石膏前就先住在一楼。”

叶憩轻轻将脚放到地上，用大拇指尖指向身后。

姜姨看向那边的走廊，一边脱下“装备”一边慢步走下楼。

“这里每天都会有钟点工来，所以不用怎么打扫，这段时间行动不便，所以才让你来照顾我的。”叶憩拄着手杖站起身，姜姨忙扶住她。

两人到一扇门前停下，推开门。

“客房一楼二楼都有，蓝色门把的，因为没有预留保姆房，所以就挑一间客房暂住吧。”

姜姨看着打开门后整洁无瑕、空气清新的房间，点点头：“行。”

叶憩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晚饭时，姜姨特地做了一桌子菜，说是要让叶憩好好补补，硬是看着她喝下了两碗甲鱼汤。

由于下午的噩梦，叶憩为了舒缓紧绷的神经，睡前特地点了一个味道浅淡的香薰。

果然，一夜无梦，睡得特别安稳解疲。

隔天，叶父就给她回了电话，说学校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挂电话前，叶父还是担忧地劝道：“你不是刚崴了脚吗，还是等石膏拆了再去学校吧，你也是，脚都打石膏了也不跟爸爸说，还是保姆打电话我才知道的……”

察觉到对方又要开始碎碎念了，叶憩连忙插嘴打断：“好啦好啦，没事的，反正再过一周就可以拆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应该好好休养才对。”叶父依旧坚持劝说。

“真的不用，明天就是开学日了，我还有需要准备的，先挂了。”说着叶憩就按下了挂断键。

她捂着嘴嬉笑，身为一个重新踏入校园的新生，她能有什么好准备的，只是想挂断电话的借口而已。

她闭眼疲惫地侧身倒到沙发上，左手抵在额前，右手搭在左手手腕处挡在脸前，猛吸了一口气吐出，才微微睁开眼。

眼前只有通过食指和拇指中的空隙看到的丝丝光缝。

而她并没有看那几道明亮的光，而是双目失神地想：早些去学校的话，或许就不会和同学有割裂感了吧……

事事都准备妥当，可在当天晚上出了岔子。

可能因为开学焦虑，导致叶憩晚上一点也睡不着，将排行榜前五的电影都看了一遍，直到凌晨三点多才堪堪有睡意。

可回到床上又全身辗转，睡得也很不安稳。

导致她第二天开学当天早上，不管手机响了几次，都被自己烦躁地按关了闹钟。

在沉入睡眠后，手机又突然响起。

原本想挂断的电话却误触接通。

“喂？小憩，还没睡醒吗？”

男人沉稳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叶憩瞬间睁开眼，脑子也清醒许多，她坐起身看时间。

已经9：43！！！

一边掀被子一边回答对方，嗓子无力道：“醒了醒了，昨晚睡太晚，闹钟响没起来。”

“没起就算了吧，等伤养好再去，接着休息吧，本来回国也才没几天。”

男人声音温柔地劝道。

“不用，我已经起床了，一会就去学校。”

叶憩挑出两件衣服扔到床上，拿起被搁置在桌上的手机回：“我先挂了，记得跟老师说我去学校。”

刚得到对方的答应，立马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