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之忘魔羡道 第259章 顾影2-3

蓝忘机小声地道：“我只要你。”这时的他，不再是一脸理所当然的自若，终于露出了小孩做错事一般的不安来。

没来由的涌起一股酸涩，魏无羡淡淡地一笑，捧起蓝忘机的手，发现他将手捏成一个拳头，于是在指节那里蜻蜓点水似的啄了一下，道：“你醉了，我不能怪你。可你没看到他的眼神，那样绝望，连我的心都跟着剜了一个洞。”

眼前那双眸子十分疑惑地闪了闪，随即蓝忘机用手抚在魏无羡的心口上，轻轻地抚摸了几下，边摸边吹气，眼睛则看着他的脸，像是在问“还痛不痛”。

魏无羡将他的手压在自己胸口，感受自己的心在蓝忘机温厚的手掌下跳动，轻声道：“蓝湛，我知道你的心事，你害怕失去我。你从来没有把他当作我，你不愿意相信有一天我可能魂无所依，因此你宁愿把他当作一个容器。”

蓝忘机放在魏无羡胸前的手又不自然地捏成了一个拳头，目光微动，却将头侧向了旁边。

魏无羡并未将他的手掰开，注目着蓝忘机如雕塑般的侧脸，像是自言自语地低声道：“可那真的是我啊！我没办法夺他的舍，我希望我们都好好的活下去。可是方才看到他的眼神，我又有些迷惑了。我们前世又不是没有打过架，我就算喜欢你，也不该是那种眼神啊？难道他回来之后，和你发生过什么？”

外室的灯光幽幽地映在蓝忘机脸上，高耸的鼻梁之后是一片阴影，睫毛掩住了清透的瞳仁，魏无羡意识到到蓝忘机有一瞬间屏住了呼吸，握着蓝忘机拳头的手顿时沁出了一层薄汗，“蓝湛？”他颤声问道。不是不信任蓝忘机，若是蓝忘机要做什么，魏无羡就没想过阻止，反过来也是一样。十年的相濡以沫，岂是一粒投入湖心的石子可以搅乱的？

然而，不自然间，魏无羡的心悬在了一根丝线之上，另一头连着蓝忘机的回答。他有一点点心慌，当莫玄羽出来的时候，他完全处于混沌状态，在那些时段……是不是发生了些什么，让自己的原身有了和自己一样的心境？随后他又坦然：那个自己，也是他魏无羡，若是一体双魂终究无解，他对蓝湛的感情，和自己越接近越好。

那根丝线终要被魏无羡自己掐断之时，蓝忘机转过头，缓缓说道：“没有。”说话间那双琉璃样的眼眸像是看到了魏无羡的心里去，却不见得比魏无羡更清明，他的回答没有歧义，他的疑惑却比魏无羡更真切。

“都是喝酒闹的，下次我一定不要喝那么多了！“魏无羡懊恼地想到，“蓝湛醉了，怎么让他回答那么难的问题？什么叫发生什么？他或许都弄不懂我的意思。唉，算了，这些事又何必在意？”

魏无羡笑了笑，抓着蓝忘机的手坐起来，顺势将手臂往前一套，圈住蓝忘机的脖子，在蓝忘机略显惊异的目光里，两人鼻尖对鼻尖地贴近了。“蓝湛啊，你不用想了，我不介意，都是我。只是以后你别对他那么凶了，好不好？”

蓝忘机的神色像是听懂了，但是眼睫却又往下垂，就在魏无羡以为他要逃避时，听到他低低地“嗯”了一声，于是笑道：“是了，下次见面，你要跟他道歉，否则我会生气的。知道吗？”

他们靠得极尽，蓝忘机仿佛吹弹得破的肌肤就在离魏无羡不到两寸的距离，他顿时热了起来，正等着蓝忘机再次“嗯”的一声之后亲一下，却看见两颗水珠滚落了下来。

那双盛满柔情的眼睛此刻紧闭着，颤抖的睫毛下，有两道弯曲的水痕，灯影摇动间光华刺目。魏无羡浑身一震，鼻尖跟着酸涩起来，“原来他竟是知道的，最坏的结果，他一直是知道的。”他对他们之间毫无嫌隙的默契感到半是欣慰半是心酸，一路走在阳光大道的舒畅自然是分享得越多越好，可零落到寒冰深渊的苦痛，他宁愿一个人承受。但是无论魏无羡如何自我，也不得不承认，自很久很久以来，蓝忘机如影随形，他走出的每一个脚印，他都不曾错过。

“蓝湛……”魏无羡凑过去，在那冰凉的脸上轻轻吻过，想要吻干那忧伤的水痕。蓝忘机在他唇下颤抖，呼吸不成节奏地喷在他脸上。魏无羡一边低声唤着他的名字，一边在他脸上缓缓吻过，对蓝忘机无法言喻的感动从他全身每个毛孔溢出来，他脑海里“轰”地一下，杂念被冲涤得无影无踪，无边无际的世界里便只剩下一个蓝忘机，他的面孔从青涩的绝艳开始不断变换，直到和面前这张脸完全重合。

