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谭潼还是在体育馆待了一整天,秦申林一直把他视作空气也没有离开过,因为他不想再拖下去,也不想再等了,他只想赶快和秦申林解释清楚当年的事,与他解开心结然后重归于好。
所以哪怕旁人窃窃私语的小声议论着,一个个好奇的目光如芒刺背,谭潼依旧没有理会的默默跟在秦申林身后,从更衣室到器具室,从器具室到教练办公室,直到天色漆黑秦申林的训练结束,连邓川都早已离开,谭潼仍跟在他身后,时至晚上八点半两人才一前一后的走出体育馆大门。
沉默无言的氛围一路持续到进入公寓楼,当电梯门关闭隔离了外面嘈杂的声音,封闭安静的空间唯有头顶上升的数字在变化,谭潼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契机。
“我想跟你聊聊。”
电梯停在十六楼,秦申林没理他走了出去。
谭潼紧随其后,看着他按下密码推门而入。
“三分钟也不行吗?”
砰的一声关上门,站在玄关的秦申林转过身:“我凭什么给你三分钟?”
凭什么……
“我以为我们至少可以好好交谈,有误解也可以进行沟通。”谭潼略带焦急地抬起头:“我只是想跟你解释当初的事情,那个时候我有尝试过联系你——”
“谭潼,别逼我跟你动手,你tm最好少提以前的事!”
仿佛是触碰到了秦申林的禁区,他脸色骤变,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谭潼却无暇顾及那么多,鼓足勇气上前一步:“你听我说完好吗,我一直在找机会和你道歉,高中毕业后的那次见面我不是有意要说那些话,也不是我的真心话,都是我太傻以为那样做是为你好才会口不择言的伤到你,是我没有考虑清后果,是我的错。”
话音落下,谭潼的手腕倏然一紧。
他被踉跄的拉进客厅,然后整个人天旋地转被粗暴的甩在沙发上。
没有亮灯的客厅内唯有窗外投射进微弱的蓝光,谭潼摔得头有些眩晕,他看不清秦申林站在一旁的神情,想要用胳膊撑起身体却又被他一掌按下。
“你的错?你他妈也知道是你的错!”
秦申林像是极力忍耐着满腔的怒火,他压低身体咬紧牙关,凑到谭潼的耳侧嗤笑不已:“想解释的就这件事是么,我看你还是没意识到自己都犯了多少错,这几年你有的是办法联络我怎么不来解释?现在假惺惺的在我面前说什么呢?将近四年的时候才来跟我扯旧账你tm是闲得蛋疼还是脑子坏了,不会以为跟我说个对不起三个字我就得在你面前痛哭流涕跪着舔你吧?谭潼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想靠几句话就玩弄人的心思竟然到现在还没收敛,可惜我没那么单纯好骗了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谭潼闻言呼吸一滞,瞳孔忍不住轻颤。
那些早已打好腹稿的话此时尽数堵在喉咙,微微张开的嘴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因为有一句话秦申林说的没错,这几年本可以联络他的。
不管是通过邓川还是通过高中的其他同学,想要联系或带话总能带得到,但他为什么迟迟没有联络秦申林甚至连高中的同学都一并断联,纯粹是退缩与规避伤害的心理在发作,那时的自己好似掉入一个麻木的漩涡,不敢再面对和回忆起以前的事。
高中毕业的暑假就像是黑不见底的深渊鸿沟将十八岁前的安逸生活彻底斩断,那种亲近的人一个个离开自己的窒息感如今回想起来依旧令人恐惧,谭潼感觉自己那七年的生活在不断朝着深渊下坠,他习惯性的把自己龟缩在壳内自以为是的偏安一隅,那层保护壳让他与所有人都保持着安全距离,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和任何一个人产生过深的交集,好像只要包裹住自己不再迈出那一步就不会受到伤害,也总以为只要时间够久就能忘记那些令他痛苦的事情,忘却所有经历的求生本能占据了一切。
后来他知道自己错了,他始终忘不掉,根本忘不掉。
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那些过往早已刻印在心底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只要谭潼活着一天,学生时代赤诚的感情和那份真挚的喜欢就会永远留存在内心深处,秦申林决绝转身的背影和妈妈痛苦躺在病床上的模样就是一道永远跨不过的心魔障碍。
此时此刻千言万语都再难说出,谭潼抿紧嘴唇清楚的知道解释什么好像都为时太晚,可他还是颤着声音开口:“秦申林,我……”
手腕上陡然传来一阵痛意将他打断,秦申林摁住他的双手置于头顶,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谭潼,别再挑战我的底线,这些狗屁话我也懒得去听,把你的手段收起来,以后只需要老老实实的在床上张开-腿,懂了么。”
“我不想……”
谭潼吃痛的抬起眼,对视上那双极具侵略性的黑色瞳孔后偏过头:“我不想和你只是在床上的关系。”
重新来过的一次,他不想再失去和秦申林的感情,这是他唯一想抓住的东西了。
哪怕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对方都不会相信,十几年的感情与信任如今早就分崩离析,可这又能怪谁呢?只怪他自己亲手断送了这份情谊,怪他看不清内心真正的需求导致后悔不已,也怪他醒悟太晚至今才想要弥补与挽留。
“啧,连p友都算不上的人,跟我谈什么关系。”
秦申林满眼皆是嘲意,甩开他站起身,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的转身走进房间。
失去钳制的谭潼脸色微白,他慢慢蜷缩在沙发上捂紧腹部,抽痛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捏紧的指尖骨节毫无血色,每一次的疼痛都像是又经历一次车祸的现场,可身体的疼此刻却远不及心口传来的窒息感,一滴滴冷汗从脸颊滑落,他努力的深呼吸,然后失神地望着黑暗中天花板的一角。
又失败了,这段时间的重逢他那么渴望能和秦申林把过往的心结解开,可是又失败了。
谭潼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脑海中设想的画面总是与现实背道而驰,他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错了,或许从一开始就出错了,他不该那么急于解释的,不该把自己放在一个无辜者的位置,可是他又该怎么办呢,要就此罢手吗?
