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昏暗而狭窄的角落中,颜晚筠几乎被男人高大成熟的身影覆住,熟悉而具有压迫感的气息几乎让她手脚一时发软。他们这样的距离太近了,宋酲用那双冷漠、强势的眼眸淡淡看着她,手指掐住收紧,抬起了她的下巴。
“说话,妹妹。”
他一贯冷淡自持,说话间情绪少有起伏。可颜晚筠被迫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却知道他耐心即将告罄。
颜晚筠匆匆低下了眼,开口时,声线中微带着一点可怜颤音:“哥哥。”
宋酲闻言,指尖顿了顿,在这样亲昵而疏离的称呼中放开一点力道。他抬起眼,朝刚刚男人下楼的方向冷冷瞥去一眼,听见颜晚筠说:“哥哥。你离我离得太近了,我的手好疼。”
宋酲终于意识到这样的失态不好收场,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
光从身后的玻璃窗透过来,落在颜晚筠白皙的皮肤上,他才发觉刚刚自己太过用力,把她的手腕都攥出了一条红痕。
“抱歉。”他低声说。
“不要紧。”颜晚筠轻轻揉着手腕,说,“一会儿就能消了。”
随后,她抬头看向宋酲,眼睛弯起,精致漂亮的脸蛋微仰:“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大哥。早知道哥哥会出席,我就换人上来讲解了。”
那句带着颤音的“哥哥”,好像是一时的错觉,在颜晚筠平复呼吸后荡然无存。
宋酲轻轻抬起眼皮。
颜晚筠笑起来,一举一动挑不出差错:“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我的同事还在下面等我吃饭。”
“好久不见,晚晚。”宋酲往前微挡,站在颜晚筠身前。他漆黑眼珠微动,只低头看向颜晚筠,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场就显露出来:“你与家里断了几年的联系。今天见到我,除了假装不认识我,就没有其他什么想说的了吗?”
“哥哥,”颜晚筠叫了他一声,说,“你叫我颜小姐的时候,似乎也没有与我有多熟。”
“一起吃顿饭吧,你有时间的时候。”宋酲看了她一眼。一被放开,颜晚筠就好像一点都不再怕他了。
他低下眼,说:“我需要和你谈谈。”
颜晚筠看着宋酲,知道他既然来了德国,这场谈话必定无法避免。她的笑容也淡了一点下去,说:“什么时候?”
“下周。还有一些业务要处理。”宋酲算是退了一步。他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眉心,问颜晚筠:“什么时候回家?今年过年,你也没有回来。”
“回家?”颜晚筠往前抬起的脚步一顿,终于回过身,漂亮的眼尾轻瞥着看向宋酲。她再开口时,尾音扬起来,却没有什么情感:“哥哥,宋酲。你想要我回家吗?”
“你要我回家,和姐姐一样联姻,然后和她一样重病离世吗?”
“哥哥。”颜晚筠凑近了,一字一顿叫他说,“那你想要我嫁给谁好呢?”
宋酲无言,身形微微一僵,再回过头时,颜晚筠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楼道口。他指尖稍稍松开,颜晚筠身上浅淡的橙花香好像还停留在指腹。
宋酲在原地停留了好一阵,才偏过头,从旁边透明的玻璃窗户往下看。
春光烂漫,哪里都是最好的时候。颜晚筠已经换下了那身雪白的实验服,乌黑发丝被水晶夹扣盘起。她笑着去拥抱自己的同事,几个人欢声笑语间上了同一辆车。
颜晚筠坐在车上,听着周围同事的闲聊声,心口的悸动才终于褪去一点。
她没有想到能这样突兀、毫无防备地见到宋酲。她实在太过紧张,连着心脏也在胸腔中跳动不止。
宋酲攥紧她手腕,用力用到几乎不肯放走一步时,颜晚筠都没想到,宋酲可以这么疯。
被堵在墙壁角落里,他们离得那么近。她几乎要不合时宜地想起,上次这样昏暗光影绰绰、几乎看不清对方时,他们接了一个吻。
颜晚筠垂下眼眸。
旁边的同事见颜晚筠一路上不说话,笑着想拉她加入闲聊,便随口说:“晚筠,你今天讲得好好!这次项目能拿下,全靠你和和煜主力啦!”
她说到这里,微微压低了一点声音,开玩笑似的调侃颜晚筠:“我看到那个承裕的老板,在报告结束之后,都在频频往你这边看呢。”
“哦,这样吗?”颜晚筠微微一笑,说,“他是我哥哥。家里的大哥。”
“啊?”同事显然愣住了,随后又笑着说,“之前也没听你说起过啊。你哥哥长得真帅,晚筠,再跟我们说说……”
“暧、暧。别揪着晚筠八卦了。”前面开车的周和煜趁着等待红灯的间隙,回头瞥见颜晚筠那一点不耐的神色。他笑着说:“晚筠这段时间都没睡好,还有好一会儿才到,让她休息会儿吧。”
同事于是噤声。
颜晚筠顺势闭上眼眸养神,脑海里却杂乱一片,浮现出宋酲低头看向自己时,从光影明灭见露出的俊朗轮廓。
她少有地烦躁起来,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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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晚筠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宋酲,是在一个阴暗潮湿的下雨天。
从外祖母葬礼那天,淅淅沥沥的小雨就一直在下。
颜晚筠那时候还很小,在墓碑前献花时,身上穿着的还是外婆给她挑的碎花小洋裙。保姆牵着她的手,把白色的洋桔梗递到她的手上,跟她说外婆去世了。
颜晚筠拿着花站在那里,反应了好久,才意识到,这是自己再也见不到外婆了的意思。
她几乎嚎啕大哭,这一辈子都没有这样伤心过。花在她手里都要被捏断,她抱着写着外婆名字的墓碑不肯撒手,几天了哭到饭都吃不下。
保姆很头疼,但更头疼的是,门外颜家的那些亲戚。
她没有办法不让他们进来,因为家里唯一管事的主人已经去世了。但她同时也不能让颜晚筠听到那些人的诘问,她才那么小。
“啊呦,这孩子本来就不是颜家的,当年被抱错了的嘛。老太太把人家的孩子养了这么久,肯定要送回去的呀!”