他从头发丝开始发烫，热流过电般地流过了脸，脸皮开始滚烫，传导到了嘴唇，呼出火热的气息，热流迅速沿着颈项传到了胸腹，最后在丹田下方汇聚成了烈火的深潭。魏无羡意乱情迷地看着眼前那个让他无法自抑的人，终于发觉自己再也无法控制住了。**一旦被激活，就烧毁了所有的理智。

但是当魏无羡的嘴唇刚刚触及蓝忘机那优美的淡色唇瓣，还没来得及变成一个真正的吻，他圈在蓝忘机脖子上的手突然就腾空了，蓝忘机不知怎的就脱离了他的束缚，双眸盯着着魏无羡的眼睛，猝不及防地一掌拍在自己的额头，然后直挺挺地倒在了榻上。

蓝忘机果断地将自己拍晕了，赶在魏无羡变成莫玄羽那千钧一发之前。魏无羡立即通体凉透，愁眉苦脸地盯着晕过去的蓝忘机，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咬着抹额的带子扯了半天，终于将死结打开。

盯着蓝忘机瞧了一阵，魏无羡默默地摸了摸蓝忘机的脸，在他挺直的鼻梁上刮了刮，然后替他脱掉靴子，除去外袍，将他整个人挪至榻中央，一如蓝家人那样端正地躺着，又小心地替他盖上被子，掖好被角。那条抹额被他抚平皱褶，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枕边。

吩咐伙计端来热水，魏无羡用布巾给蓝忘机细细地擦脸、擦手。这些事情，蓝忘机不知为他做过多少次，从未厌倦，而魏无羡也乐于享受蓝忘机的付出，倒不是魏无羡懒，不过看得出蓝忘机喜欢在他身上捣弄，他就随着他，也是两人情趣的一种。

但这次回来，两人已经多日没有亲热，此刻蓝忘机静静地躺着，却是又美又欲，竟比醒着的时候还诱人，魏无羡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起火随性吻了上去，把莫玄羽搞出来，就真的枉费了蓝忘机这番苦心。于是忍了又忍，最后将脸埋进冷水桶里才算息了火。

他唉声叹气地躺在蓝忘机身旁，翻来覆去好一阵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睡姿，想到肉身魂魄尚无解决之法，心头就像火燎一样，不知道这样尴尬的状态要持续到何时。又想着数条线索都集中到金麟台，自然要想法子去寻。说不定莫玄羽的执念也在那里，再嗟叹为何不在献舍时说清楚，后来又忆到自己原身，出来得古怪，行为也古怪，特别是那眼神竟似连到自己心上一般，一样的痛不欲生。各种思绪纷纷扰扰，没一样理得清，最后也不知道如何睡着的。

这一睡，睡到次日巳时方醒，往身旁一摸，蓝忘机却早已不见，魏无羡惊觉起身，手腕感觉清凉，撸开袖子一看，昨夜被抹额绑出的手腕上的血痕已被药膏覆盖，淤青淡了许多，很快就要好了。他抬起手腕嗅了嗅，一股清幽的药香，正是蓝家的外伤灵药。

下榻未及洗漱，蓝忘机便端来早膳放在外间桌上，脚步轻微，进内室来瞧他。魏无羡粲然一笑，迎上去道：“好哇！知道错了？害怕被我揪住，起得那么早！”他这纯属没话找话，蓝忘机哪天不是卯时就起身。

蓝忘机却是顺着他道：“嗯。”看了一眼未动的的水盆皂胰布巾等物，又道：“洗漱。”

魏无羡这才慢吞吞地挪过去洗脸，边洗边随口道：“昨晚你喝醉了，是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原本不指望蓝忘机回答，或也是说记不得了，谁知静默半晌，蓝忘机竟答道：“记得一些。”

魏无羡诧异不已，抬起沾满水的脸朝蓝忘机看去，顾不得那水滴了一前襟，见蓝忘机垂眸若思，神情不似寻常，涌上来的话便不想再说了，回身几下洗漱完毕，整理好衣衫出到外室，赫然看到桌子上除了馒头和菜粥，还有叠得十分方正的几件玄色衣衫。

“这是？我最近不用添衣服吧！”魏无羡走过去，瞥了两眼，衣料做工都是外头市售的上等货，即便比不上姑苏蓝色自用的衣物，也绝对不丢份子。他不过觉得奇怪，随口问道，问完便知不是给自己准备的了。果不其然，蓝忘机没有回答。

魏无羡笑着点头道：“果然记得一些。你知道错了就好，这算补偿吗？会不会太小气了？不过，瞧着也不错，你有这份心，我挺高兴。”伸手拿了一个馒头，往嘴里塞去，又问道：“小孩子们呢？”

“楼下。”蓝忘机答道，递过来勺子，放进魏无羡的粥碗里，又道：“等着各自回家。”

“还没走？他们不是在等着我吧？”魏无羡吞下一口馒头，用勺子在粥里搅动着，漫不经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