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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他倒也不至于真是外国间谍吧？”挂掉电话之后，玄峥说。
“谁知道。”陈廿说，“反正我和杰森都不打算再理他了。”
两个人聊着天打着游戏一直到了晚上十一点，陈肆还没回来，陈廿拨过去三个电话都没人接。玄峥看着她调出亲子定位软件开始反侦查，不由得调笑起来：“你也是用上这个了。”
“我本来就不排斥正常使用这个软件。”陈廿说着，蹙起了眉，“他怎么在公司啊？”
“加班？”
“可能性很小。朝九晚五是他的人生理想，他一般不会主动上班。”陈廿不断放大着屏幕上的地图，“十一点了，他在机房干什么？吃烧烤？”
玄峥被她逗笑了：“他们公司这个点儿还有人上班吗？”
“正常来说不会，他们公司其他龟毛的要求很多，但不会强制你加班。”陈廿的眉头越蹙越深，最终站了起来：“我开车去看看怎么回事。”
“大晚上的，我陪你去吧。”玄峥说，“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去找他？”
陈廿把手机屏幕转到他的方向：“我刷到了一个酒吧一条街的直播，你看。”她指着主播晃动的镜头里远处的某座楼，“他公司大楼漆黑一片，根本没人。”
玄峥直到坐上车，还是觉得这事很魔幻。他在“三剑客”的小群里发了消息，让岳嵘和玄岄多注意一点，今晚过了十二点他要是没报平安就帮他报个警。
『Theo：虽然很想说你一天会有十几次自己吓自己的情况，但反正我两点前不会睡，你有事就给我发消息。
鸣涧：十二点前我也可以。
Theo：岄岄赶紧睡觉！！』
这个点儿了，路上并不堵车。陈廿直接刷陈肆的卡进了办公楼的地下停车场。乌漆墨黑的大楼在夜间显得格外诡异，玄峥一边拎着根棒球棍往前走，一边小心翼翼地揪住了陈廿的衣角。
“我现在有点怕你过会儿应激尖叫然后上来给我一棍。”陈廿说。
“那怎么了，怕黑是人之常情。”玄峥说，“这说明我的警惕性很高。”
“你现在声音都有点哆嗦了。”
“那是无法控制的。”
他们进了电梯，明亮的空间总算驱逐了一些诡异感。玄峥看见电梯里的亚克力广告板后贴着《御剑》的大幅海报，心说这游戏打的广告真多。陈廿则一直盯着电梯的数字跳到顶楼，电梯门缓缓敞开，面前是漆黑的走廊。
玄峥抓紧了球棒，陈廿拉着他出了电梯门，轰的一声点亮了手里拎着的强光手电。整个走廊一览无余，两侧的机房漆黑一片。陈廿站在走廊尽头，看着手机上的定位，再次给陈肆拨了电话。
隐约的俄语歌曲调从左前方的机房里响起，陈廿站在原地没动。玄峥突然感觉自己右臂上的寒毛竖起，那个瞬间，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他铆足了劲儿照着自己右侧抽了一棍。
一声闷响，那一下绝对敲到了人体上。陈廿毫不犹豫地朝着右侧打开了第二个强光手电，两个人都看见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在机柜和机架间逃窜。陈廿脸色很差：“报警吧。”
“过十二点了。”玄峥喘着气，“我弟绝对已经报警了。”
没有更多的交流，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退向电梯。然而电梯莫名其妙地回到了一楼，他们不得不在这里继续等待。
“这边的安全通道上锁了。”玄峥说，尽量无声地来回拽着铁门，“在楼梯间把通道锁死，哈……”
“你觉得另一端的安全通道有可能开着吗？”
“我觉得我们根本没有尝试的必要，现在还得提防新上来的电梯上有没有人。”玄峥吹了声口哨，“咱俩有麻烦了。”
陈廿刚想说话，她的手机屏幕上就出现了来电显示。是陈肆。她接了电话，电话那头并没有人声，只有一些间断的书页翻动的声音。
陈廿侧耳细听，片刻，举起两个强光手电，拉上玄峥靠在墙边深入走廊。玄峥没问她和陈肆之间到底是有什么暗号，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进了鬼屋还走在最后一个，恨不能四下挥舞球棒以求安心。
陈廿在走到一半时突兀地关上了手电，随后拉着他矮下身子后退，一直退到了他们之前经过的一间机房内。机器仍然在运转着，靠在墙边的一台显示器正发出蓝光。陈廿拉着他靠在墙角坐下，强光手电放在膝边，而她不知何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锋利的折叠军刀。
“不是吧？”玄峥悄悄比口型，“这么危险？”
各个机房里的显示器突然开始播放游戏cg，玄峥听见隔壁天宿长刀流熟悉的振刀声，然后就看到不远处、他们所处的这间机房的显示器正在播放《情迷太子爷》最新活动cg，以董柿和龙保一左一右地介绍背景故事作为开场，而很快……
“应对协议启动：已激活AI防御集群「崇极-21」，执行分布式流量清洗。玩家数据备份链路强制切换至量子加密通道（状态：稳定）。建议所有在线玩家暂停交易操作，避免中间人攻击风险。”
董柿温柔平和的声音在每间机房里响起，这种熟悉的感觉简直令玄峥心肝发颤。紧接着，他们所处的这间机房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玄峥只觉得身边的陈廿像是一阵风一样刮了出去，打开强光手电的下一秒就将最前面的壮汉撂倒在地。玄峥抄起球棒对着那个光头大汉的脑袋就是一闷棍，回头却发现陈廿那边已经见血了——对面还有三个人，双拳难敌六手，陈廿抛起军刀叼在嘴里给了一个黄毛一刀，勉强割破了他的手，自己却也躲避不及被刀子刮伤。玄峥对于打架这种事的概念只限于初高中时期在学校里当老大，他一棍子砸在黄毛脸上，随后拦下了气势汹汹的一刀，刀刃都深深陷进了球棒里。
突然之间，机房的灯光全亮了，顶楼灯火通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了，仿佛就在他身边——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Leo先生？”
这个声音太过熟悉，玄峥的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老公啊啊啊啊啊！！”他发出惨叫，“救命！有人要害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