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少女千寻的跨世界旅行 第4章 我喜欢你

目送婆婆进屋，千寻拽紧车票，转头对白龙招手。

白龙刚刚也听到了艾利欧的话，点了点头，没多问一句。

千寻还没什么力气跑，他就直接把千寻抱起来，在她的惊呼声里，很快来到了站台。

这里果然正停着一辆电车，而且检票员似乎已经等待到了极限，要关门了。

千寻赶紧伸出手，晃着手上的车票，吸引了检票员的目光。

检票员接过票，触手慢悠悠点了点人数，把票一收，让开了身位。

踏上车，电车里的妖怪们都不在意他们，并不多看一眼。

白龙却脸色一变，把千寻抱紧了，不放她到一边坐着。

“白龙，怎么了？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刚刚那个火急火燎的场合，千寻还能转移注意力不去管这个姿势，现在却做不到了，耳朵热的不行，都不敢大声说话，额头抵着白龙的肩膀，耳语着同他发问。

说这个拥抱没有私心是假，但在千寻表现出不适后还没有松手，确实是有原因的。

“千寻到这里，是通过隧道，所以应该没有很大的不适感。”

“但列车不一样。通往异世界的驾驶路径多变，关于目的地，车票又只记录了你的心意。”

“所以即便是一辆车，我们也有可能被分开。暂时还是，这样比较好……”

千寻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过就像白龙所言，对于穿越别的世界她并没有什么经验。她脸上烧得厉害，但抬头看见白龙同样泛红的耳根，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看来小玲不仅实现了自己的愿望，还份量超额，居然都跨世界旅行上了。

千寻在心里面默默想着，努力转移注意力。

说来，白龙对跨世界很有经验的样子。

随着脑海关于彼此的记忆越来越齐全，千寻想起来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她心里默默揣摩一会，脸色越来越不妙，最后还是小声地打破了沉默。

“白龙……你后来回去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呀？”

神明与人类的世界，大概是不一样的。毕竟，如果她们在一个世界，记忆可能不会遗忘的那样彻底。

踏进油屋的世界，会想起来油屋的人——而不属于此处的人，需要亲眼所见，亲身接触，才能重新忆起彼此的牵绊。

联系一路发生的事情，千寻只能勉强做出这样的猜想，来解释记忆不完全的事情。

也就顺理成章的，她的好奇心剧烈跳动，在彼此分别的时间，他是在怎么样的世界，度过了不知量的岁月？

白龙自然是读得懂，这个问题背后沉甸甸的份量。他的目光落到千寻的发梢，因为陷入回忆而沉默起来。

千寻并不催促，彼此的距离如此接近，她感受到从对方胸腔里的阵阵跳动，是那样沉重，海浪一样层层叠叠游向她的心脏。

他再度开口时，声音哑了。

“在千寻的世界，属于我的那条河已经不复。失去了存在的神明，再度诞生于世，需要回到最初，重塑本身。”

“河与河神的日子并无太多相似，没有形体自然也谈不上生命。所以关于那段时间的事情，我也记不太清。”

似乎是怕千寻不信，白龙还补充了一句。

“油屋的世界，有着无数世界交轨的隧道。我从那条河中重新踏上土地，便马上来到这里……”

马上来到这里。

联系刚刚确认魔力的话语，千寻已经能够知道白龙戛然而止的下一句，是他奔向自己的计划。

她从这个结论，往前梳理——

白龙本身，是名为琥珀川的河流，在她的世界被填平盖上了大楼。

而白龙如果要重塑本身，指的是重新做回一条河吗？

受泥土河岸塑造、本身并无形体的河流，不知始末的、一复一日的奔涌。

不同世界的流速是相异。在那个自己不曾知晓，无法触及的世界，白龙被束缚着，连自由为何的概念都没有的时间，到底持续了多久呢？

千寻只是稍微这么设想，就觉得呼吸重的喘不过气。如果是刚刚在等待回答时，心脏悬得高高，现在便是突然又沉重的，从万里高考坠到万米深谷里。

她想要说点什么，可言语是多么苍白？

它既无法回溯时间，也无法抹平痛苦，甚至连她此刻心里的颤抖都无法缓解一分。

辛苦你了。对不起。我很想你。对不起。我没能想起来。谢谢你。很漫长吧。我该早点去找你的。对不起。我早点知道好像也没办法做点什么。很难熬吧。为什么呢。不去这么做可以吗。不对。已经过来了。谢谢你。

