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却成了审神者 第3章 第 3 章

五虎退从梦中醒来，药研藤四郎正跪坐在一旁叠被子，听到他翻身坐起的动静，抬头笑道：“你醒了，退。”

五虎退抿唇，回以一个软软的笑。

他一边自然地伸手向一旁摸去，却摸了个空。平常在他睡着时，一直窝在榻侧的小老虎不见了。

药研藤四郎道：“它之前醒过来，跑出去玩了。”

“原、原来是这样……”

得益于足利将军麾下使者持刀击退五只老虎的逸闻，五虎退化作刀剑付丧神时，身边伴有五只小老虎。如今灵力几乎耗尽，只够出现一只了。

留下的这只是五只中最为活泼好动的一只，白毛黑纹，眼睛是金色的，尾巴上还用黑丝带系了只小蝴蝶结。

之前本丸还有审神者时，小老虎最喜欢拉着自己的兄弟们一起在院中追逐打闹……本丸灵力日渐稀薄，直到只剩下自己一只，小老虎的个性相比从前内敛了不少，有时还会蔫蔫的，但总算勉强保持着每天去外面转转的习惯。

虽然是占地广阔的本丸，但积年累月的玩耍，小老虎已经将这里摸透了，哪里有什么，它一清二楚。但是这天，循着樱花香气跑到后院、一头扎进树林中的小老虎，看到了一个稀奇物品。

一朵蘑菇。

一朵扎根在本丸林中深处的蘑菇。

这朵蘑菇，实在是太突出了。

通体纯白，匀称高挑。纤长的菌柄上是一只圆润的伞盖，毛茸茸的。早晨太阳透过树梢照下，小蘑菇蒙着一层暖洋洋的金色光圈，随着风在空中一抖一抖地左右摇晃，小老虎的眼睛也跟着动来动去。

“……”

小老虎没有忍耐，四只短腿摆动，轻松地快速跃进林间，低头，开舔。

——prprprpr。

身为肉食动物（？），小老虎没有吃蘑菇的爱好，完全是将这只圆润可爱的蘑菇当作新玩具了。小老虎也完全忘记了，作为一只老虎来说，虽然只是陪伴付丧神化身的小老虎，但它完全具备一只老虎该有的——比如长满倒刺的舌头。

“！”

蘑菇吓了一大跳，“嘭”的一道白光，连忙变成人身。

“老虎——！！”

“？”

小老虎歪着头，两只金灿灿的眼睛里分明地闪过一丝疑惑，又抛之脑后，两只前爪抓住蘑菇的白袍子，后爪一蹬，就这样自来熟地直接往蘑菇肩膀上蹭。

“哎呀！”

小蘑菇手忙脚乱，顺滑的白袍被小老虎四只爪蹬得皱皱巴巴，一时间不知道该把它举起来远离还是扒拉下去，小老虎已经捷足先登，伏在它肩膀上，伸出舌头prpr地舔小蘑菇的脸。

一起玩呀~

热情得过了头，但是友好的行为，没有攻击的味道。

真是一只自来熟的小老虎啊。

蘑菇正太脸皱成一团，脸颊被舔得湿漉漉的，它有些嫌弃又有些感慨地伸出手，艰难地将乱动的小老虎抓住，平行地举在身前。

四只眼睛相对。

蘑菇认真道：“小老虎，我只是一朵蘑菇，你去找别的老虎玩吧。”

你的舌头，还有你的爪子，实在太过危险了！

还有，这到底是哪家的大名，居然能养得起老虎啊！？

小老虎：“？”

听不懂，歪头，四只爪子继续扑腾。

啊呀，没办法，蘑菇只能把小老虎往地上一放，扭头就走。

刚走没两步，袍子后传来拉扯感，蘑菇一顿，扭头往身后看，果然，小老虎伸出爪子，可怜巴巴地望着它，还“咪”了一声。

“……”

小老虎失去同伴已久，好不容易在本丸看到新人，玩耍邀请却被拒绝了分外失落，蘑菇不懂虎的心，伸手拽拽袍子，“撕拉”一声，小老虎锐利的爪子上多了一块布料。

蘑菇：“。”

小老虎：“嗷。”

蘑菇蹲下来，戳戳小老虎。

看着毛毛的一只，摸着倒是挺滑溜，白色的毛梳得挺整齐，只是毛色有些黯淡。

蘑菇一边摸，小老虎在它掌心蹭蹭挨挨，感受着小老虎体内微弱的灵力，它内心浮上一股亲切感。

无论是真菌、植物还是动物，虽然大家长得不一样，爱吃的东西也不同，但都是生长于自然的啊。

蘑菇一边用手指轻轻抓挠着小老虎的下巴，一边将体内的灵力慷慨地稍微渡给了小老虎一点。

加油吧，小老虎。

小老虎只感觉自己被眼前这个人摸得越来越舒服，越来越舒服，四肢百骸涌上一阵暖流一般的昏昏欲睡之感……正动来动去的身体逐渐安静下来，它缓缓闭上眼睛，趴在那只温暖的掌心。

等小老虎睡着后，蘑菇轻手轻脚地将它的头枕到一堆落叶上，站起来，拍拍袍子。

……

“五虎，药研。”

本丸厨房门口，一个浅金色头发的少年半蹲着，握着瓢轻轻在木桶中搅动。随着水面波纹荡漾，挨在一起的青黄的梅子在其间起起伏伏。

“盐渍好，还是蜂蜜好？”

