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潼回过神来,他来不及回应秦申林说的话,连忙挣脱开朝着已经吓呆的摄影组组长喊道:“喊队医过来!快一点。”
这时教练和队友们也被这声巨响吸引而来,众人看着训练场坚实的地面上被重铁砸出一条清晰的裂纹,纷纷皱眉。
教练不满的指责:“同意你们进场拍摄是在不打扰运动员训练的前提下,你们可倒好,是来给我们找事儿的吗?要是因为拍摄影响了七月份的比赛,谁来担这个责任?”
那个组装摄像机悬臂架的实习生闻言已经吓白了脸,他僵硬在原地,哆嗦着声音连连道歉。
队医姗姗来迟地挤进人群,站在秦申林身边检查着他的身体状况。
随后说道:“肉眼观测只能看出背部肌肉的创伤,脊椎骨的受伤程度还不清楚,要赶快去医院拍片子看一下骨头的情况。”
摄影组长赶紧站出来:“我开车送他去医院,医药的费用也由我们承担。”
他的主动担责并没有让教练们的脸色变好,甚至在听到需要检查骨头时神情更加严肃了,运动员的身体就是本钱,如果真的因此没办法参加后续的比赛,这次专访恐怕都要凉了。
在两名教练的陪同下,几人迅速赶往医院。
摄影组长汗流浃背的开着车,一路上都在祈祷着千万别有什么事,他还不想丢失这份工作。
而坐在副驾驶的谭潼时不时抬眼透过反光镜看向后排的人,能清晰的看到秦申林黑色上衣的领口处,裸-露出的斜方肌后侧呈现出一片明显的淤青。
秦申林的脸色也并不好看,始终阴沉着脸没有说话,蹙眉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多半也是在想七月份比赛的事吧。
谭潼揉了下额角有些郁闷,说实话他也是有些担心的,脊椎是支撑人体至关重要的部位,牵连着交感神经和副交感神经,哪怕是轻微的受损对运动员来说也是致命一击。
车内一片沉寂,直到抵达医院挂号拍片后,几人紧张的等待着外科医生的诊断。
“骨头的情况还好,受损不严重。”
医生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在场的众人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医生又面无表情的说道:“重物砸击的大部分力道都被左侧的冈下肌、背阔肌和斜方肌承担了,只有一小部分压力是在胸椎第二节上,为了避免恢复不当造成二次损伤,近两个月都不能做剧烈运动。”
一听这话教练又不淡定了,连忙说道:“两个月时间太久了,七月份还有比赛要参加,这段时间不训练怎么行?”
医生才不管这些,放下手中的片子:“既然是运动员,就更应该恢复妥当之后再去参赛,健康的身体才能延长一个运动员的职业生涯,总之我言尽于此,你们是想带伤上阵还是想要个健康的身体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只负责看病。”
教练顿时沉默下来,医生迅速打印出药单,告知了口服和涂抹的注意事项,在下午五点钟的时候一行人离开医院。
折腾了一个下午,拍摄没拍成,还惹了一屁股事。
摄影组组长已经欲哭无泪了,他丧着脸把人送回体育馆后,坐在车里拉住谭潼的衣袖求助:“这下怎么办,回去跟领导怎么交差?”
谭潼也是一团乱麻,只能从另一个角度安慰:“没关系,领导不会只对你一个人发火的,这件事我也要背锅。”
摄影组组长:……和没安慰有什么区别?
几人收拾了设备无功而返,回到公司向后勤部门报备了设施的耗损,临近下班时间谁也没敢去和领导说今天发生的事,全等着明天上午再上报,至少今天还能睡个好觉。
当然除了谭潼以外。
忙碌了一天下班回去后,进门就看到秦申林穿着一件无袖背心,站在厨房灶台前正抬着那条没受伤的右胳膊煮粥。
谭潼就是再想跟他撇清关系,也不至于没良心到看着一个病人做饭,何况他还是为自己受的伤。
换了鞋走上前,谭潼接过他手里的汤勺:“我做晚饭。”
秦申林见状单手撑在案台上,垂眼看着谭潼头顶的发旋,似乎下午的气还没消,明目张胆的置气道:“吃完饭给我上药。”
谭潼手上的动作微顿,瞥了他一眼默许下来,后背的伤一个人是没办法上药。
晚上七点钟,一锅带着糊味的小米粥端上餐桌,还有两盘炒得发灰的青菜。
谭潼面色微窘,太久没碰灶台了,又没有跟着教程做,平时看秦申林做饭很简单的样子就以为自己也可以,结果完全靠自己发挥出来的东西竟然如此不堪入目。
现在连会煮粥这件事都不该夸下海口了,谭潼觉得耳根有点红。
坐在餐桌旁的秦申林并不意外,他端起碗喝着粥:“怎么不吃,不会是只想毒我一个人吧?你做饭的功力还真是十年如一日。”
嗯,从初中第一次尝试做饭的时候,谭潼就知道他做不了一点。
无力反驳,谭潼站起身道:“别吃了。”
说完他转身拿出两桶泡面,烧了一壶水,三分钟搞定晚饭……早知道这么省事,何必费劲熬粥炒菜。
吃饱喝足后,谭潼拿着药膏履行上药的职责,站在次卧的门口向里看去,秦申林已经把背心脱-掉了。
在顶光灯刺眼的照射下,已经扩散的深紫色淤青几乎遍布了左侧后背,看着比白天更为可怖,伤势连带左边手臂的抬起幅度都受到了一定限制。
谭潼见状不禁垂下眼走上前,对于眼前人的伤他是要付一定责任的,帮他上药也无可厚非。
秦申林背对着谭潼坐在椅子上,随即后背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空气中弥漫着药膏里用来止痛的薄荷味道,也将两人间最近几天不太和谐的氛围缓缓驱散。
“今天铁架掉下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躲?”
