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少女会梦见恶龙吗 第2章 第 2 章

“所以，你究竟是什么呢？”

成星单手托脸，看着眼前在书桌上埋头旋风吸入的小鸡，一手时不时戳弄它翘起的尾部。

小鸡头也没抬，偶尔被戳得不耐烦了，尾巴一摆，掉头又换个方向继续干饭，模模糊糊的话语从头下传来：

“唔，你先……先答应和我……契约，我才告诉你。”

“那算了。”成星撇嘴，“什么都不知道，就莫名和你这种三无成员达成奇怪的契约才不对吧。”

小鸡听到这话，猛然抬头怒道：“胡说什么呢，无知的凡人，能遇见本统就是你十辈子修来的最大福气，你不尊重本统就算了，居然还敢质疑！”

因为过于生气，它洗完澡被吹得蓬松的身子又炸了一圈，乍然一看，像个粉毛版芒果核。

不过……本桶？

成星迟疑，“你这体型，还达不到桶的地步吧？”

桌面的食物在小鸡的高速觅食下，迅速锐减，直到吞下最后一口，满足的琢了琢身上的羽毛后，它才慢斯条理望向成星，水润润的豆豆眼中闪烁着迷惑：

“什么叫，达不到？我被创造出来就是系统777呀？”

“系统！”成星惊愕地打量眼前的小鸡，“我一直以为你们只是虚构的。”

“我看小说里面那些系统，都是没有实体，直接出现在宿主脑海里。”

小鸡，嗯……算了，还是称它小七吧。小七歪了歪头，思索说：“每个系统功能和种类不同，自然展现模式不一样。”

“不过——”小七直直凝视成星，“你都知道我是系统了，居然还不立马答应和我契约。”

成星问：“契约什么？”

“当然是成为魔法少女，穿越世界，肩负拯救大陆的职责。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吗？”小七不可置信的支起翅膀。

“没有。”成星直白陈述。

她回想起昨夜。虽然一只小鸡会说话很奇怪，但当看见它掉落垃圾箱的时候，成星还是下意识上前拯救，不过，显然迟了一步。小鸡已经和垃圾你贴我我贴你，原本就杂乱的羽毛被沾染，整个身躯都被污水浸透。

它明显也接受不了自己的模样，倒在她手中一直哇哇大哭，成星都顾不上继续看流星，连忙小跑着把它捧回家给它清洗，在它的哭音贯彻下，她的精神值大幅度锐减，如果可以可视化，她的头上应该会不断冒出-1-1。

直到成星最后强撑着将它烘干，倒头沉沉入睡时，耳边还伴着它的抽泣。

第二天醒来，成星睁眼看见的第一幕，就是它蹲坐在枕头上，鸟喙一开一合，喊饿。

“哦，是吗。”小七爪子微微蜷缩，强装镇定，“那不重要，你答应和我契约就行。”

“不要。”成星不假思索回答。

“！！！”

“为什么！？”

小七发出尖锐的爆鸣，“无知的凡人，你知道站在你眼前的是谁吗？居然敢就这样轻飘飘拒绝我。”

成星：“不管你有什么身份，都和我拒绝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认为仅凭我自己，是担负不了这个所谓救世的责任而已。”

“而且，你也可以去找别人呀”，她建议道。

“你以为这是什么随便拉个人就可以的吗！”

诶，成星讪笑：“不是吗？”

“真是无知。”小鸡骄傲挺胸，“只有真正散发着圣洁之光的纯净灵魂才有资格，你要知道，这种存在可是非常非常稀少，一旦被我们察觉就会被立马绑定。”

“所以——”，小七语调拉长，望着成星，眼神中闪烁着鼓励的光芒。

成星不明所以接话：“所以？”

‘所以你快点给我感恩戴德的同意啊！’，小七暗暗抓狂。

最后，它也只能没好气道：“所以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会一直跟在你身边，缠到你同意。”

“这样吗？”成星若有所思，“不过我还是不懂，你说的所谓的纯洁灵魂有什么评判依据吗？”

“当然有。”

“是什么?”

