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月生是真觉得好吃,甚至比五星级酒店都还要有一番滋味。虽然这里面夹杂一些偏心,但并不妨碍迟屹的厨技。
夸大其词也只是为了表达现在的心情,满满一桌的家常菜就是要比山珍海味美味,更何况还是迟屹做的,那就是国宴。
餐桌氛围融洽,有说有笑。
随月生这才假装闲聊似的“哎?”了一声,问道:“这花谁送你们的?”
虽然他心底十成十确认是迟屹送的,但还是不经意的问了。
云予安看了眼随月生,也不经意的说道:“啊,迟屹送的,怎么?你没收到?”
云处安后知后觉的“啊”了声,火上浇油:“你没有啊?那可惜了。”
迟屹真不明白,这攀比的语气到底从哪来的。
随月生沉下脸,默默的朝迟屹看去一眼,那神情好像在说,我怎么没有啊。
迟屹来了坏心思,想逗逗随月生,她耸肩,无所谓说道:“忘记给你买啦。”
随月生脸更沉了,全身上下透露出我现在很郁闷的气势。
但没一会,他收敛情绪,站起身,面对三人疑惑的目光开门,出门,转而抱着一捧无尽夏进来。
花开无尽夏,雨落有晴天。
无尽夏像是写给秋天的一封延期信,新枝交替,旧枝开花有轮回。在寒冬腐烂的枝叶下,又孕育着一轮新生。
总有什么东西能够超越时间和空间的界限成为永恒。
那就是不灭的希望与持续的美好。
浪漫是被创造出来的,就如生活需要仪式感,以此来区别那些重复的日子。
迟屹收到了27年来人生中的第一束花,在这平凡的日子里好像因为这捧花,都变得鲜活起来。
在随月生的眼中,迟屹就像这无尽夏,一场永不落幕的生命盛宴。
该怎么形容此刻迟屹的心情呢?好像被巨大的惊喜砸中,良久都不能回过神。
在那些自我厌弃,普通在不过的日子里,有人来到她身边告诉她,世上不只是有痛苦的回忆,它有可持续的希望和美好,有柔韧的坚持与惊心动魄的美。
真正绵延不绝的不是季节,而是生命面对时光,极限的从容和反抗。
是吧,活着真好,还好她活着。
“谢谢。”
随月生捧着她的脸,心底是心疼和感激,他说:“是我该谢谢你。”
谢谢你一个人坚持了这么久没放弃生命,从而让我遇到了你。
“这里不让亲亲我我啊!”云处安及时打断随月生低下头的动作,“考虑考虑我们这两个孤家寡人呗。”
随月生重重的阂上眼,不爽的蹙眉啧声扭了下脖子,咬牙切齿道:“行。”
随月生不舍的放开迟屹,两人回到位置坐下,随月生面带微笑的给云处安夹菜,继续咬牙切齿道:“二哥,饿了吧?多吃点。”
“!”
“!!”
“!!!”
云处安有点不敢往嘴边送菜,叫他名字都还能接受,叫二哥…
不敢恭维。
云处安也给随月生夹菜:“吃好喝好哈。”
午餐结束。
三个大男人收拾残局,让迟屹休息。
得闲的迟屹来到主卧,看着沙发放的那捧花,有些不知道该以什么形式送出去比较好。
早知道刚刚就应该直接给的,错过了最佳时机,再送都显得刻意。
怎么办?
迟屹对着花思索了半天,最后得出来一个结论。
“迟屹,我们走了。”
云予安敲着客卧的门,看无人回应,准备再敲一次的时候,迟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予安转身,挑了下眉,说:“公司还有事,我们先走了。”
迟屹轻关上门,怕云予安看出端倪,自然地看了眼天花板“嗷”了声,“我送你们。”
云予安拒绝:“不用,你等会不是还要去医院体检吗?休息吧。体检报告出来了记得让我看就行。”
迟屹没在拒绝,应下后,把云予安和云处安送进电梯。
门一关上,随月生彻底忘掉昨晚的话,他做不到最后一次耍流氓,这样让他痴迷的迟屹,他只想据为己有。
就当他放了个屁吧。
随月生禽兽属性大爆发,把迟屹禁锢在他的胸膛与门之间。
深深的看着迟屹,喉结急促滚动下一秒一个热烈的吻蜂拥而至。
这个吻很急很强势,毫无章法。
亲的迟屹呼吸紊乱,张嘴呼吸却被随月生钻了空子,利索的占据了迟屹全部唇齿。
两人一路缠绵,难舍难分。
随月生一把揽腰抱起迟屹,把她轻轻放在桌子上,嘴唇就此分开。
随月生两臂撑在迟屹身侧,他弓着身子,笑着看向此刻被他亲的迷糊,眼神不聚焦的迟屹,哑着嗓音说:“怎么办啊迟屹,我好喜欢你。”
迟屹轻嗯了声,似是没回过神,她眨了眨眼:“我也是。”
随月生笑意愈发的深,前倾身体,一个轻巧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下巴,鼻子,眼睛。最后带着**的吻,落在了她的嘴上。
迟屹回应着他,附和着他。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迟屹都有些窒息,随月生才不舍得撤离了。
随月生把头埋在迟屹颈窝处,紧紧的环抱着她,长长的舒气。
迟屹则是叹了口气,双手在他背后拍打,诉说:“我也给你买花了。准确来说,早上路过花店时,第一个就给你买了。本来想等你来就给你的,但我不知道怎么送你才算有仪式,所以我就放在房间啦。”
随月生嗯了声,在她颈窝蹭了蹭。柔软的头发不可避免的擦到迟屹敏感的部位,她缩回脖子,推开随月生:“好痒!”