“老太太一声不响地就走了,生前的那些东西,该怎么分也没说。小姑娘不是颜家的人,总不能拿走颜家东西的吧……”
“我们哪里能养的呀。老太太有钱,天天吃穿最好地给她家颜小姐供着。你看看她天天都用什么的,不送回去,现在颜家谁养得起这位小小姐啊。但要是老太太留了财产的话……”
“够了!”保姆从小看着颜晚筠长大,终于忍不住道,“老太太重病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来嘘寒问暖!当初把老太太赶出颜家的时候,那么干脆利落,现在怎么好意思来要老太太打发你们这群叫花子!”
颜晚筠十来岁出头的年纪,刚念完了小学。外面的人说话不太真切,隔了层纱般传到她耳朵里,但她也隐约意识到,自己好像要被送走了。
“好了,今天的吊唁已经结束了。”保姆把大门往外推,不太客气地说,“如果下次再见,你们还想用晚筠去讨好宋家,就不要再进这个门了!”
颜晚筠抱着外婆前几天才给她缝好的小兔子,站在楼梯口,露出个脑袋往外看。
“晚晚、晚晚。”她被保姆紧紧抱起,手掌温热而宽厚,像极了外婆。
世界上剩下的、唯一真心爱她的长辈,哽咽着承诺说:“晚晚不要怕。他们不养你,阿姨养你。阿姨不把你交给他们,你永远还是不愁吃穿,漂亮动人的小公主。”
颜晚筠不说话,她又想到外祖母了,好想哭。
外祖母去世前,留下了一大笔遗产,全都记下颜晚筠的名下,包括这栋房子。这些遗产委托了律师代理,每个月会往她的一张卡里打一部分,直到长大后才会彻底交给她。
这是外祖母对颜晚筠最后的保护,这笔钱太庞大了,而她还太小了。
颜家亲戚走了没几天,颜晚筠就开始生病了,发高烧。
她平时就要比一般小孩娇贵,这个时候生这样一场病,身体更差了。保姆照顾她照顾得焦头烂额,这个时候,宋家却来了人。
颜晚筠的亲生父母,家里的哥哥姐姐,甚至就连那名当时被抱错的小少爷,都到颜家的宅子里来拜访了。
颜晚筠当时正发着热,汗津津的黑发贴着脸颊,一双乌黑的双眸像蒙了层雾。
宋母几乎一眼看到颜晚筠、看到那张精致的、与自己别无二致的脸,就知道这是自己的亲生小女儿。
颜晚筠被一群人围着,烧还没有褪,她神志还有些不清晰。她只听到周围低声的交谈声:“晚筠现在生病了,我们肯定是要接回去养着的。”
“等晚筠病好?病好了当然是继续留下来。她本来就是我们的孩子,当然要由我们家来管教。问庭的亲生父母也早就去世了,他本身也就更习惯我们那边的生活方式。”
“阿姨养了晚筠这么多年,我们会回报您的。”
他们还说了一些话,颜晚筠已经完全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在迷糊的高热中,一个半大的少年走到她的床边,给她换了一块额头上的毛巾。
冰凉的触感让颜晚筠一时好受很多。她勉强撑开一点酸痛的眼皮,看见宋酲那张有些冷淡,却又俊美好看的脸。
药效发作,颜晚筠在彻底睡过去之前,忍不住想,这就是哥哥吗?
会在大人们争执、没有人顾得上她时,不声不响走过来,给她换一块凉毛巾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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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前男友葬礼那一天by西山有雾
文案:
夏梨坚持不懈诅咒前男友四个月后,接到了前男友意外去世的电话。
真是苍天有眼,这个伪君子的烂人终于死了。
夏梨激动到失眠,琢磨了一晚上的穿搭,第二天参加他的葬礼时穿得像去谈五个亿的项目。
夏梨偷抹了眼药水在他灵堂前啜泣:“裴澈,没有你我可怎么办,你带我走吧……”
“伯父伯母,你们要节哀啊……呜呜呜……”
夏梨哭晕在裴澈灵堂前,众人唏嘘,忙成一团。
谁也没想到,夏梨的晕倒不过是兴奋过度加睡眠不足。
再醒来,她发现死去的前男友坐在自己身边。
男人的神情一如从前冷峻,眉峰微微上挑,“醒了?”
夏梨吓得缩在墙角:“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裴澈:“是啊,躺棺材里听见你叫我带你走,我这不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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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澈卷入一场家族继承纷争,被害“身亡”,他干脆将计就计。
谁料想前女友在现场哭晕过去成了他的助攻。
一切尘埃落定,裴澈地位今非昔比,执意和夏梨结婚。
好友见过夏梨在裴澈葬礼上哭晕过去的一面,都认为夏梨对他用情至深,纷纷送上祝福。
就连裴澈也是这么认为的。
新婚当天,一位自称夏梨前男友的男人闯入裴澈视野,终于破碎了夏梨对自己用情至深的美梦。
听过他们的甜蜜往事已经够令他心烦的了,她却连自己爱吃什么都不知道。
当晚出发的蜜月行程,裴澈带着夏梨踩点上了私人飞机。
只是裴太太脸色不太好,走路微微发颤,就连口红也晕出了边界。
飞机穿越云层,裴澈不甘心地对夏梨说:“他肯定没给你洗过内//裤吧,我洗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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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