“我才、才不会告诉你。”小七警觉，“你也别想从我口中探查出什么，本大人的口风可是很严的啾。”

小鸡骄傲脸。

成星淡笑不语。

几天后，就如它所说一样，无论成星去哪里，小七都扑棱着它那双粉色小翅膀，在她耳边不断哼唱着自制的‘快同意’小曲。

即使有其他人在场，但他们都视若无睹，对此小七得意的告诉成星，这就是魔法。

这天轮到成星休息。

天空湛蓝清透，洁白云朵如同绵羊一般软乎乎地在天幕四处漂泊，蝉鸣随着太阳苏醒，与夏日交织奏成一篇篇乐章。

成星早早起床，忙活了一上午将房间一番收拾，衣物与被套晾晒在阳台。

下午，斜阳给房间铺上一层暖光，也将少女的轮廓勾勒出一道金粉，夏风轻柔，越进打开的窗户，轻拂着书桌前正静静看书的少女，少女发丝随风扬动，眼尾上挑，猫眼澄澈。

此刻气氛格外静谧，唯剩书页轻轻翻动的声音。

偶尔传来一声“咔嚓”，给房间增添了一分喧嚣。

循声望去，只见一只身躯圆润，羽发细腻的小鸡瘫靠在台灯上，时不时惬意地低头啄几口身边散落的零食，几日投喂下，肉眼可见，某统已经稍显膨胀，由芒果核进化成芒果，即将朝着桶的方向发展。

看少女俨然沉浸在书中，系统回想这几天攻克成星进度基本为零，少女态度坚定，无论它如何痴缠愣是一点也不松口，不免有些灰心起来。

难道身为新手系统第一个任务就要失败了吗，小七沮丧想，不行！绝对不可以！

小七暗暗给自己打气，我要振作，历数那些赫赫有名的系统前辈，难道它们没有遇到过挫折吗，我还是不够努力。

小七拼命回想曾经上过的系统教学指导，里面讲过，如果遇到不配合的宿主，第一步，从小事搭话，降低宿主防备线。

小七环顾成星身后堆满无数本书的书架，开始找话：

“咳，你很喜欢看书吗？”

……

……

屋子里哑然无声。

小七大破防，猛然一个飞扑到成星手中书面上，左右打滚，“啊啊啊啊，你为什么不理我，我好无聊。”

成星眼中的文字被系统占满，劝道：“你也可以看书呀，就不会无聊了。”

小七拒绝：“不要，我要和你聊天，不要看书。”

“好吧。”成星把书合闭放置在一旁，随后一手将小七捧起，一手给它喂食，“你想聊什么？”

小七一口将果实吞下，安然蹲坐在她手心：“你为什么喜欢看书呢？”

成星看着眼巴巴等她回复的小鸡，陷入回忆缓缓道：

“在我读小学时，有一年新学期，我背着新书回家，打开书包时发现多了一本童话书，不知道怎么误入进去，那晚我好奇将它打开，一口气读完，奇怪的是第二天我将它带去学校，问遍了身边所有同学，他们都说这不是他们的。”

“虽然至今不知道那本书的主人是谁，我也逐渐淡忘了内容，但我永远记得最初阅读的那个瞬间给我带来的感受，像是触摸到了另一个世界。”

成星笑着总结，“之后我也依靠它走出许多阴霾，所以就自然而然这样了。”

小七眼前一亮，只抓住了它想听到的关键词，卖力劝说：“穿越更能体会另一个世界哦。”

“……这完全不一样好吗。”

“哎呀，区别不大。”小七试图混弄过去，赶紧询问：“那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系统指导第二步：互相了解，拉进关系。

成星看着手中状若粉色糯米汤圆的一团，眉头紧锁，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小七被成星点燃，心中的期待不断升高。

她会问我什么呢，如果问我的来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她，只能安慰被我拒绝的她了。

还是问我为什么有这么高级的皮肤，哎呀，这都是天生没办法的啦。

“系统也要靠吃东西存活吗？”

“什、什么？”，小七呆住。

“我说，系统也要吃地球食物吗？”，成星一字一顿重复。

短短几天，它就干光了成星去花鸟市场买回来的两袋子食物，这还只是零食，平常一日三餐，她还要另给它留一份饭，成星打量着小七仿佛无底洞一样的肚子，真的很好奇，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巨大的羞耻感从小七头顶轰然炸开至全身，破口而出：“你当我很乐意吃吗？我只是能量不足，需要从这些食物里获取能量而已，要不然我根本不屑品尝。”

“这样啊，真是对不起，是我不懂，冒犯到尊贵的您了。”成星暗笑，连连给小七捧场。

“那您要吃多少才能彻底补充完毕呢？”

“不知道”，小七干巴巴说，“你们地球的食物蕴含能量太低了，转化给我供能，都达不到一千比一。”

“原来如此～”

成星将小七刚刚的炸毛摸顺，又递给它一个开心果，正色安抚：

“那您可要多吃点，补充好能量。”