随月生又粘回迟屹的颈窝,恶劣的用力一蹭。
“真的好痒!”迟屹笑着跳下桌子,跑到房门口朝随月生勾了勾手:“你来。”
随月生三两步来到迟屹身边,从身后抱住她,长手往下一拧,怀里的迟屹瞬间蹲下身子,右侧的花带着馨香与随月生撞了个满怀。
随月生愣住了,这一瞬间他只能闻到花的清甜,只能看到前方不远处迟屹的笑容。
花是用丝带绑起来夹在门缝的,门没关拢,只留出一条缝,花便抵在门边,只要一开门,这捧花就会向他砸来。
不痛不痒,又撩人心弦。
随月生沉默的解下丝带,表情认真的像是在拆一份含有特殊意义的礼物。
这捧花主色为白色的玛格丽特,搭配着同样份量的蓝星花,空隙里穿插着几朵千日红和许多的绿玲草。
色调搭配很清新,像春之神离开时意外打翻了调色盘。
迟屹不知道随月生垂眸在想什么,他的表情严肃,看起来不太满意。
是砸痛了吗,还是不喜欢花。
就在这时,沉默许久的随月生叫住了她:“迟屹。”
迟屹抬眼,眼底做错事的情绪还没来得及收敛,就听见随月生说,“等你放寒假,我们就回鹤城好不好?”
鹤城。
那是一个让迟屹即依恋又痛狠的地方,那是程清樾生活了大半辈子又在那结束自己生命的地方,是迟屹有一段不堪回首过往的地方。
从她考上燕大后的八年来,她在鹤城只待了不到半年的时间。
象征性的过了只有她一个人的新年夜,第二天一早便来到了燕京。
鹤城太冷清了,即使她身边的亲近的人都来自于鹤城,可她依然觉得鹤城很冷清。
她依恋的是程清樾还在世的那个鹤城,而不是现在的。
她不太想回去,前段时间回鹤城还是为了逃避面前这个现在要跟她一起回鹤城的人。
现在他说要跟她一起回去,她自己愿意吗?
愿意的。
“好。”
“我们一起回去。”
随月生一步步坚定的向迟屹走来,风吹动他的衣角,衣服里鼓满了他说不清的爱意。
他想,无比坚定的想,要喜欢一个本身就很好的人,迟屹既脆弱又强大,她值得世界上最干净、纯粹,所有带着善意的祝福和爱。
他不会因为别人跟他收到一样的花而气馁,反而觉得迟屹体面周到,他很荣幸,很骄傲,很自豪。
因为这样美好又毫无保留的迟屹,是他的,随月生的。
郑重其事的“我爱你”钻进迟屹的耳朵,紧接着又是一句极为缓慢的“我爱你”飘来。
再之后便是随月生那温柔细腻的吻落在迟屹额头。
迟屹听见随月生说:“早上我回老宅了,跟小老头儿说了我们的事,小老头儿乐掉了两颗牙。”
随月生把藏了许久的两个红本本拿了出来,一一展示:“这个是户口本。”
“小老头儿让我交给你保管,说,只要你想我们随时结婚。”
随月生晃了晃另一个红本本:“这是写的你名字的房产证,很显然小老头把我卖给了你,这是嫁妆。”
这一天的惊吓让迟屹站不稳脚跟,看着随月生翻开房产证,上面赫然写着枫荷现代四合院。
燕京二环。
“卧槽…”
迟屹没意识到自己说了出来,还沉浸在这惊吓中,户口本她不能理解,二环的现代四合院的房产证还是她的名字更不能理解。
随即,迟屹感觉手腕一凉,她垂眸一看,卧槽…
这…这阳绿翡翠手镯??
“等会!”
迟屹制止了随月生给她戴手镯的动作,连忙后退几步,认真道:“你跟随爷爷怎么说的?!”
随月生没觉有什么不对,他回想了早上跟随纪之对话的场景。
当时他回到老宅,随纪之悠闲的跟他爹随聿律下象棋。
随月生向两个长辈问好,便直接开门见山道:“我目前处于恋爱阶段。”
随聿律淡淡的瞥他一眼,对他恋爱不奇怪,这个年纪还不恋爱才奇怪。
而随纪之也反应淡淡,例行把关:“那姑娘燕京人?做什么工作的?家族企业是做什么的?品行怎么样?长相怎么样?人生观怎么样?双商如何?”
随月生只用三个字便把随纪之接下来的问话全堵了。
害随纪之心口难开。
——是迟屹。