听着秦申林今天第二次的询问,谭潼上药的手指停顿一下,实话道:“没有为什么,当时没有多想。”
“行,就知道你这个小脑袋装不了太多。以后学着多为自己想想,别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让自己白白受伤,也别觉得你受个工伤能让你们那个傻-逼领导高看一眼升职加薪。还有破相机砸坏就砸坏了,犯得着你去护吗,花钱能解决的事儿还叫事儿不成,赔几个钱算什么。”
秦申林说到一半忽然直起后背,转过头看向谭潼,漆黑的瞳孔内无比认真:“说到底,没有任何东西比你还重要。”
谭潼眉睫轻颤,触碰到背阔肌的指-腹瞬间像碰到滚铁一般蜷缩起手指,然后抬眸与他对视。
不知道为什么,谭潼竟然觉得此刻的秦申林是可以信任的,这似乎就是他最为真诚的发言。
就像在他的心里,永远会把自己放在首位一样。
谭潼立即别看眼,努力平复掉内心一瞬而起的悸动,着眼于手中的药膏上。
“嘶……轻点,你是无情铁掌啊。”
后背上没轻没重的按-压让秦申林疼得直冒冷汗,谭潼手上的力度没减,迅速给他抹完药就准备离开。
不料手腕被人攥住,秦申林赖皮的声音传来:“你这人怎么这么狠心,我今天好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不能体谅体谅奖励一下我么?”
谭潼闻言转过身,哦了一声:“你想要什么?”
只要资金上负担得起,他可以偿还这个人情。
“亲我一下。”
谭潼脸色顿时一黑,见他明显不乐意,秦申林赶紧指了指自己的脸:“亲这儿总行吧?”
谭潼看着他自然地偏过脸,手腕也被钳制着挣脱不开,一时间架在原地骑虎难下。
纠结矛盾的情绪又开始在内心翻腾,一想到他后背严重的砸伤内心更加拉扯,最终还是不想亏欠的心理占据上风,让谭潼皱着眉,有些妥协的前倾了一下身体。
在做出这个举动后,就已经有了一点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安慰着自己只是亲一下脸绝不掺杂其他感情,把秦申林看做一个幼儿园要糖的小朋友来对待就好,一定一触即离。
谭潼深吸口气,劝说动自己后俯-身慢慢靠近,在快要接-触到秦申林的脸颊时,他却突然转过头——
唇-瓣相-触间,热度顷刻升腾!
熟悉的气息弥漫在鼻间,柔-软的触-感让秦申林眸色层层加深,然后根本控制不住地将人拽进怀里,仰头毫不犹豫地撬开他的唇-舌,侵袭而上!
陡然落入圈套的谭潼皱眉推拒着,可呼吸已经被强-势掠夺,口腔内所有牵连神经的感官被粗-暴扫荡,舌-尖酥麻,缺氧的感觉让谭潼清晰的意识渐渐涣散,随后在激烈的唇-舌追逐间,完全沉沦于对方的节奏,身-体也渐渐的软下。
呜咽声淹没在喉咙,此刻的谭潼大脑一片空白,突如其来的激-吻让他根本思考不下任何事情,唯有唇-齿分离的时候,看着两人间拉扯开的一丝透明滤-液怔然喘-息。
潮-热的空气漫延,彼此的呼吸-交-织,让食之不餍的秦申林眼里闪过一丝遮掩不住的欲-念。
他凑到谭潼的耳侧,低沉的声音喑哑,不安分地央求着。
“潼潼……想要,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