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如是说 第2章 请假大作战①

首先，头发不是压力大白的，不是染的，不是烫的，不是什么乱七八糟来的；其次，留长发不违法，不乱纪，不对社会产生不良影响；最后，等游戏通关我一定要向「013」投诉这个位面的NPC，到底有没有审美啊混蛋！

砚闻咬了咬牙，在第一回合选择将咸鱼之剑拍向无头巡查教师尚且完好的脖颈。

「造成1点伤害，当前剩余生命值99点，请用户再接再厉！」

「达成成就：伤害不大，但……」

好东西。

即使现在青筋暴起，砚闻还是在敌对方回合开始前点击了逃跑选项。

“走！”二话不说，拉起洛的手跑向教学楼。

洛感觉这辈子的肺活量都花在这短短几百米，身后突变成青面獠牙且长了七八只骷髅手不断嚎叫的异端死命向他俩爬来，面目狰狞，只需一眼就足以让人骨软筋麻，魂消胆丧。

终于，在冲进教学楼内的那一刻，异端被阻隔在外，不能再前进一步。

洛没说话，看向砚闻，在得到肯定的眼神后，咬咬牙走向仍在嚎叫的异端，对着它弯腰鞠躬。

「位面游戏潜规则：在教学区域，保持礼貌是每一位优秀学员应尽的必要义务」

果不其然，在履行了「保持礼貌」的义务后，异端瞬间恢复成原样，在原地站了几秒后，转身向后走去。洛暗暗松了一口气，但依旧不敢发出声响，毕竟教学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公共区域」。

缓步上楼后，洛猛然意识到一个相当重要的问题。他拉了拉砚闻的衣袖，努努嘴，挤眉弄眼。虽然行为形象略有抽象，但砚闻明白，他想问他俩在几班。

直上四楼后，砚闻带着洛进入中央教室，在看起来不像位面阴沉NPC的人身后坐下。中央教室目前还没有任何教师进入预备教案，隐隐约约能看出点儿血手印的电子白板上方置放着一块约有二十来公分长的黑色计时表，上面大概还有五分钟的倒计时，明亮的赫色仿佛在吹响死亡的号角。

幸运的是，这个学校还算大方，每个桌面上都摆放着有一个黄绿色的作业本和一只快没墨了的签字笔。砚闻拿着笔哈了哈气，没在纸上印下痕迹时不满地又甩了甩，终于写下几个大字：认识一下新队友。然后，他拍了拍前方那个有着红色微卷头发还扎了一条小辫子的人。

那人向后比了个ok的手势，接着，洛眼前弹出系统提示：

「用户 cream 向您发出群聊邀请，是否同意」

接受后，洛的脑子里瞬间有了声响。

「雪糕，甜筒，冰淇淋，你想怎么称呼都行。」

哟，好高级！洛的眼里充满星星。

「雪糕在物科部挂牌，我们之前合作过好几次了，放心。」

「之后有什么交流，都在这边进行。」

洛点头。

还没来得及试用，不知从哪传出来一阵刺耳的预备铃。接着，一位瘦得皮包骨，无面且佩戴黑色镜框的男子从讲桌上长出半身，又延长手指关节从第一排课桌里面扯出来一节疑似人类的大腿骨状的东西，放入嘴里嚼了嚼，吐出一个类似小蜜蜂的东西。

砚闻有点反胃。

好在没多久，小蜜蜂开始运作，发出“上课”的指令。等等，小蜜蜂是老师？那个只有半个身体的东西是来干嘛的？砚闻疑惑地看向那个无面男子。奇怪，明明没有任何面部器官，但还是能从他的脸上看出笑容。欸？嘴去哪了。