小七半信半疑看了成星几秒，看她目光镇定，这才伸头叼走，嘟哝着：“我本来就不爱吃这些玩意。”

“是是是”，成星配合，又从桌上拿了一颗喂它。

小七努力将话题拨正：“那你真的要一直拒绝我吗？”

成星反问：“如果我一直不同意，难道你要缠着我一辈子吗？”

“当然。”小七迅速回答，“我说过，像你这种存在可是非常稀少的，按照你们人类最高寿命的时间，我们也不见得能找到下一个。”

说完，小七以自认最凶巴巴地姿态威胁道：“况且，这几天只是开胃小菜而已，如果你还是不同意，接下来，我会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难缠。”

成星努力憋笑捧场：“那你要怎么对我呢。”

“哼哼。”小鸡满脸神气，“我会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轰炸你，就算睡觉也不会放过你哦。”

它洋洋得意道，“怎么样，怕了吧。”

哇哦，那还真的有点麻烦呢。不过，看着这几天睡觉比谁都死的系统，成星很难不怀疑，它究竟能做到吗。

“好吧，那你总得先告诉我要拯救的世界是什么情况吧。”

小七身躯一震：“你同意了？”

“没有”，成星无奈，“只是你急吼吼让我同意，总得先跟我介绍一下吧，别人买个东西都要查看说明，更何况你现在让我干拯救世界，我连目标是谁都不清楚。”

小七尴尬地清了清嗓，开始介绍：“每个位面一般只会孕育一个世界，但有的较为稀少的位面，它会孕育出两个世界，一般我们会将这种情况，称呼为双生世界，你要拯救的就是你们位面的双生世界——芙弥尔大陆。”

“一旦芙弥尔大陆彻底毁灭，因为双生世界的特性，你这个世界也会被牵连到遭遇毁灭。”

“所以”，小鸡傲娇，“你同时也是在拯救了你这个世界。”

成星追问：“那芙弥尔为什么会被毁灭呢？”

“不……不知道。”小鸡尴尬。

它又快速为自己找补：“这些具体消息得要穿越过去我才能接收到。”

害怕成星嫌自己没用，小七的头渐渐下垂，它低眼望着成星的掌心，有些委屈想，如果成星觉得自己不行，那也不是自己的错！

空气似乎安静了几秒，半晌，成星的话传入它的耳中。

“我答应你了。”

嗯？

小七猛然抬眼看向成星，大脑慢了半拍才转动，害怕是自己幻听，可是当看见成星双眼含笑温柔地看着它后，小七的心霎时平稳着地。

“你同意了？”小鸡满血复活，“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成星：“当然，只是，你要是再这样问下去，说不定我又改变主意了哦。”

小七顿然收声，它挥舞着翅膀围绕着成星猛然转圈，以此展现无处表达的满心欢欣。

系统指导手册上写得果然没错，小小宿主，拿下！

“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无论是什么你都尽情开问吧。”小七热切回道，“凡是我知道的，都会给你解答！”

成星：“那晚的流星雨也是你带来的吗？”

“咦！？”，小七惊然落回成星掌中，“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呢？”

“因为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绚烂的流星，像雨滴一样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然后那晚又出现了你。”

“说不定这只是谁的一滴泪呢。”

成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凝视着小七。

小七惊然失色，“开个玩笑而已，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

“好吧”，它老实交待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被创造出来还没培训多久——”

小七戛然而止，似乎意识到自己好像暴露了什么，转移话题快速说道：“穿越后你不用担心，我会给你调好时间比例，那边一百年，这里可能才只过去一秒，你只有一次任务机会，失败将会被遣送回来，成功根据你完成的情况，你可以许一个甚至多个不违反世界运转的愿望，这个到时候自有一套标准判定。”

“接下来我会说一段契约语，你只要回答‘我愿意’就可以了。”

小七试探说：“那我开始了？”

成星没有说话，正色点了点头。

小七神色庄重起来，它扬举翅膀，高声宣吟：“隐藏着爱与魔法的少女啊，凝结着智慧、力量、勇气，现在我系统777号，愿与你缔结契约，释放你灵魂深处真正的魔力。”

说完，它的双翅霎时指对向成星。

成星嘴角抽抽：“我愿意。”

话音刚落，系统的胸口与她的胸口连接了一道粉色的红线，成星惊奇地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幕，红线一端开始扩展延伸，将双方包裹成两个红茧。

红茧光芒大涨，闪烁数秒，即将虚化不见时，成星书架一道光影射入，两人消失，房间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