不行啊,不能就这么放弃重来的机会,早就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的不是吗,不能因为秦申林几句置气的话就再次退缩啊,这些不过是他几年来积攒的怨气,总要允许别人有生气的情绪对吗,只要他发泄掉就会好的,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自己还有机会。
只要重建和秦申林的信任,两人的感情就有可能修复,曾经犯下的错误就有可能被原谅,那份压抑在心底的喜欢也有可能被接受。
谭潼不断安慰着自己,终于恢复一些力气后,他起身回到房间,并未发觉手腕上的银珠链已经暗淡了几分。
……
第二天一早,休息了一晚的谭潼精神好转了许多,将昨晚低落的情绪调整妥当,心境也平和下来,尽管第一次两人的沟通以失败告终,但至少谭潼清楚了自己今后该为这段关系努力的方向,重来一次他要竭尽全力不留余力的去修复这段破裂的感情,他要拼一次。
七点准时起床的谭潼换好衣服走进卫生间,本以为和秦申林相处的机会又要再想办法去创造,结果刚上完厕所就听见旁边的房间传来开门声。
谭潼怔愣的站在洗手池前望着镜中走进来的赤-裸着上半身的人,秦申林睡醒的发丝凌乱,走到马桶边旁若无人的掏-鸟撒尿。
谭潼赶忙移开眼刷牙洗漱,努力忽视掉旁边哗啦啦的水流声。
这好像是合租后两人第一次正常的碰面。
洗漱完再抬起头,发现秦申林已经皱着眉站在自己旁边,镜中投射出的上半身因为常年运动肌肉线条层次分明,胸肌与腹肌能隐隐看到淡青色的血管脉络,完美的骨骼比例分布和优越的身高都为这份身材锦上添花,就算从体育圈退役去做男模也足够惹眼。
“看够没?”
秦申林不耐烦的出声。
谭潼立即移开眼,有些尴尬的转过身,决定把卫生间留给秦申林。
可他刚要开门,身后一只手掌砰的一下按住门框,秦申林贴上前来:“我让你走了吗?”
谭潼闻言放下手,回过头。
“我不走。”
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着秦申林的发落,却没想到他抓住自己的手突然一拽,掌心碰到一处滚烫的硬铁,让谭潼浑身一僵。
“动作快一点。”
秦申林直白的话让谭潼面色瞬间通红,他偏过头尽量不去看手上握住的东西,犹豫了片刻才稍稍开始动作,然后不做任何反抗的选择帮他手-冲,毕竟这对秦申林来说已经是最体面的行为了,只是用手没有用其他部位简直像是对谭潼的恩赐。
不知道是太久没有做过这件事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谭潼的动作十分僵硬,时间的流速仿佛也变得极其缓慢,他看着洗手池边缘喷溅悬挂的水珠不敢抬头,却也能感受到秦申林紧盯自己的目光如同激光射线,让皮肤都感到灼热。
卫生间内狭小的空间只剩下两人深浅不一的呼吸声,谭潼的手腕已经有些酸涩,可这件事显然没有那么快就结束。
就在他机械重复着手上的举动有些走神时,下颌忽然被人捏住掰正,一抹炙热的气息扑面袭来。
谭潼瞳孔缩紧,当唇瓣被入侵的牙齿撕咬撬开,口腔内突如其来的强横侵袭让他整个人惊慌得呆在原地,连同手上的动作都停止了,他被动的承受着唇齿间陌生的交-缠与互动,口中的滤-液不自觉的溢出嘴角,呼吸也逐渐的急促困难,这一刻所有的感官都被舌尖的酥麻夺走,身体卸力的靠在门框边。
秦申林的手掌包裹住他的手再次-动起来,呼吸被剥夺的谭潼浑身轻颤,另一只手不得不抓住他的胳膊才能稳住身体。
漫长又粗暴的一吻结束,掌心也传来一阵滑意,谭潼微仰着头目光游离,唇角是火辣发麻的感觉,口鼻的窒息褪去后唯有大口的呼吸。
下颌传来一阵微痛,秦申林掰过他的脸看向镜面,声音低沉暗讽。
“看看你这幅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tm爱惨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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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