恍惚间，无面男子的整个头部不断扭曲、旋转，硬生生掰成喇叭状，发出令人放松的音乐。好困……

完了，是小命不妙催眠曲。砚闻强撑着精神，在队内频道让雪糕播放点儿亢奋的东西。

「收到」而后是一段极其吵闹刺耳的重金属乐。很好，砚闻皱起眉头，不困了，但是那该死的音乐快把我的脑子搅成浆糊了。虽然听不清那个什么小蜜蜂在说些什么，但好在那玩意儿旁边的喇叭的手在电子白板上一个一个扣出字体来。明明是电子白板，到底是怎样发出这样令人牙尖发酸的摩擦声的？？

在看了几眼白板上的信息后，砚闻不经意间往洛身上一撇，好家伙，瞳孔放大目光呆滞，脑袋隐隐约约有向下坠的趋势。

「位面游戏潜规则：好学生不能上课打瞌睡」

顾不上那么多，砚闻眼睛往下一瞟，瞄准洛的脚趾位置，用仿佛力拔山兮的气势踩了下去，又在洛猛然坐直身体张大嘴巴之际，向他的腰部肘击。

「我……我好像看见有个人在向我招手……」

洛醒了，彻彻底底睡不着了，除了感觉有点飘飘然其他一切正常。

确认洛恢复正常后，砚闻又看向白板，小蜜蜂还在，但喇叭不见了，白板上又被扣出一条规则

「好学生上课不应该东张西望」

砚闻深吸一口气，缓慢吐出，在队内频道提醒两人后，感受到一股阴森寒冷的气息喷在自己脖颈，令他汗毛直立。

没有侧头，也没有向上看时间，所以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股森寒的气息逐渐褪去。紧接着，听见旁边有一阵被掐住呼吸的挣扎声。喇叭从身后爆发出尖笑，带着所有被掐住的NPC或者真人用户融入地下，痛苦的呻吟、筋脉的断裂、骨折的脆响，最后只剩液体流动的声音，被地板吸收，一切重新归于沉寂。

砚闻感到身边人向他靠近了一点儿。

「我们会死吗，砚闻？」

「我在，不会」

砚闻前方的小红卷毛抖了抖肩。

「……难得听见你说这种话」

「……我也难得听见你说一句好话」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砚闻一行三人退出中央教室，在走廊里商讨下一步计划。

「那个喇叭在白板上扣得很明确，本周全体高三生留校集训，半天周假暂时不放。」雪糕摆弄他的游戏机。

“现在是下课，可以开口了。”

“不放假怎么出校？等等，位面介绍是不是说可以请假。”洛想到什么，伏在栏杆处向四周望去，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这里除了中央教室异常醒目外，所有的房间都遵循一个模板建设，白茫茫的一片，毫无生机。

“这里干净得有点过头了。”洛疑惑地看向地板，“学校地板不应该是大理石构成的吗？最好还有几块扣不掉的口香糖印。”

“恭喜你，新人，发现盲点了。抬头。”砚闻掰过洛的下巴，朝向头顶上的天花板，相当标准的大理石纹样，除了一点点黑渍和猩红外非常符合寻常学校标准。

“那是什么……”洛惊讶地看向黏在“天花板”上的……教案？

“雪糕。”“收到，萨拉。”

随即，长条状的合金机械从雪糕的右肩爬出，似乎是头部的地方呈锐利的三角形，两只纯白色的瞳孔紧紧地盯着那本教案。“咻”的一声，教案本便到了砚闻的手上。

好高级的玩意儿！洛羡慕地看向名叫“萨拉”的机械。

“高三，地理教案，404教室。”接着翻开一看，不出所料，又是一片空白。

“走吧，去……”一阵铃声打断了砚闻的话，三人又立马冲向中央教室，可惜，晚了一步，无面男已经化作了喇叭型，和小蜜蜂一起盯着他们，仿佛他们就是下一秒的地板养料。

“报告老师！我们去取教案本了。”砚闻上前一步，主动举手开口。小蜜蜂的眼睛迟缓地转了转。它哪来的眼睛啊喂？！

没有回应，没有动作，没有什么异端再搭理他们，除了那催眠小曲和小蜜蜂宛如被雾蒙住的电流声外，什么也没有了，连无面男都不再摆弄白板了，三人就这样直愣愣地站了一节课。

大课间铃响起，三人又冲向门外。

“所以，我们要去哪？”洛问砚闻。他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走廊拐角处一个正在面壁思过、梳着寸头的学生。