……

所以说，没有一句话能真正表达她的心情。

千寻抬起头，白龙正看着她，平和的表情碎着大大小小的裂缝，渗出同样难以传达的心中所想。几乎是下意识的，在两个人近在咫尺的呼吸中，她贴近他的脸，落了一个很轻的吻。

心灵要在时间跨越多少万里才能望见对方，她不知道。但此刻，最真实，又触手可及的，是肌肤上一点湿润。

因为蕴含的意义那样多，所以反而过于纯粹。

白龙在她无言的时间中，意识到她的低落，他也试图寻找些许言语缓解氛围，可最终只能同样静默地凝视着她。

看她纤细睫毛下，玻璃球般透彻的眼眸里，颤动的真心，倒映的自己。

然后始料未及的，凑近的呼吸，轻轻一吻。

失去声音的何止彼此呢？全世界都变得寂静。

千寻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吻完就继续额头抵着他肩膀，一言不发的。

白龙没办法看见千寻的表情，只觉得脸上被亲过的地方在最初的一凉之后就开始发痒，痒意从脸上一路钻到四肢末梢，叫他习惯了冰凉水温的血液，腾的沸腾，烧的像照进十万个太阳。

明明彼此分开了这么多时间，限制在自己的生活，光是重逢都充满了不可思议。

对于不曾知晓的不曾参与的时光，满怀着好奇的担心——

会不会彼此的相遇只是一场梦，回归生活就不重要了？

从见到千寻起，白龙心里一直在暗自纠结着很多事情。

比如说，他没能早点去找千寻，错过了与她有关的很多事情。

比如说，因为重塑本身的原因，他的模样变化很大，会不会让她觉得陌生。

比如说，她对他，除了久别重逢的欣喜本身，并无其他了。

那些焦虑藏在心里，没有表现出来给任何人知道，可唯独骗不了自己。

直到现在，直到那个吻落下来，他才终于有了落地的实感。

担心的事物并不完全，他也就能像自己一直希望那样，站在她身边，陪伴着见证新的故事了。

“千寻……”

千寻在胡乱的思绪里正找不着北，忽然听见白龙用气音小声唤着自己的名字，下意识抬眼去看他。

下一秒，额头一凉，有什么落到了眉间。

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对白龙做了什么的千寻微睁着眼，对这个吻十分惊讶。

她看向他，直直撞入了盯着自己的眼眸里，与其中自己的倒影，四目相对。

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千寻张嘴，却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

“千寻，我喜欢你。”

白龙的脸也很红，却还是一脸认真地说出这句话了。

和小时候的自己不一样，她当然知道，白龙的这句喜欢代表着什么。

而和当初不一样的也只是自己的理解罢了，她的感受，她的回答，并不会因为时间发生变化。

喜欢，当然是喜欢的，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她与他相遇的那刻起，就注定彼此的命运纠缠，再难分离了。

曾经的不再的流动的河川里，神明与人类，他救下年幼的她；未知的危险的世界里，他再次对她伸出手，指引了她希望的方向；遗忘的被困的停滞的时间中，她勇敢而热烈，破开那些偏见与绝望，拯救家人，也带回了他的真名与自由。

流水里，夜色下，高空中，她与他都曾相伴。

而今又跨越时间与遗忘，得以重逢与拥抱。

有什么理由不去回应，不去珍惜彼此呢？

千寻微笑起来。

然后她说。

“我也喜欢你。”

“白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