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浅色的眼眸淡淡地掠过了整齐的书堆,指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布巾,犹豫了片刻,妥协道:“坐好,我知你根本不想看书,别翻乱了书案,我给你擦。”
魏无羡闻言眼睛一亮,立刻乖巧坐直,乱翻着书堆的手也收了回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眼巴巴地看着蓝忘机。
见状,蓝忘机绕到魏无羡身后,坐了下来,右手拿着布巾,左手轻轻捋顺了魏无羡披散的长发,轻轻地擦了起来,从头顶擦到发根,一点点的擦过去,偶尔停下来,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分开了魏无羡纠缠在一起的乱发,动作轻柔,完全没有扯痛魏无羡。
夜风从二人身后的窗外袭来,吹起了蓝忘机的发丝,漂浮而起,落在了他手中魏无羡的长发上,发尖轻拂而过,勾住了魏无羡的发丝,不待蓝忘机伸手拿开,又一阵清风掠过,将二人相缠的发丝吹散。
此情此景,尽数落入浅色的眼眸之中,如一根轻羽,悄然落在眼眸主人平静的心池中,轻点出不易察觉的涟漪。
魏无羡浑然不觉,只觉得清风拂过带来的清凉舒爽让他精神抖擞,加之蓝湛轻轻擦过发丝而带来的感觉十分舒适,令他又蠢蠢欲动管不住自己,忍不住道:“蓝二哥哥,你今天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我记忆恢复到哪里了?”
蓝忘机仔细擦着魏无羡的长发,一言不发,显然不打算回答。
“蓝湛~你告诉我嘛~”魏无羡说着,意欲转过脑袋盯着蓝忘机回答,现在的蓝湛肯定和年少时一样脸皮薄,一直看着蓝湛的话他肯定会难为情,他就不信了,还能问不出来!
“魏婴,别动。”蓝忘机见魏无羡突然转动脑袋,扯到他手上的发丝,怕扯痛魏无羡,出声阻止。
“那你告诉我好不好?你不想说可以不直接说,我问你,你点个头示意也行!”魏无羡依言停下了动作,但显然不打算停止追问。
然而身后的蓝忘机依旧不肯多说一句,魏无羡也不气馁,自顾自的继续道:“你说不是藏书阁看春宫图的时候,那就肯定不是,那是不是我送你兔子的时候?”
魏无羡说完,身后沉默片刻,才道:“不是,不知羞耻。”
闻言,魏无羡忍不住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小古板蓝湛可算愿意搭理他了,趁热打铁道:“看的人可是你,不知羞耻也是你不知羞耻!”
“若不是你外封佛经,内藏……那种东西,我又怎会去看,何况你定然是先看过了才……”蓝忘机闻言,停下了手中擦头发的动作,略带气恼道。
魏无羡闻言,顿时笑得有些不怀好意,道:“蓝湛~你是不是介意我看过?你该不会今天的记忆恢复到了暗恋我的时候了吧?吃醋了?一本春宫图的醋你也要吃?”
身后的蓝忘机闻言,手中的发丝仿佛烫了手,迅速松开,站了起来,道:“魏婴,你莫要胡说八道!你我都是男子……我怎会!”
魏无羡听着这话,心底琢磨道:蓝湛这该不会是在还没发现自己喜欢上我的时候吧?我得再试试……
思及此,魏无羡站起来转身看向蓝忘机,故作得意道:“不会?怎么不会?蓝湛你可还记得这个!”说着,魏无羡取出了之前扯走的那一条抹额,抓在中扬了扬,抹额随着他的动作飘荡在空中。
“你!还我!”蓝忘机一看到自己的抹额被魏无羡握在手中,耳根子浮起一抹薄红,面上恼羞,伸出空着的左手,意欲夺回自己的抹额。
“诶~我不~姑苏蓝氏的抹额是什么含义不用我说,你心底清楚,我都碰过你的抹额多少次了,我们还夜夜同床共枕,天天……”魏无羡的话没能说完,迎面飞来一条白色的布巾,正是蓝湛帮他擦头发的那条,挡住了他的视线。下意识地,他迅速退开,躲过了蓝忘机迅速伸向抹额的手。
“不慎被你扯走两次,我再夺回来便是!”篮忘机瞪着魏无羡,出手再次欲夺回抹额,心中颇为气恼,魏婴这个混账,自己晨起时想起来的时候忍了又忍才没有对他动手……他知道现在的情况早已与记忆中不相同,唯恐自己失态,努力说服自己淡然面对,没想到魏婴他竟敢拿夺走的抹额来挑衅自己,实在可恨!
“哦~两次!蓝湛你今天的记忆停在我不小心扯了你的抹额那时,对吧?”魏无羡抓住了重点,也兴奋了起来,连连闪躲着,就不让蓝湛碰到抹额,心中窃喜:想破脑袋都没想到进展这么快,蓝湛的记忆居然已经恢复到这里了!
“你……闭嘴!”饶是蓝忘机心底怎么再三告诫自己,兄长也曾对自己提及,现在根本不是他记忆中的情况,但终究是少年心性,被魏无羡这番言辞下来,已然是恼羞成怒。
“我就要说!你就算夺回去也是被我碰过了,你就是喜欢我,才会被我扯了抹额,连我看本春宫图的醋都吃!”魏无羡丝毫不让步,继续刺激着蓝忘机,当知道蓝湛这个时候可能暗恋自己,他就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想要与蓝湛两情相悦……因为自从蓝湛变小,就一直是自己在单相思……
“魏婴,你……混账!”他知晓魏婴一向游戏人间,风流花丛,总撩拨戏弄女子,可如今竟来戏弄自己的情感吗?蓝忘机想着魏无羡平日里的诸多恶行,还有离开云深不知处之后传来的风言风语,着实恼恨,但又忆及二人相处的种种……心态纠结之下,收了手,不再去夺取抹额,抿着唇拂袖而去。
魏无羡见此,意识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蓝湛是真生气了!心下慌乱,忙跟了上去,略带委屈道:“好蓝湛,好哥哥,你别生气,我不说抹额的事情了,我还你好不好~”
蓝忘机坐在了床上,冷着脸并不搭理魏无羡,而是慢慢褪下穿戴,准备就寝。
见蓝忘机不睬自己,魏无羡在蓝忘机腿边坐了下来,拉住蓝忘机的手,把抹额放到他的手上,扁着嘴有些委屈道:“抹额我还你了,二哥哥你别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