五虎退软软地答道：“都很好吃，日向先生。”

药研藤四郎道：“辛苦你了，日向。”

日向正宗抬起头，伸手将垂到右颊侧的一小缕黑发别到耳后，道：“本丸闲来无事，外界也没有什么异动，这些时间正好拿来腌梅干。只是麻烦烛台切，这几天都陪我去山中找梅树。”

“时节刚好，这些梅子尚未熟过头，大多是7-8成熟的青梅，”日向正宗低头，从桶中挑出一颗梅尖透黄的梅子，“这颗上面有些小伤痕，放到从前，应该会被我毫不留情剔除掉吧。”

“将它丢掉吧。”药研藤四郎道，“珍惜一颗梅子，可能毁掉一整缸的完品。将就了的话，想起来便会后悔。”

“说得是呢。”日向正宗看着手中的青梅，“这次腌制，会顺利吧。”

“那个……”

“怎么了？”

“这颗梅子，留给小老虎吧……它会很开心的。”

受灵力所限，诸多刀剑选择沉睡，自从五虎退的灵力不够支撑后，他身边只剩下一只老虎了。日向正宗环顾四周：“它没有和你在一起？”

他记得，那只老虎很黏主人。

“它跑去院中玩了……”口中这样说着，五虎退眼睛里浮现出担忧。

其他几只小老虎，也是在某天醒来后，突然消失的……

他体内的灵力已经微弱到这样的时刻了吗，连最后一只老虎都要失去的话……离他沉睡的日子，也不远了吧。

肩膀上落下一只温暖的手，五虎退抬头，药研藤四郎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地看着他：“别担心，我们一起去找吧，退。”

……

“吱啦。”

蘑菇推开门。

这座本丸空荡荡的，没有多少人，它胆子也大了起来，直接用了体积很大的人身。

虽然它更喜欢蘑菇体啦，毕竟自己就是一只小蘑菇，但不得不说，行走在路面上的话，果然还是人身方便啊。

这次醒来，蘑菇打算好好拜访拜访那些部屋。

这样广阔的本丸，它的主人一定家产颇丰，屋子里肯定收藏了一些年代不小的物品吧。

和付丧神同类聊天，是蘑菇最喜欢做的事。每到一个地方，它总要去找找那些上了年纪的物件，这就是爱好啊。

奇怪。

小蘑菇做蘑小心，感知前方有没有人类的气息后才会行动。这么些部屋没有出过差错，一连拜访了好几间，确实没有什么人气，只有几把刀，长短各异，被好好地放在榻榻米上。

真是奇怪。

武士的话，确实很多都非常珍惜陪伴自己的刀剑，武士之间还经常以互送爱刀缔结关系，不过……哪有好武士把刀放榻榻米上自己走了的？

看着不像人住的地方，倒像刀睡在屋子里。

小蘑菇犹豫了几下，挪到一振比较长的太刀前，轻声道：“……刀先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毫无回应。

小蘑菇意料之中，却也有些失落。

眼前这振刀，刀身微反弓，刀鞘华美，刀柄以皮革包裹，上面还饰着金漆，镡、缘、头、足金物等配件也都十分精致，一看便知是一振精心打造出来的太刀。

上面还留有岁月古朴的痕迹，应该是很久之前所打造的。如果跟过特别的主人，那么在所有物品中，这种刀是容易化作付丧神的那类。

真是可惜啊。

感受着那微弱难辨的灵力，小蘑菇想摇摇头，又忍不住翘起嘴角。

这块垫在榻榻米上的被褥上，居然挨着躺了三振刀。

有大有小，这振太刀最长最大，旁边是把打刀。两振刀一长一次长、一左一右，将一振小短刀夹在中间，呈守卫之势。

真像一家三口睡在一块啊。

有趣的人类，居然这样摆刀。

小蘑菇弯起眼睛，正打算去探索下一间，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

下一秒，门被推开。

……

“在这里！”

经过一段时间的寻找，三个刀终于找到了小老虎。

一团白色趴在树林中，负责搜寻这边的日向正宗走进去了才看到。

原本五虎退和药研藤四郎表示自己寻找小老虎就够了，但日向正宗决定帮忙一起，正好将那些梅子在桶中多泡一会儿。

要知道山野中的梅子，灰尘泥土、碎叶渣都是其次，上面极容易被鸟粪之类的沾上，还经常有小飞虫在果蒂等缝隙处产卵，多泡泡水还能泡出涩味。日向正宗这么说了，五虎退十分感激地答应了。

本丸不小，日向正宗负责搜索后院厨房那一块儿，到处找寻不见，他想起小老虎往日的活泼，心念一动，朝树林中走去。

拨开树枝叶梢，只见毛茸茸的一团白窝在落叶堆上，小老虎睡得正香，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日向正宗不禁莞尔。

他没有选择打扰，而是退了出去，找到药研藤四郎和五虎退后，三个刃一起回到这里。

“小老虎……”

五虎退欣喜地喃喃道，走近蹲到小老虎身边，他正想伸出手轻轻抚摸小老虎柔软的皮毛，却发现了不对劲。

“药、药研尼，日向先生……”

五虎退扭头看向身后二刃，茫然道。

“小老虎身上，灵力增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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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