“同学你好，请问404教室怎么走？”砚闻走近礼貌询问。那个寸头学生没有回话 但整条手臂向后旋转90°，浸着黑色墨水的手指颤巍巍指向刚刚三人出来的地方。

“……谢谢。”砚闻走回原地。“做好准备，”砚闻握紧教案本，“我们要进办公室了。”洛和雪糕近乎同时睁大双眼，但还是选择跟在砚闻身后。

做好心理准备，推开门，明明是中央教室的地方现在却是一副忙碌的办公地点，空气中弥漫着墨水和纸张的味道，不时飞来几支粉笔。在看看手中，教案本不知何时变成了打满红叉的地理试卷。

三人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慢慢向前挪步，既然不知道找那谁，就让那谁来找自己。果然，一根锈迹遍身的钢笔向他们砸过来，三人躲过后迅速靠近一个戴着乱糟糟假发的无面男子。

“为什么还能错……”无面男子并没有动作，反而是一旁用缺了一只眼睛又不知道腐蚀了多久的人头做成的地球仪在发话，糜烂的嘴唇中掉出几只肥硕扭动的蛆来。

“为什么还能在……地貌构造过程上……扣分……”嘴唇一张一合，没有声带却能发出嘶哑的怒吼。“为什么还能……错在……喀斯特地貌上！”无面男身体颤抖起来，突出的脊骨上长出几堆锋利的钢笔来。

“评级……啊……评优！”地球仪暴怒，无面男紧跟着将脊背上的钢笔向外散射，几人迅速蹲下身，几支钢笔擦过头皮，穿过办公室内另外几个学生和无面人的身体，液体溅落在地板上，分不清是红色的墨水还是……

“报告老，老师……”桌面下慢慢往上伸出一只手，“我是理科生……”洛惨兮兮地对地球仪和无面男苦笑。

可能没料到这种情况，地球仪愣了一下，又一次怒吼：“白痴！你选的物化地！”洛迅速收回手，在感觉无面男的钢笔已经发射完毕后，向砚闻投去求救的目光。

砚闻无奈，指了指旁边的秃头无面男子，它的桌面上放着一颗烂掉的苹果。“这个，应该是物理……”砚闻说完，站起身直面那个地球仪。“它桌面上，有本假条。”

在砚闻争取时间时，洛和雪糕悄咪咪蹲行至那个苹果旁边。

洛站起身，摆出一个积极向上的笑容，向着苹果鞠躬道：“老师好！我想问题！”雪糕则静悄悄继续蹲着，默默指挥萨拉偷……哦不，拿几张假条。

苹果没有回应，反而是那个秃头无面男用手在原本嘴巴的位置划拉开一道口子，然后将苹果转向洛。好家伙，原来这个苹果是它的眼睛，虽然仅有一只。

“什么题……”那道口子发出字正腔圆地鬼叫。

“额……什么激光器与传感器对准……额，圆……圆盘，什么接受的光信号？啊对，求角速度……”洛磕磕巴巴地念着雪糕在队内频道跟他讲述的东西，没有注意到雪糕正双手捂脸。

“完整的念一遍题……”

萨拉摸到假条本了！

“求1秒时圆盘转动的角速度。”

萨拉回来，苹果看过来了！

“图……”

很好萨拉，把假条本悄悄地拖回来！

“老师您就这样那样画一个呗……”

萨拉再回来！

苹果的眼睛紧紧看着洛，直看得他头皮发麻。

萨拉回去！

“老师我相信凭您的水平不需要我多嘴。”

萨拉！

苹果耷拉下不存在的眼皮，指挥着无面秃头男动手画图。

……

雪糕气愤地给了面前的空气一耳光。

有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