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编织出来自欺欺人的而已,被魏婴亲口毫不留情的否认之后,现在的他一时半会,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现在的魏婴。
害怕自己克制不住会冲动的问出口,为什么明明总是来招惹自己,喜欢的却不是自己;为什么明明总是强调二人关系匪浅,最后毫不留情抹去的却也是他;为什么现在又会守在自己身边……
现在的自己,只想起了那一天,在那间屋子外面,随着温晁惨叫声的那一刻开始,魏婴他渐渐远离了自己;只记得当时那种苦涩从心底蔓延到胸口,满心眷恋和担心无法诉说;只记得旁人二字犹如凛冽寒风卷席而过,凉透了四肢百骸。
可是,这些自己因丹药而变小,忘记过去的日子里,魏婴却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对自己也有很大的不同……甚至魏婴不知为何换了一副身躯,虽信他不会夺人躯体,但这个中缘由自己现在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而且依照魏婴的性子,会不会是得知了自己暂时变小的消息,觉得好玩,又来撩拨自己?终究还是理不清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桌案上燃烧的灯火突然发出滋滋滋的响声,让沉浸在思绪中的蓝忘机回过了神,抬头将视线移到先人的排位上,看向了青蘅君的牌位,那是他的父亲,可他却没有什么太多关于他的记忆,父亲总是常年闭关,连族中长辈都未曾见过几面,更何况自己。
或许是因为一开始就生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或许是因为母亲的关系,自己对待父亲一直都是如对待族中长辈一般尊敬,并未有期待过平凡的父子之情,可当父亲伤重仙逝的时候,心中却感到怅然若失。也感到悲痛。终究血脉相连,与父亲相处虽有些生分,父子情分却从未断过……
所以今日想起之时,心中心心念念的竟不是蓝氏的安危,不是父亲的仙逝,而是对魏婴的情感……自知有错,愧对于先人,原想自罚悔过,可如今跪在这祠堂之中,明明知错,却毫无悔过之心。
也罢,算算时辰,也快两个时辰了,既然无法诚心悔过,还是莫要让兄长担心了……
思及此,蓝忘机对着先人牌位再次行了祭拜之礼,便缓缓起身离开了蓝氏祠堂……
在蓝忘机走后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灯火突然摇曳,本来紧闭的窗微微开了一条缝,似乎有什么东西进来了,随后又将窗给关上。
一张轻飘飘的小纸人从窗边飘向了祠堂桌案。但似乎受到刚才那一阵清风的影响,小纸人飘荡的方向控制的不是很好,竟飞向了灯火!
“啊啊啊!停下停下!呼……好险~”小纸人魏无羡落在了油灯之下,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小胸脯。
“卧槽,吓死我了,我要是就这么烧死了,蓝湛知道了会发疯的……传去出去还得成为仙门百年笑柄,夷陵老祖玩自己擅长的邪术玩脱了,被姑苏蓝氏的灯火烧得魂飞魄散什么的……”魏无羡是真的被吓到了,赶紧远离了灯火,跳落到地上的蒲团中间站着。
环顾四周,没发现要找的人,失落地垂下了小脑袋,一屁股跌坐在蒲团上,喃喃自语:“好难受,我想要蓝湛,我想要蓝湛啊……可他不理我了……”
沉默了片刻,小纸人突然开始在蒲团上打滚,翻来覆去,而后忍不住喊道:“为什么呀,为什么蓝湛他要不理我,他今天应该想起喜欢我的呀,为什么他会不在这里,明明看着就是和泽芜君来祠堂了的。我想着他不理我,我变成小纸人悄悄贴在他身上,悄悄的跟着他也好啊……”
滚着滚着,小纸人突然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趴在蒲团上,又万分惆怅地自言自语道:“二哥哥……二哥哥……蓝湛……你去哪里了……嗯?这蒲团怎么好像暖暖的?莫非蓝湛刚才还在这里?”
思及此,魏无羡猛地跳了起来,看向姑苏蓝氏先人牌位前的香炉,飞了过去,伸出小纸人手感知了一下,虽然香已经燃尽,但是还略有余温,蓝湛果然来过!只是他错过了!意识到这一点,顿时开心得忍不住围着香炉蹦蹦跳跳起来。
此情此景,若是此时有人在场,怕是会以为有人操纵一个小纸人在跳什么诡异的舞蹈…… 用什么邪术。
魏无羡激动完了,又飘离了桌案,回到蒲团,在上面躺平,感受着那残留的一点点余温,终于不再沉浸于被蓝湛拒绝的情绪中,冷静地分析起来:按道理蓝湛今天肯定想起喜欢我的事情了,可他不仅不跟我告白,还躲着我,该不会他根本不是想起云深不知处被烧,而是想起我当年玄武洞说的那些混账话了吧?可就算是玄武洞,蓝湛他也不该这个样子啊,以前他听完我的混账话,也还不忘摸走我身上的香囊,唱忘羡曲给我听……更何况现在……
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魏无羡翻了翻小纸人的身体,用小手支起脑袋侧躺着,无意间看到了青蘅君的牌位,顿时清醒了过来,忍不住站了起来,给了自己一小纸拳,恼恨道:“魏无羡你脑子里都装了什么玩意!蓝湛想起了他父亲的死,肯定就是玄武洞之后了啊!哪里是什么火烧云深不知处!来祠堂却不让你来,肯定……肯定是怕你想起江叔叔和虞夫人……既然都想起莲花坞的事情了……那如果与我有关才是最重要的……那蓝湛想起的难道是……”
难道是那天……
“此道损身,更损心性。”
“损不损身,损多少,我最清楚。至于心性,我心我主,我自有数。”
“有些事根本不是你能控制得住的。”
“我当然控制得住。”
“说到底我心性如何,旁人知道些什么?又关旁人什么事?”
当时我从乱葬岗出来后第一次与蓝湛相见……却已经心性大变,更加用旁人二字伤了他的心。甚至后来射日之征,但凡见面,也总是闹不愉快……如果是这里,那蓝湛他现在岂不是伤透了心……
不行!我得去找蓝湛说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